gu903();王妃这才觉得生活变得真实了起来,恍惚之情顿时散去,沉声道:“祁铭,过来”
朱祁铭迈着懒散的步子,不情不愿地回到王妃身边,“干嘛母妃,我还有正事呢。”
臭小子,拆屋捉虫子就是你的正事这样的话王妃自然不会说出口,温婉的她自有更合适的管束方式。
“你父王在后殿,还不快去见礼。”
朱祁铭应了一声,随王妃穿过穿堂,进入后殿。
三十岁出头的越王端坐于殿中,一动不动地观赏着案上的一帧画,身边只有一名内侍伺候。
只见他身着常服,姿容儒雅,脸上透着某种不近俗尘的淡泊之气,只是双眼闪着光,显是对那帧画欣赏至极。
“父王。”朱祁铭一溜烟跑到越王座前,哪还有半分礼数
越王粲然一笑,屁股往旁边挪了挪,在座椅右边腾出一点空隙,然后抱起儿子将他塞进空隙中,父子二人并坐一椅,场面有些滑稽。
朱祁铭转头看向案上的画,只见画面上一株蜀葵亭亭而立,绿叶扶疏中绽放着一朵朵素净妍芳的花冠,两只彩蝶在上方翩翩起舞,呼之欲出。
“好美呀”
越王笑道:“这是戴进的新作,葵石峡蝶图,可惜父王是从别人那里借来的,观赏几日便要还与人家。”
“戴进借的”朱祁铭听说过戴进的故事,知道他是此时天下首屈一指的画师,曾被先帝召为“直仁殿待诏”,后因才高遭同道排挤,不得已离京回浙江隐居。朱祁铭年纪小,对画还欣赏不来,只是对父王借画的行为颇为不解。“父王,宫中有许多画师,何不请天子赐画”
越王不屑地摇头道:“宫廷画师匠气太重,俗”
言毕瞟了心事重重的王妃一眼,转对内侍道:“下去吧。”
内侍走后,越王手抚儿子的头,眼中隐隐有一丝不安。“祁铭,方才的事父王都知道了,日后再遇此类事,你不用管它,别人的事,咱们只管装聋作哑便是了,天塌不下来。”
“孩儿明白了。”
难道平息剑拔弩张的宫廷风波也是多管闲事么对父王的话,朱祁铭似懂非懂,不免有些疑惑,但疑惑一闪即逝,他很快便换了副嘻皮涎脸的面孔。“父王,读书好苦哦,孩儿身上都不见长肉。”
“你读书不过是学些做人的道理而已,又不指望你成才,无人逼你。”越王笑道。
朱祁铭有些不服气地望一眼王妃,然后一把抱住越王的右臂,“父王说得极是依孩儿看来,五经大可不必去读,孩儿又不能参与科考,学那么多干嘛是吧,父王”
越王依然是笑,“不读五经嗯,也无不可,只是左传还是要读的。”
望着这对奇葩父子,王妃无奈,只好再次抛出了那个永恒的话题,以期将儿子从迷途中拉回来。
“人得立志,祁铭,你有何志向”
朱祁铭立马抱住头,一副万分难受的样子,挣扎了许久,这才吐出四个字来:“行侠仗义”
这边越王哈哈大笑,“分明是胡说,你又不能行游江湖,如何行侠仗义”
那边王妃气恼不过,叫你跟梁岗习武就学了这么点志气不过儿子总算有了进步,不再喊“美女如云”了,便暗暗劝自己:儿子的一小步,便是你教育事业的一大步,知足吧你
转对越王道:“皇太后、皇太妃给赏,祁铭少不得要入宫谢恩。”
“祁铭,玩去吧。”
越王笑望儿子出了殿门,脸上渐渐肃然。
“大丧礼以日易月,过去得真快如今皇上正筹划为太皇太后、皇太后上尊号,并择几位合适的宗亲加以晋封。这个时候,紫禁城里一定是暗流涌动。”他显然不想让儿子入宫谢恩,只是说辞大有深意。
阵风拂来,挂帐摇曳,窗棂呜鸣,光影迷离。
王妃面色一震。她深知越王的逍遥半是随心任性,半是掩人耳目。他不喜抛头露面,不事张扬,连宫中来人都不愿出面接待,且人前言谈总不离琴棋书画与山水风物。可是,当夫妻二人独处时,只要他严肃说话,就必定令她脑洞大开。
“谢恩而已,不至于掺乎到宫里的是非之中。”她把心里担心会发生的事以否定的语气说了出来,显得底气不足。
“你要想清楚,皇太后、皇太妃为何送赏你太小瞧自己的儿子了总以为他贪玩厌学,没个正行,你试着与他谈论天下大事看看,他的言谈没准将你吓个半死。可惜呀,生在皇室,太过聪明,是祸非福”
“不是还有太皇太后吗”王妃半信半疑,嗫嚅道。
越王起身肃立良久,幽然叹道:
太皇太后心系社稷,对宗室里的事总有顾念不到的时候。日后越王府怕是不得安宁喽”
第六章雨夜惊魂一
越王府西苑有个规模很大的学堂。当初建学堂时,本以为越王会与其他亲王一样,妃媵成群,儿女成堆,不料越王只娶了王妃一个女人,只生了朱祁铭一个孩子,于是,偌大的学堂便闲置了下来,显得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
学堂北边,有块占地数亩的草地,这里是朱祁铭的习武场。
夕阳西照,晚霞低垂。朱祁铭与百余名王府护卫围在草场四周,静待武师梁岗上演每日一场的“夕照飞剑”大戏。
这百余名护卫全是幼军,脸上稚气未脱,年龄最大的也只有十五岁左右。梁岗在自己练剑或给朱祁铭传授武功时,偶尔也允许幼军旁观,兴起时甚至还会指点他们一二。
此刻,梁岗竖剑肃立于草场中央。只见他年约二十七、八岁,身材结实而不失匀称,浑身上下精气神十足。
运足内力,亮剑指诀,脚步缓移,剑势滞重,开始两招似使足了全力,显得无比凝重。忽见身形一顿,步伐与剑势越来越快,转眼间舞剑者顶着朵朵剑花,如踩着鼓点一般,极富韵律地转寰腾挪,到最后,漫天剑影之中,唯见人影绰绰,其身形已非现场观众能够看清半分。
突然,随着一声尖厉的剑嘨,剑影倏地散去,梁岗冲天而起。众人一声惊叹,随即齐齐举目望天,在无边的霞光中寻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一道炫目的寒光弥漫于天际,只见梁岗身形倒垂,自空中极速下坠,似有千钧力道,森森剑气直透地面,顿时,如茵的草场翻起道道绿波。
“九华十三式第九式,苍鹰击殿”人群中有个看熟了眼的家伙卖弄地叫道。
话音未落,梁岗在离地不足一丈的地方凌空一旋,卸下沉沉劲力,片刻后,双脚缓缓落地,草地上的片片落叶飞旋而起,随即四下飘零。
发时如凌于九天之上,收时如隐于九地之下,如此绝世剑法令围观者好一阵心荡神驰。
雷鸣般的欢呼声飞速卷向草场中央。
在这帮半大小子眼中,梁岗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梁师傅,收我为徒吧”
“收我为徒吧”
面对幼军的“无理”要求,梁岗自然是一笑置之。
朱祁铭咧嘴一笑,环视周遭,面对倍感失落的众人,娓娓讲起理来。
“你们以为做梁师傅的徒弟是那么容易的么得有天分,你们有天分吗唉,如今像本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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