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乾清宫里再次迎来了死一般的沉寂,而隐隐的雷声已然被人们的感知屏蔽。众人心思各异,但都有一个情绪共同点,那就是暗自焦急
皇上几番扭动身子,终于离座走下御台,紧走几步来到朱祁铭身边,目光对着门外,心思却放在了朱祁铭身上。“离宫的事纯属误会,三弟不要往心里去。”
“臣明白。只是出入无禁这道恩令,臣愧不敢受,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罢了,在紫禁城里谨守规矩也是好的。”
“臣知道陛下与太皇太后商议过别院近侍人选一事,依臣遇见,黄安、小喜子是越府的人,随臣入宫应属违制之举,还是让他二人留在越府吧。臣漂泊数载,惯于诸事自理,别院里留下崔嬷嬷即可,不妨让那两个小宫女去别处做事。”
“内侍的事依你,宫女的事再说吧。”皇上敛起眼中的那分焦急,凝目望了朱祁铭一眼,“你只想跟朕说这些琐事”
“臣还想从陛下这里知道一件事,那两份密函究竟出自何人之手”
皇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此事暗中查探了许久,可以断定是瓦剌人所为,而且有太多的嫌疑指向脱欢、也先父子二人。”
脱欢、也先使离间计朱祁铭暗自咬牙切齿。
门外传来紧凑的脚步声,一名御前内侍当先入内,禀道:“陛下,烟萝投井自尽,被小奴们救了上来,料无大碍,只是只是她小产了。”
“哈哈哈”皇太后大笑,“纸是包不住火的哈哈哈”
踏着皇太后的笑声,郕王猛地奔了出去,嘴上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嚎叫声。
毕竟是自家血脉不保,那边吴太妃侧过脸去,眼中有泪光浮动。
雷声在乾清宫上空猛然炸响,轰的一声,未能吸引殿中任何一个人的注意力。就见皇上猛然转过身去,狠瞪了梅子一眼,黑着脸疾步走向御台。
四周弥漫着仇恨的浓烈气味,朱祁铭不愿在此久留,独自举步离去,身后的吵嚷声一直追着他的脚步飘到坤宁宫附近,直到被隆隆的雷声所掩盖。
想紫禁城的人们往日无怨,只因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得太久,就能仅凭某种奇特的意念演化出刻骨深仇,不经意间即可释放决绝无情的巨大能量,简直让人不堪承受它所带来的那份震撼。这或许全都源于传说中的诛心之罪
远远望见郕王跪在井口边,身形似已凝固,只有衣袂与发丝在随风轻拂。近前一看,郕王脸上并无泪痕与戚色,此刻他目光如炬,似有烈焰在体内燃烧
,火星点亮了他的双眸。
唉,如此可怖,可惜了那双迷人的魅眼
“她宁可自尽,也要保全你的名声,不失为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子”朱祁铭挨着郕王蹲下身子,“罢了,她还有得救,多思无益,你还是有机会撇清自己的”
郕王的头微微动了一下,“做了就该承担,伊本无辜,我岂能无情在这深宫之中,死都由不得自己,各人自顾不暇,谁又能保全得了谁”
郕王若不出面认领烟萝的事,烟萝必死无疑,弄不好还会搭上一家人的性命,眼前的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一念及此,朱祁铭不禁黯然。
郕王侧过脸来,“顺德公主连紫禁城都不敢回,就是怕惹出什么是非来,累及其生母。可惜,静慈仙师还是被我连累了。”
“方才听皇太后提及此事,也未听真切,静慈仙师恐怕要迁宫了。也好,换个冷僻的住地,自可远离宫中是非。”
“我的母妃只怕也要受罚。”
“禁足而已,短则数月,长则一年,忍忍也就过去了。”
郕王凝思良久,突然一把抓住朱祁铭的手臂,“越王,我至今只爱烟萝一人,其它的烂事都是别人编织的谎言,你信我吗”
“我信。”
“谢谢你,越王可是,你一人信又有何用我恐怕要赴藩了,寻个偏僻之地,筑个王城,从此深居简出,了此一生。哼,想想也不错,唯一的遗憾就是日后你我难以谋面。”
“这不可能”
“此话从何说起”
“宫中还有太皇太后。如今边境不宁,天子随时都有可能御驾亲征,可皇上尚未大婚,紫禁城里并无太子,天子一旦御驾亲征,朝中何人监国皇上待你甚厚,是不会轻易让你赴藩的,退一万步讲,即便皇上起意命你赴藩,太皇太后也不会答应呀,你不必胡思乱想。不过,紫禁城你是住不成了,你多半会于近日内迁出宫去,入住郕王府。”
郕王摇摇头,“未必如你所想,京城不是还有你这个越王吗”
朱祁铭跟着摇头,“你一走,我岂能独留在天下诸王和满朝文武看来,郕王监国天经地义,而越王监国则是名不正言不顺。国之神器不可错授,否则就会地动山摇”
郕王怔怔地望着朱祁铭出神,浑然忘了方才亲历的那场人间惨剧,“你心中装着仇恨吗就是让你痛不欲生又无可奈何的那种仇恨”
朱祁铭的双眸被郕王的语意瞬间点亮,“如今大明内忧外患,怀揣私仇那是一种过度的奢侈郕王兄与我不同,不妨多想想国仇,常念及国忧,你就能看轻许多事,而忍耐也是万分值得的。”
郕王久久定在那里,神思俨然飘到了遥远的天外。头顶上传来轰隆隆的雷声,零星的雨点洒落下来,他缓缓站起身,望着身前的井口,眼中终于浮起了一片泪光。
“此井差点害得烟萝一尸两命,不如填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悠闲难久
“殿下,赛罕公主总念叨着殿下呢,她说大明再大,她却只与殿下一人熟识。她还要妾身问殿下一声,殿下还想不想看她跳舞”何叶的语气有些特别,听上去就像在谈论自家孩子似的,或许,她与赛罕相处得久了,生出了别样的情愫。
熟识还没到那一步吧朱祁铭无法认同此语,他在竹雨轩与碧玉轩之间的宫道上驻足,几点雨滴落在他脸上,捎来丝丝凉意。
“她是藩邦使者,能入住紫禁城,这是无尚的荣耀她本该感念大明的礼遇,谨言慎行才是,怎能随性胡为”
何叶怔怔地看了朱祁铭一眼,“小孩子嘛,又是草原女子,殿下不宜拿她与大明的女孩子相提并论。”
一道清丽的琴声飘了过来,倾耳一听,是,竟然声声都在调上。朱祁铭心中有分尴尬,吕夕谣说得不错,赛罕的琴艺已不输他这个亲王。
就想举步前往碧玉轩,耳边蓦然回响起皇上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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