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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明贤王 汉水谣 2311 字 2023-10-13

马车徐徐停下,四周的蹄声随之歇止。

朱祁铭掀帘而出,跳下马车。那些锦衣少年纷纷翻身下马,其中数人骑术甚是拙劣,拿步不稳,倒在水洼里,滚了一身的泥浆。

朱祁铭失望地撇撇嘴。

“参见越王殿下。”

朱祁铭缓缓扫视众人。这些人大多面生,但朱祁铭依稀认得两人,一个是驸马都尉井源的次子井云飞,年仅十五,长相甚是斯文,他与朱祁铭是嫡亲姑舅老表。可惜,嘉兴大长公主早逝,驸马都尉井源也在土木堡一战中捐躯,眼下井云飞已是父母双亡。

另一个是英国公张辅的孙儿、张懋第三子张裕,年约十七,生得膀阔腰圆,倒像是武勋之后。

其他数十人年龄稍长,最大者已年近三十。

朱祁铭示意众人正身,而后来回踱起步来。“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好诗”

“殿下,真的是好诗”

切,李贺的诗当然好啦见这帮勋戚子弟个个都是目光闪亮,心中似藏有无限的憧憬,朱祁铭冷不丁喝道:“聚众阻拦本王的车驾,好大的胆子”

勋戚子弟无不失色,一人壮着胆子嗫嚅道:“殿下,实在是情非得已呀,在下愿追随殿下左右,做个帐下护卫,来日奔赴疆场,杀尽鞑贼,为父亲报仇”

“杀尽鞑贼”

“杀尽鞑贼”

一时间,现场的口号声喊得震天价响。

朱祁铭挥手示意众人保持安静,“杀尽鞑贼你们以为开战极好玩是么就像数十万云南大军追剿思机发那样的小贼,浑如大人打小孩一般鞑贼身经百战,个个如狼似虎,与他们对阵,那可是要横下心来,以命相搏的”目光跳过张裕、井云飞等人,落在年稍长的勋戚子弟丛中徐徐移动,“眼睛只顾盯着金银财宝,终日混在女人堆里,哪还有血性呀你们这些人一上战场保准双腿发软还杀尽鞑贼,想走夜路吹口哨么”

勋戚子弟闻言无不愣在了那里,片刻后,就见几人一屁股坐在道上号啕大哭起来。哭声感染了现场众人,于是,更多的人开始偷偷抹眼泪。

就知道哭,哭有屁用朱祁铭怒其不争,但见了这番情景,心终究还是软了下来。

“京中到处都在招募勇武之士,你们想从军大可前去校场比武呀,若真有本事,京营自会录用,何必跟着本王”

一名身材高大的锦衣少年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殿下,京营中的管营军官大多不堪,哦,他们只知敛财,终日混在女人堆里,哪还有血性呀他们一上战场保准双腿发软切,跟着他们哪能杀贼”

嘿,这世上的奇葩还真多吃本王的口水是不是一个个都是乌鸦站在煤堆上看得见别人黑看不见自己黑

朱祁铭脸色一沉,“你们一个个素有恶行,本王正想好好教训教训你们呢,这下倒好,你们自己寻上门来了,想跟着本王也行,到时候可别怪本王下手狠”

一名矮壮的锦衣少年腾腾腾奔出人丛,“殿下,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鞑贼可恶至极在下与其忍受憋屈与耻辱,还不如挨殿下一顿杖责”

罢了,没撤了朱祁铭摇摇头,斜了这帮纨绔子弟一眼,“听好喽,速回家自备上等良马、精良兵器与盔甲,十日后在东安门外汇合,届时让本王仔细瞧瞧你们,看你们是不是做铁血猛士的料。”

“诶”

一帮勋戚子弟连连躬身致礼,而后翻身上马,丢下一句“在下告辞”,说说笑笑策马离去。

“越王,论治国理政、征战杀伐,我都远不如你,要挽社稷于危亡之际,无论怎么看,都得由你出面主持大局方可”

郕王一番话说得相当诚恳,举起酒爵邀朱祁铭共饮,神色显得十分坦然。

膳房内灯火高照,朱祁铭与郕王的膳席相隔不过五尺,二人相对而坐。在二人的下侧,还坐着庞哲与郕王府左长史仪铭。庞哲自不消说,朱祁与他铭熟识,而那个犯了朱祁铭名讳的仪铭颇不简单,年不足四十,就在郕王登极后即升任吏部左侍郎,堪称官运亨通。

当然,朱祁铭无法预知未来,此刻见仪铭姿容严整,言语寥寥却每每说得恰到好处,便知此人并非池中之物。

饮尽爵中酒,朱祁铭轻轻摇头,“昔日汉高祖刘邦有言:夫运筹帷屋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三者皆人杰,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者也。居高位者不必百事皆通,只须知人善任即可而今于谦便是郕王兄的子房,陈循便是郕王兄的萧何,郕王兄能力排众议,启用他二人,足见王兄知人善任。”

郕王微微一愣,随即咧嘴就笑,笑得十分爽朗,看样子兴奋得有些过了头,竟离席走到朱祁铭席间与之并肩而坐,一只手搭在朱祁铭肩上。

“你能说出这番话,我高兴呀看来我并不是阿斗,哈哈哈越王,你我之间不妨敞开心扉,说实话,京中还缺一个韩信,依我之见,便由你统领各营人马。”

庞哲立马咳了一声,那个仪铭却不动声色,只顾静静望着烛火出神。

第三百六十五章或信或疑

膳房内闪动着两双目光,如炬的那双是庞哲的;飘忽不定的那双是仪铭的。

“韩信”朱祁铭悠然一笑,“韩信是兵仙、战神,被誉为国士无双,可是,韩信虽忍胯下之辱,功成名就后,仍不得善终,可叹”

“你这是何意”郕王久久凝视朱祁铭,一脸诧异之色。

那边庞哲眼中掠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笑意,而仪铭则回过头来,淡然望着朱祁铭,看似漫不经心。

丫鬟入内斟上酒,退至门边侍立。

门外沉沉的夜色吞没了室内外溢的烛光,黑暗如一堵厚墙,锁住了膳房中仅有的光明。天地间万籁俱寂,只有红烛上的火苗偶尔迎风传来一阵“呼呼”的轻响。

“哦,随口说说而已。”朱祁铭终于打破了沉默,“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眼下国难当头,情势紧迫,大明再也不能在争争吵吵中虚耗时光了,须挑选深孚众望之人提督京中各营人马。”

话音未落,庞哲便已拱手,“越王殿下说得甚是,举朝之中,可堪提督京营兵马者,非兵部尚书于谦莫属”

郕王从朱祁铭肩上收回手,斜视庞哲一眼,眉头微皱,默然坐在那里,良久后鼻间气息涌出,似有一声幽叹随之响起。

仪铭起身拱手,“兵者凶事,越王殿下身份贵重,不宜轻易临阵冒险。他日战端一开,若战事胶着,再请越王殿下亲率锐骑突击鞑贼不迟。唉,让越王殿下身临险境,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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