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旅长站在高台上,只说了一句话。
“山西,乃你我之山西,今夜,到了为故土,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了。”
原平城外,藤森亲率一个大队剩下的共五百兵力,也做好了战斗准备,他们将所有的弹药都搜集了起来,这是黎明前的最后一战,明天补给就会到达,今夜,注定血染长沙。
两只部队像子弹一样迎面撞去。
军官,必当身先士卒
我们的旅长,冲在了最前面,我那天杀的郑团长就跟在他的身后,我看到那三百个狗日的牲口追随在他俩身后,投入无尽的黑暗中,他们开始小心的奔跑起来,他们穿着柔软的布鞋,在废墟里快速的奔跑,轻微的奔跑声在我们耳边响起,我们知道,他们将有很多人再也回不来了。
可是我们分明看到他们奔跑时绽放的光芒,他们向着死亡冲锋,那股子漫天的杀气让我们恨不得冲上去,追随他们奔向死亡。
我知道,两军一旦交锋,日军必举全部兵力反攻,当姜旅长所部撤回之后,我们将迎接至少一千日军的进攻。这一夜,将迎来最惨烈的一次战斗,我望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在夜色里低声下令“战斗准备”
我的手下,还有将近一个营的兵力。
我听到的第一声枪响是驳壳枪的三连发,枪声就在我下达命令之后的两秒钟之内。
我的心,瞬间绷紧,因为枪声离我们,只有不到100米距离,可是日军在天黑之后,已经后撤到三百米的距离了。
两百多米之外,日军不应该会发现他们。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日军,也进攻了
这是一场本不可能会发生的遭遇战,敌我双方都将最精锐的部队派了出来,他们在黑暗里轰然撞到一起,在我们的眼前,瞬间被子弹发射喷出的光芒照亮。
在两军对峙的中央,两支军队的遭遇就是一场噩梦。
在姜旅长第一个开枪之后,我部所有士兵开始攻击,六十挺手提机枪形成一道火网,我听到郑团长疯狂的咆哮。
“冲锋”
二百多号年轻的士兵,在黑夜里端起刺刀冲了上去,我们听到无数的惨叫声震荡四野,在子弹面前,血肉如此脆弱不堪,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我们只知道,他们迎着日军冲上去了。
八挺轻机枪架在地上扫射。
在黑夜里根本无法分辨敌我,到处都是喊杀声,我听到了姜旅长最惨烈的一道命令。
“无差别射击”
机枪手们嚎叫着,愤怒着,他们的身前有日本人,有山西人,可他们的子弹,却分不出来,因为日军也冲上来了。
这是自杀式的攻击,无差别射击便是粉碎每一个冲过来的人,每一个人。
藤森也在用日语呼喊着“进攻进攻”
他也冲在最前面,和我的团长撞在了一起。
郑团长后退一步,抬起驳壳枪射击,子弹在黑暗中根本看不到目标,子弹射在土地里,溅起的泥土迷了郑团长的眼睛,藤森一把抽出战刀,自下而上劈了过去。
郑团长躲闪不及,他身子刚刚侧开,握枪的右手整个被劈了出去。
他怒喊一声“草。”
我的团长那才是真正的汉子,他被劈掉右臂之后,怒气喷发,冲上去一脚踢在了藤森的胸口,将藤森踹出了三米多远。
藤森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郑团长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他撕心裂肺的呼喊“进攻”
我们终于突破了日军,日军被我们疯狂的进攻所击溃,向左右两边分开,我们从中央突破,向着日军的防线冲上去。
仗打成这个样子已经顾不上生死,我听到姜旅长最后一道命令“玉石俱焚,誓死不退”
他们继续冲锋,日军所有的部队都开始向这里集结,超过一千名日军将他们包围在了防线之外,遭遇战中我军至少损失了一百人,冲到日军防线之后被强大的火力阻挡,经过三次冲锋之后仍没有打开缺口,我军,已经无力再发动进攻了。
我听到更猛烈的枪声在日军阵地上响起,我知道,姜旅长他们,就要完了。
我紧握着一把冲锋枪,回头望着我的士兵们,他们早已站了起来,他们已经冲上了掩体,他们望着子弹飞舞的地方,那里有我们三百号兄弟
我知道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上去,哪怕他们死的连渣子都不剩可他们也会冲上去。
我们不能看着我们的兄弟一个一个死去我们却毫不作为,那等于是我们亲手杀了他们,可我的心里仍在难受,因为我们一旦冲出掩体,整个南城便没有了防御,日军只需要一百个人就可以从这里冲到城里,从背后攻击其它地方的部队,甚至可能将整个196旅消灭,那后果将是不可想象的。
可我们若是只冲上去一半的人那就等于是把这些人也送去死亡。
我沉沉的呼了口气,我知道,我必须选择。
可我真的不能下命令,任何一个命令都可能将我的兄弟送到地狱,这是考验一个男人的时刻,我一把握住了我肩膀上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我有瞬间的清醒。
我大声呼喊“陈正先率部防守,其他人随我冲锋”
我下完命令第一个冲了出去,虽然我的伤口让我的身体都在疼痛的颤抖,可我还是冲上去了,我像姜旅长他们冲锋时一样的奔跑,我追随着他们的脚步,向着死亡和自由前进。
神仙在听到命令的一刻,向我追了过来,他奔跑的那样迅速,不过转眼就追上了我,然后一拳头砸在了我的脑袋上,我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神仙猛的转身,他像黑暗里走出来的魔鬼。
“五十八团的士兵防守,其他士兵跟我冲锋小猫儿,给老子看好武忠,这货出了什么事,老子毙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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