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权力,一旦抓住,确实能赋予人为所欲为的酣畅,那滋味一旦尝过,古往今来稍有人能够不上瘾。无怪乎千百万年来,天下英雄个个都为之俯首折腰。甚至有“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这种如同一条浑身长满赖疮的癞皮狗贪婪地舔着权力这个腚眼上长的污秽痔疮流出来的肮脏恶心的脓血一样恶心之极的名言留下。
然而这世间权力再无敌,再强大,也终有一个即便是无上权力永远也无法战胜的强劲对手,那就是时间。
然而这世间权力再强势,再诱人,也终有一个即便是权力也无法对付的敌人,那就是嫉妒。
当阿史那豁耳刚刚清理完阿史那獒家的权贵时,整个统万城其他阿史那权贵都在暗中欣喜,期待着阿史那豁耳扶持自己的家族上位。他们当时满以为阿史那豁耳背后的家族势力太过弱小,根本没办法支撑阿史那豁耳独掌大权。阿史那豁耳为保证对自己的权势,只有选择再扶持一个阿史那大家族。当时统万城内剩下的几个稍大的阿史那家族,都在天天等着阿史那豁耳会扶持自己的家族问鼎大位。
然而阿史那豁耳最终却出乎所有阿史那家族的意料,选择自己成为摄政王,独揽突辽政大权于一体。
那一刻,一条名为嫉妒的毒蛇,因为没能得到预料中的权力,开始在统万城各大阿史那家族内生长。并且随着时间推移,尤其是范国师离开阿史那豁耳后,这条毒蛇越发壮大,并且开始在阴暗中悄悄伸出毒牙,变得跃跃欲试起来。
这一次,阿史那豁耳兵败如山倒,精锐擒生军损失超过八成,乞活军更是几乎全军覆没,仅剩下金狼骑兵还保存较好。统万城内的阿史那家族终于控制不住心中那条嫉妒的毒蛇,开始明目张胆联络起来。
老狗也有几颗牙,更别提阿史那豁耳虽然战败,但依然牢牢攥着兵权。像头可怜而又疯狂的老狼一样,阿史那豁耳用他早已不再锋利的獠牙,拼命咬死对手,维护着自己最后的权力。这一次虽然没有范国师这样的强大帮手,阿史那豁耳依然是最终胜利者,独自享用胜利的果实。
然而这一次,胜利的果实非但毫不甘美,反而苦涩无比。血腥镇压过后,阿史那豁耳却骤然发现,几乎每个阿史那家族,都或多或少参与这次密谋,就连自己的家族,都有参与其中。阿史那豁耳虽未真正称帝,但已然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阿史那豁耳无力地缓缓靠坐在象征突辽国至高皇权的金龙宝座上,双手紧紧用力攥着扶手,即便已经把手攥得发白,也不肯松开一丝毫。
仿佛这龙椅,就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他曾经朝思梦想的权力,也只剩下这至高无上的权力。
一直隐藏在柱子后面的那个面若枯树的老太监,忽然现身,拿出一件狼皮筒子大袄,轻轻盖在阿史那豁耳身上,然后挥挥手,让几个跪奴舔加数个火盆。
今天的火盆似乎格外灼热,并放出阵阵奇异的清香。
心中早已寒彻的阿史那豁耳,似乎终于被这温暖熏的舒服起来,居然罕见地对着老太监说了一句话。
老太监听到阿史那豁耳口中冒出这句话,立即浑身打个哆嗦,吓得跪了下去,战战兢兢用突辽话说自己不敢妄议军国大事。
这个老太监确实厉害,被抓来突辽国没几年,居然自学会说突辽话。
以往从来对这老太监不假辞色的阿史那豁耳,今天似乎大异于平时,居然又接着对老太监说,自己听说平周朝善于守城,让老太监说说平周朝的守城良策。
阿史那豁耳会这么拿军国大事问一个老太监,显然在定北守备团的强大压力下,在内部众叛亲离的窘迫下,他已经开始变得慌不择路。变得像所有亡国昏君曾经做过的事儿一样,开始下意识地信任一直在自己身边对自己恭敬伺候的太监。
老太监闻言,一直匍匐在地上的右手难以察觉地轻微抖动一下,随即被他掩盖过去。老太监认真思考一阵,终于缓缓开口。
当天晚上,统万城内传出一截短短的密报:“连环计已成”
刘团长接到密报之后,狠狠一锤桌子,招来师弟,商议准备发动攻城
六百六十九章平地起惊雷,真丈夫手转乾坤非道之势
时间回到这天下午,让我们来看看统万城内摄政王府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统万城摄政王府内,那名老太监战战兢兢给阿史那豁耳说出几个平周朝惯用的守城方案,随后就重新化为屋内一根木桩,静立不语,任凭摄政王自己决断。
静静思索一阵,阿史那豁耳乾纲独断,选择一个最稳妥,耗费最低,短时间内最容易实现的守城方案。
叫来一名金狼侍卫,阿史那豁耳用最低声,传下自己的命令。
阿史那豁耳军令传下,那名金狼侍卫立即领命而去。
阴影中的老太监那一直低垂的眼睑,忽然不可察觉地微微动了一下。
人总是自以为自己的思维完全受自己控制,是自由的。喜欢像鸵鸟一样,假装自己没有受到外部人事物等环境的影响。然而即便如此,这外部的人事物还是在无时无刻影响着人的思维。故而若不超凡入圣,看到这世间的真实,又哪里有什么真正的自由可言
即便强似大权独揽,一声令下千万人头落地的突辽国摄政王,堂堂阿史那豁耳,在这种特定环境下,不也轻易被一个老太监的几句话所影响。最终下意识按照别人的期望,做出一份英明神武的决断。
天黑前一个时辰,老太监带着几个跪奴走出王府,去为心情不佳的摄政王准备今天的晚饭,刚出生的鲜羊羔,摄政王最爱吃的一道菜。在经过城门时,老太监看到有金狼骑兵正带着平周匠人在城门附近忙碌,旁边堆着一堆堆碎石。
看到这一幕,老太监那万年不变的一张老脸,终于动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有那么一瞬间,随即老太监面色就恢复平常。他这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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