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朝歌的身形微微颤了颤:“你什么意思”
“陛下的情况不妙。”明下月低下头来,一字一句毅然道:“惟有您能缓陛下的痛苦。”
明下月此举,是撞破胆子的,不仅没有卫衍的命令私自做主,便是邺康之中,国师云里雾和云怀之也绝对不会让朝歌冒丝毫风险,但明下月心中也清楚得很,陛下那儿,他自会请死罪,而这邺康城中,唯一能做主的,也只有云朝歌一人,明下月见朝歌不语,忽然纵身往下一跪,恳求道:“娘娘,惟有您能解陛下之苦,这么多年您不可能一点察觉也没有。奴才此举的确不妥,但您是北周的皇后,应为北周存亡分忧。”
沉默,良久的沉默明下月并不起身,也不再过多言语,只伏身在地,任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仿佛空气也静止了一般,等候着朝歌的答复。
朝歌七岁入宫,尚在懵懂年岁,便已注定要成为卫衍的皇后,十五及笄,顺理成章地被卫衍册封为后,她捂着自己心口的位置她与卫衍之间,太多的被动,不受她意志地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她清楚得很,自己对卫衍的依赖和信任,她有多信赖自己的父亲兄长,就有多信赖卫衍。
她被卫衍保护得太好,世间最苦之物谓之为情,因此她从未刻骨地意识道什么是情,不曾尝过这苦,也不知卫衍于她意味着什么。
可她在意卫衍的生死,在意卫衍所统治的江山稳固,也在意卫衍所求的盛世。
朝歌的沉默,并非因为她惧怕烽火狼烟,更非她贪图邺康皇城中的锦衣玉食,也绝非贪生怕死,她只是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她从来以为,卫衍应当是无所不能的,可这样无所不能的人,怎么会突然说倒下就倒下呢
头疾,什么样的头疾,能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缠着他
惟有她能缓解卫衍的痛苦么这是不是,就是卫衍立她为后,将她留在身边的原因
“若即刻出发,多少日能到”
明下月听到了头顶上方传来朝歌听起来平静得令人探究不出情绪的声音,但明下月终究是一喜,他此行既然来了朝歌这儿,必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寻风这些年长大了许多,比寻常成年的马儿要更胜,且寻风血统纯正,与您心意相通,若您驾驭寻风北上,不出四日可达,为了不打草惊蛇,路上奴才会命人暗中护送您。奴才已先一步命人送信予墨将军,墨将军那儿也会派人接应。至于邺康之中不宜大肆宣扬您不在宫中的消息,宫中万事,奴才会处置妥当,请娘娘放心。”
明下月啊明下月,自然是万事早已准备妥当,也料准了朝歌的性子,她还未点头,明下月早已命人传信予墨耽接应了。
再次见到寻风,朝歌竟有些陌生,寻风的个头高大了许多,从前的小马驹,如今已是成年的骏马,朝歌这些年对寻风多有疏忽,虽说宫中的人将寻风照顾得极好,丝毫不敢怠慢,但寻风乃烈马,将它照顾得再好,也是一种禁锢。
朝歌意欲抚摸寻风背上那乌黑发亮的鬃毛之时,寻风的背微微抖了抖,似还有些脾气,并不愿意让朝歌触碰,这么多年,何止朝歌差点认不出寻风,就连寻风都差点认不出朝歌来,可嗅到朝歌的气息,寻风黝黑的眼珠子既有埋怨又有脾气可又夹杂着浓烈的兴奋和亲昵。
自打被送给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寻风就料到自己会有今日,见到朝歌的欣喜和兴奋最终还是胜过了埋怨和脾气,寻风还是主动地凑过了脑袋往朝歌的手心凑,只是鼻子里呼哧呼哧还是喷洒着浓浓的不屑,它可不是就此轻易原谅她的意思
朝歌当即笑了,抱着寻风的脑袋蹭了蹭:“好寻风,你是自由的灵魂,应当不受任何人拘束,可却为了我留在了邺康,是我让你受委屈了。你这样厉害,便是狼群见了你的英姿,都要忌惮三分,你可愿随我踏上烽火之地”
寻风原本就好动,此时被朝歌抱着脑袋,竟也老老实实地安静了下来,生怕伤了她,又听到朝歌的话语,寻风不敢动,可那好动的耳朵早已说明了他雀跃兴奋的情绪,就差当即将朝歌拱上自己的背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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