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散落着空掉的啤酒罐，风一吹过，便同风玩耍般在地上滚动。

叶初紧挨着顾小念，将头靠在她的肩膀，醉意朦胧，眼神飘忽。

“念念，你说，爱情到底是什么？”

叶初的话问的顾小念一怔，她看着叶初，不知该如何回答。

爱情？她得到过吗？

不禁想起陆辰爵，嘴角的笑容很是苦涩，还透着隐隐自嘲。

被仇恨所蒙蔽十几年的他真的可以放下恨而去爱上她吗？她现在已经没有那个自信了，所以才会在她再一次失约之后选择了逃避。

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她还能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陆辰爵是爱她的，可是一旦听他亲口说了，她就只剩下绝望，所以她选择不闻不问不理，把自己缩进保护罩里。

叶初的眼角有晶莹的泪滴悄然滑下，她将啤酒罐递到嘴边，猛喝了一大口，那刺激的碳酸让她的眼泪更加汹涌。

她没有拭掉眼泪，反而放纵着自己，她已经太久没有这般痛快的哭过了。

她想，今夜哭够了，以后就不会再为了爱情而哭。

遍体鳞伤的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执着了。

叶初的大声呜咽惹得顾小念也眼眶红红的，只是她的眼泪似乎已经流不出来了。伸手轻轻拍着叶初的背，柔声安慰着。

“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以后再也不要犯傻了。”

这话也不知是对叶初说的还是对她自己说的，毕竟两人都犯着同样的傻。

顾小念的安慰让叶初的情绪渐渐稳定，她渐渐止住了哭声，突然想到了什么，不顾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疑惑的问起。

“念念，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们家啊？”

叶初的问题让顾小念不由心中一颤，自知逃不过追问，倒也洒脱的尽数相告。

“我在躲他。”

“躲他？总裁吗？为什么？”

“叶初，如果有一个人，他的父亲是被你的父亲害死的，你觉得他会放下杀父之仇而爱上你吗？”

顾小念沉默片刻，低声问道。

她突然的问题让叶初愕然，愣了几秒，才咬着手指头不确定的回答。

“不一定啊，就算是杀父之仇也是上一辈人的事情，我们又决定不了任何。凭什么将上一辈的仇恨加诸在我们身上？让我们也得不到幸福？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叶初说的义愤填膺，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上一辈人的仇恨是上一辈的事，应该被放下。

可是顾小念却是笑笑，说的容易，哪那么容易放下？

“可是这个世界有时就是那么不公平。”

“啊？”

叶初被她的话说的一头雾水，茫然的看着顾小念，并不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

顾小念淡然一笑，猛灌了一大口酒，这才悠悠开口。

“没错，他不肯放下那些仇恨，他一心想报复在我身上。我根本不知道他说的话有几句真几句假，我也不想去猜他是否是真心还是假意了，再继续这样下去，对我对他其实都不公平，所以我……选择了逃避。”

顾小念在说这些的时候心中漾着难以言说的苦涩，那来自心的寒冷让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叶初怔怔看着顾小念，努力消化着她说的话。

“你说的他，该不会是总裁吧？”

叶初愕然看着顾小念，不敢相信的瞪大了双眼。

其实叶初的惊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顾小念只是淡淡一笑。

毕竟在外人看来陆辰爵的戏做的实在是太到位了，让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对她是真心的温柔宠溺。

可是只有他们两个清楚，那其中夹杂了多少其他的情感。

有杂质的爱又怎么可能是纯粹的呢？

顾小念抬起头，仰望那片夜空，星星稀稀落落散落在天上，寥寥几颗而已。她不禁想到陆辰爵带她去郊外，二人坐在草坪上抬头仰望那布满星辰的夜空。

他说，只有在郊外才能看到这么美的星空。

过往仍历历在目，像放电影一般在她眼前闪过，顾小念不禁轻嗤一声，暗笑自己的愚昧。

那些都是过去了，注定是回不去的。何苦时不时把它从记忆里抽出来虐一虐自己呢？

“叶叶，有些时候眼睛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你不知道它有多可怕。”

“我打死也不会想到总裁会是这样的人，他不像是被仇恨蒙蔽的样子。不过你说的对，或许我所看到的只是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