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追杀与被追杀的经验,遇事镇静的青奴此时此刻却不免心如乱麻。
“沉香苑”三字,跪倒一地的青衣宫人,青奴狐疑丛生。
“三少主醒了,奴婢,奴婢去禀报宫主夫人。”一个青衣宫人转身就跑,还没完全转过身,就瞥见一道身影从自己身旁无声掠过,心中大骇,一抬眼只见三少主已闪身在自己面前。
青奴微微一笑,挡在那宫人面前,回手指着连翘道:“你留下,连翘去。”
连翘点头,急忙爬起。
青奴面上含笑,眼神却冰冷,心想自己还是卷入了这是非。
看了周围宫人一眼,身穿青衣的宫人们遇见青奴如此眼神,不由自主地一抖。
连翘转身出苑门,拔腿便跑,身后不知何时跟上一个黑影,速度极快,动作如风。
斛兰上来搀扶青奴,青奴尚未言语,几个宫人互相看了一眼,各个难掩眼中的惊吓之情。
青奴摇曳着身子向前走:“夫欲成事,先能舍事。你们心事不绝,还欲欺瞒与我?”
撇一眼后面的宫人,那几人顿时跪倒在地,颤抖不止。
遥远处,杀手的身影从一处房檐上落下,背对阳光一把扯下面上的遮掩,捂着自己手上的肩膀,快速地向凌霄宫更深的院内奔去。
此时的青奴,沉声不语看着眼前的几个宫人跪在沉香苑外,另外的都忙碌着倒茶奔走。
屋中摆放的妆盒、藤椅上的绣具、茶几桌子上的古琴和棋枰,自己起身的地方挂着画帐绣帏。
时间像是停止在这里,镌刻进古画。
自己正在这画中间。
刚才责罚连翘的几人,除了斛兰,全部跪倒着,一人大惊过度,昏倒在地。
再想到刚才的杀手居然甩出刀后直接想用手掌将自己毙命,而不是用枪……
这里并不是哪个现代人因喜好而造的屋子,而正是真实的古代女子的闺阁。
摸到的木头触觉,所闻到的花朵香气都如此真实。
又有一番不同一般官宦武学世家的气息。
青奴未曾想明白其中原因,不知为何变起仓卒之下,自己竟然到达了这空间与时间都极为遥远的地方,又想起生死未明的妹妹,脸色霎那间铁青,身体的某个地方一阵绞痛。
屋外头顶上的苍穹非常明亮高远,飞鸟成群地飞向远方的山峦。
心中一动,急忙向自己的左肩看去:
青色罗襦并没有被鲜血染透,自己腿上穿的,也不是之前被自己撕破的裙子,只有鹅黄色衬裙与蓝绿色纱织。
自己的肩膀,后背,完好无损。
没有支离破碎的自己,只有如玉肌肤。
大腿内侧很疼。
掀起裙子,只见雪白的腿内侧全是青紫的掐痕。
青奴脸色苍白,跌跌撞撞地凝视铜镜。
异常光亮的镜中,印出的人,看上去是自己的模样,但是右脸颊的一颗小痣与眉间的抑郁神情完全与自己不同。
“果然不是我……”青奴心中道,跌坐在椅子上。
“终究是死了,魂魄到了这个地方,附进了这个人的身上……”
青奴想着,突然觉得身体里有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处迅速地冲上头顶,接着散开攻击她每一处器官。
千万把冰冷的刀同时由身体内扎出的去,只觉的浑身战抖经脉俱断。一时站不住,倚着门框坐在了地上。
这种痛苦的感觉自己从未经历,或许这股寒气是这个身体本身带的病症?若真是如此,常年受到这种折磨,不知道这个身体怎么忍受。
寒冷感消失了。
斛兰看着青奴,心生疑惑,她向其他几人使了个眼神,一个宫人迅速而隐蔽地向原本被青奴震断的绳子藏入怀中。
“拿出来。”青奴喘着气,背对床,并未看那宫人。
“三少主?”宫人一惊。
“把那绳子放回原来的位置。”青奴转了转手指,那宫人就像被什么扼住了喉咙。
立即将怀里的绳子放了回去。
“三少主!”此时另外两个宫人从外面跑过来,奇怪地看了一眼受罚的宫人,奔进来:“三少主你身体大好了?”
跑进来的宫人扑倒在青奴面前:“三少主,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