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初他豁出性命,想换得皇帝的信任,却适得其反引来皇帝的怀疑,君与臣之间早就没有信任可言,不是项晔死,就是他秦庄亡。
他不要永远捡项晔剩下的,连同这纪州王府,这书房,他都觉得膈应。
门外的下人闻见焦灼气息,慌忙进来张望,见安然无事便要退下,可秦庄却吩咐:“我要给文月回信,命信差速速前来。”
数日后,重阳节的热闹已然散去,淑贵妃除了称呼和待遇有了变化,宫里一切如旧,人们闲来无事,便开始好奇玉明宫里那一位现在是什么光景。
恰是这一天,梁国送来的人证物证都到齐了,皇帝在朝堂上正式宣判了秋振宇等一干人叛国的罪名,而众人唏嘘着光辉了数十年的宰相府轰然倒塌之际,皇帝也派人来带梁若君离开,她和自己的婢女海珠,将被送去无人知晓的地方,和当初的建光帝一样。
但是对外的说法,对于梁国的交代,是他们的公主不堪生母和兄长获罪,悲痛难当悬梁自尽,周怀早已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为梁贵妃举行葬礼,就连玉明宫的宫女太监,都以为他们的贵妃娘娘吊死了。
玉明宫里哀声一片时,云裳正好从宫外来,远远见到这光景,驻足看了片刻,之后再到上阳殿,对珉儿道:“好些娘娘都在附近看热闹,哪里像是办一位贵妃的丧事,我也没想到,她竟然最终选择悬梁自尽,还以为她会强硬地活下去。”
珉儿不言语,云裳见她气色不好,觉得可能是这话没趣也就不说了,屋子里一时静悄悄的,过了好久,才被小公主的哭声打破,珉儿便起身往外走。云裳忽然喊住她:“娘娘,摇篮在那边,您去那儿?”
“我……”珉儿回过神,被自己的失神吓了一跳,“我这是怎么了。”
“要不要请太医?”
“没什么病,何必大惊小怪,宫里正给梁贵妃办丧事呢。”
云裳抿了抿唇,大胆地说:“难不成我的心病好了,娘娘您却添了心事?”
珉儿抱着咿呀的女儿满屋子转悠,云裳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等小公主终于安静下来了,珉儿才道:“我不好过,你姐姐也不好过,皇上夹在当中更不好过,这样的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头,偏偏我们三个人谁都不会让步,特别是我。云裳,过阵子大家都习惯了也就好了,你且忍一忍。”
江云裳一头雾水:“我忍什么?娘娘您这话……我听不懂。”
珉儿道:“哪怕是这种尴尬的局面,也总会有一天习惯的,大家都习惯了就好了。”
云裳垂下眼帘道:“其实尔珍私下里悄悄对我说,她觉得堂姐越来越偏执,有时候好像魔怔了一般,这两年多发生的事,把她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尔珍是真心希望我能帮帮堂姐,可我能帮什么,从哪儿下手?她自己又不跟我说,只会一见面就怪我光和您亲近,不顾堂姐妹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