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站在雪地里冻得有些青紫的手,终究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胤禛怔怔的坐着,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忽的站起身向暖阁中冲了进去,翻找起来。
不一会儿,他揣着四五个香囊又跑回了乾清宫。
康熙眼中带着惊色,看着宋轶道:“你说这香囊中有什么”
宋轶也是额上冒了冷汗,“这几个香囊中都含有大量的芜花磨成的粉末,据老臣所知,因皇贵妃娘娘小产之后一直服用的一剂臣开的养身方子中,又一味细辛,与这芜花正相克,若是只是少量接触倒也无妨,只是若是”
康熙瞬间明白过来,急道:“你是说皇贵妃自去年以来一直头疼体弱,是因为这香料”
说完他就意识到不好,转头再去看胤禛,只见这孩子已是脸色雪白,嘴唇都失了血色。
他刚想过去安抚,就见胤禛已是“哐当”一声双膝跪倒在地上,只听声音就知道这孩子跪的有多瓷实。
康熙健步冲了过去想将孩子扶起来,只见那孩子的额头上满满一层冷汗,身子的打着晃儿,几乎失了声,却还强自道:“皇阿玛,都是,都是儿臣”
他说道一半,已然是哽咽至说不出话来,渐渐憋得雪白的脸色开始涨得发紫。
一旁的宋轶瞧见,连忙过来,伸手在他胸前大力揉着,又从怀中取出金针,向胤禛的几个穴位扎了上去。
胤禛顿时软软的倒了下去,被康熙一把接在了怀里。
“唉,四阿哥这是气急攻心,一口气闷在了胸中,回头喝些安神定气的汤药便是,皇上不必担忧。”
宋轶取出胤禛穴位中的金针,一边叹着气一边道。
这孩子也着实是可怜,这后宫倾轧宫妃之间的斗法偏要扯到孩子的身上,生母借着他的手给养母下毒,让这一个孩子知道了真相,可怎么受得住。
康熙的脸色已经阴沉的要滴出水来。
其实他对着后宫的事情并不怎么上心,以前有皇后的时候,两任皇后都是极聪明有分寸的,又都出身自世家大族,对这后宫都能弹压的住,根本无需自己操心。
这几年,皇后去了,自己也开始收了心,这些女人之间的事情只要不闹到他眼前,不踩了他的底线,他也就当没看见,懒得去管。
可是,他却没想到,这几年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竟纵得德妃这样的胆大包天。
不仅险些害了玥滢母子,竟然连佟佳氏也伸手其害。
“梁九功”
康熙刚刚喝了一声,就见梁九功已是疾跑着进了来。
“皇上,刚刚长春宫传来消息,平贵人自缢了。”
第103章决绝
康熙看着手中的一份供词,上面是平贵人在自缢前写下的,自己的罪状。
上面提到,她是因受了德妃蛊惑,对淳贵妃母子心存妒忌,这才会对六阿哥的马下手,此事皆是她一人的罪过,与太子毫无干系,得知连累了太子,心中不安,觉得有愧于亡姐,因此只能以死谢罪,还望皇上不要牵连太子和赫舍里一族。
他盯着这份供词,心中冷笑,这小赫舍里氏,蠢了一辈子,就这临死前终于想明白了一回,知道把黑锅都揽到她自己的头上,再一死了之,基本就是死无对证。
也算是洗脱了太子和赫舍里氏结党谋害皇子的大罪,顶多是一个失察的过失。
将那份供词搁在御案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扣动了两下。
这会儿还不是清算的时候,太子和赫舍里氏一族可以先放一放。
至于德妃,康熙神色暗了暗。
永和宫。
“你说什么平贵人自缢了”
尖锐刺耳的声音在店中响起,德妃看着眼前的小太监,眼神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和恐惧。
怎么会,她怎么会这么快就认输
为什么连命都不要就为了保全家族和太子的名声
平贵人的死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只要她想保全赫舍里一族和太子,势必会将自己吐露出去。
她略晃了一下身子,坐倒在雕工精细,打磨光亮的黄花梨木圈椅上,神色有些惶然。
不能慌,千万不能慌,还有机会,她没有证据,只能是一面之词。
她用手紧紧捂住胸口,不断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只要自己咬死是小赫舍里氏与自己曾有过抱怨,自己不过是附和过她两句,这件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她的目光随即投向了自己桌上那一碗喝得只剩下一半的银耳羹。
“秀心,我有些气闷,你去给我弄点薄荷香来提提神。”
“主子,薄荷香屋子里好像用完了,奴才去库里拿点。”
秀心是办事办老了的宫女了,手脚利落的很快就从库房拿了薄荷香回来。
德妃一边轻轻吸着瓷瓶里冰凉的香气,一边指着桌上的半碗银耳羹道:“这碗赏你了,快吃吧,不定什么时候就吃不到了。”
秀心眼圈儿一红,知道主子的意思,捧起桌上那碗羹汤就往嘴里倒。
“主子,外面来了一群人,说是慎刑司的太监,也不让通报就硬往宫里闯”
外面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小太监,有些惊慌的喊着。
她猛地一个激灵,身边的宫女秀心一脸焦急慌乱的看着她。
德妃猛地抓紧秀心的手臂,保养的极好,修剪有型的指甲几乎要陷到秀心手臂上的肉里。
“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别忘了你那一家老小。”
秀心疼的面上微微扭曲,只能不断的点着头。
玥滢睁开眼睛时,已是夜半时分了。
虽是深夜里,可床榻边也是一直有守夜的宫人服侍着。
一见她醒过来,两个值夜的宫女都一脸欣喜,一个连忙跑出去传信儿,另一个则是赶紧倒了一杯温热的水过来喂玥滢喝。
她人虽然是醒了过来,可是仍然是浑身无力,这种虚弱感不同于她当初生安儿的时候那种疲惫感觉。
而是一种整个人被掏空的脱力,就仿佛连动一下手指都是一项巨大的挑战。
她只能睁着眼,任凭脑中了各种纷乱的年头搅扰咋一处,焦灼难耐,嘴里却只能发出两句如蚊呐般几不可闻的声音。
没一会儿,屋外穿来杂乱的脚步声,一个明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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