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霁他们来得的确是有些慢了,原因无他,朱竺的身体状况实在太糟,他甚至无法自己在马上坐住。
又怕使人背负,会压到伤口,于是便只好用一张厚实的毛毯将朱竺兜在里面,两端系在两匹并行的马上。
如此一来,等到他们终于赶到乱葬岗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孟明彻!你叫人把我拘在此处,到底是何用意?!”
一见孟霁来了,高烧的赵廞强自按下那一阵又一阵的晕眩,摆出了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
孟霁没搭理他,反而是走向了正从马上往下滑的沈介。
沈介此时的状态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折腾了一夜后,他的体力其实已经透支了,人看起来随时都可能会倒下去,落地的时候,甚至没能站稳,幸而有孟霁在后面架住了他。
“涧松,你还撑得住吗?”
沈介人还有些恍惚,听到孟霁的声音,本能地点了点头。
可随着他的眸光朝赵廞那方一扫,瞬间一股莫可名状的力量便从他的足底升了起来,撑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形。
赵廞便看到那个他向来不放在眼里的小儿辈,步履有些虚浮地朝那个刚刚被安置在树下的重伤之人走去,并且非常仔细地,将自己身上裹着的毛毯搭在了那人身上。
那人是——
是那个原本应该已经死在郫水之上的贱仆!
赵廞陡然认出了朱竺,当即便是汗毛倒竖,冷汗一层一层地往外冒。
他近乎骇然地后退了一步,却撞在了什么人的身上,他扭头一看,奢阿呷抱着手,正冷冰冰地盯着他。
惊恐从他的脊梁骨上生发出来,却又被他强行压抑住,他捏紧了拳头,对着孟霁咆哮起来。
“孟明彻!你个见风使舵的小人!见我失势,竟要如此落井下石吗?!”
“赵大都督此言差矣,大都督能落井,孟某多少也是出了一点点力的。”孟霁自认谦逊地,竖起来一根小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