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霁将那单结拿在手中,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众部曲立刻惊慌地吵嚷开了,你一言我一语的,有出谋划策的,有分析情况的,也有试图宽慰孟霁的。
马海阿图更是立刻要把绳子往自己身上系,“我下去找找。”
孟霁反而是最镇定的那一个,她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别慌,“你此刻下去也无用,绳子不是意外断掉的,是涧松自己解开的。”
此言一出,众部曲尽皆愕然。
孟霁将手中的绳结抛给马海阿图,“他还有功夫在末端打个活结,可见至少在他解开绳子的时候,情势还是在可控范围内的。”
她说到这里,便是转身大踏步走回马旁,“阿呷、阿木、拉则、尔呷,你们负责照看好赵大都督,其余人跟着我沿河往下游去找。”
语毕,她一踩马镫,翻身上了马,却是连招呼都没跟赵廞打一声,便策马疾驰而去。
众部曲便又呼啦啦地骑上马,追在她的身后。
没有人看到,当他们的大王冲入黑暗的一瞬,那一贯的沉着冷静终于迎风开裂,露出了掩藏不住的焦躁。
疾风在脸侧刮过,刮得孟霁脸颊生疼。
这样的场景对孟霁来说,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当她得知沈家出事后,也是如此日夜兼程,奔着成都而来。
那个时候,孟霁甚至不确定,自己来不来得及为沈介收尸。
而这一次,她依旧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为沈介收尸。
黑天墨地间,马蹄声声,纷杂而又凌乱,一如她现在的心情。
幸运的是,这一次老天并没有让她煎熬太久——
“河岸边有人!”
当不远处河滩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时,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