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刚过。夜色正深。
周遭辽阔寂静,连星子都稀稀落落散在穹幕,抓紧时间在天明前打个盹儿。夜幕下,白日里的青山这会似笼在迷雾里,近了,却也看不真切,视线倒是渐渐宽阔。
枣红色的马驹几乎成了黑色,载着少年少女徐徐前进。
愈往西行,草木愈是稀疏,那片辽阔无垠的旷野无声息地被沙砾尘土取代,灰黑一片。马踏时,哒哒哒响个不停,好似将地面那一撇儿的月牙影都踏碎了。
“你为什么非要现在出来啊?”
沈知鸢说话间,连打了五六个哈欠。
她是实打实的困啊,在大齐子时前一定睡了,次日天明再赶忙起床看看要被谁叫去干活儿。
偶尔犯困,比日出都准的一定是太监宫女的巴掌。
什么时候会像这样,大半夜还出来走一圈?沈知鸢脑袋一下下地往前掉,又被隔着被褥揪辫子拽回来。
“因为想现在出来。”
少年在她身后,言简意赅道。
他揪她辫子的力度总是很大,那点痛意暂时抵消了困意。沈知鸢想嘟囔什么,开口时,打个哈欠,又忘了。
“好吧。”
沈知鸢也不是很有意见。
他想出来,又想让她跟着,好好说的话她都不会有什么意见。
只是有点儿热。
沈知鸢想把脑袋从被褥里释放出来,不懂他怎么又干这种她不理解的事。
出门时,拿被褥把她裹成粽子,打劫一样地丢到马背上。真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