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陛下还康健,皇位能落在谁头上还不一定呢。
周红叶回家,迎来的不是父母的喜悦而是寒霜一般的冷对。
与周邻河私出京城,连月不归,教他们为人父母的急得团团转,一错;本是多事之秋,又不安于室,与外男朝夕相处,落人口实,不洁身自爱,二错;三错是,把周邻河丢了。
周红叶原只以为是父母气自己不辞而别,待知道周邻河至现在都没有消息时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周红叶这才一五一十的坦白前因后果。
周邻河先是一个人趁夜离家去了大雁关,可能是为了郑栩一起办事,却阴差阳错的与外出办事改道的郑栩错开,自己隔日才追上去,却有幸遇到改道归来的郑栩,两人便同路上关,但他们到了大雁城,周邻河也遍寻不到,本以为是一个人回了京城,可到家才知,他自离开后就没有再归来。
听了前因后果,周泽气急差点给周红叶一巴掌,还是周夫人手疾眼快,赶紧拦住周泽。
“孩子有什么错 你不去找,拿孩子发什么气!”
她心疼的抱着女儿,母女二人哭成一团。
姐弟两人出府后,周泽就派了人打探消息,后来知道周红叶同郑栩一道,才稍稍放了心,只是周邻河,多番打探都无人知在大雁关的人都道没有见过他,也没有从谁口里听说过周邻河的名字。
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难免会落人口实,特别是周泽如今身处的局势。
与他周泽不对付的人比比皆是,要是周邻河……其后果他不敢想。
郑炤听说郑栩回来了,气势汹汹的闯进了碧水阁,见到人就质问。
“你把红奴藏哪了?”
周泽寻子的消息不胫而走,该知道的人差不多也知道了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杞人忧天。
郑炤最为周邻河的哥哥,对周邻河向来关心之至,人丢了,他第一个去找的就是郑栩的麻烦。
“不要添乱,我已经够烦的了。”郑栩也是为了周邻河的事情急得焦头烂额郑炤还来烦他,头一回的没有了好言好语。
被郑栩这般口气的说话,郑炤一时不知所措,后来面红耳赤的和郑栩瞪眼。
“郑栩!”
郑炤闹了郑栩,回去又被贵妃一顿骂。
“红奴不见了,我能不急吗?”
贵妃真替自己儿子的智商着急,现在没个证据,谁知道是不是郑栩干的!再说了……
“他一个大活人还能怎么着谁叫他!叫他和郑栩去的!”
贵妃不是不替周邻河急,她也急,但是她介意,介意周邻河同郑栩的关系,介意周邻河跟郑栩去大雁关,仿佛就是在向世人证明,他周邻河是跟郑栩一个队伍的。
她护短但也厌恶身边人的背叛,她知道这无关背叛,周邻河就是一个局外人,这什么夺嫡之争也与他无关,可是,她无法不对周邻河一次次的一反常态选择视而不见。
当年郑栩说他遇刺,受伤的人是周邻河,躲她宫里的周邻河;也是他救走碧水阁的太监,也是他与郑栩不清不楚,分不清自己的位置。
周邻河的失踪,贵妃是后怕的她想起了她派出去刺杀郑栩的那批人原本她是打算用过一次后便再也不联系,以防暴露自己,可是周邻河的失踪让她无法安宁。
她瞒天过海乔装打扮出了宫,来了一处密室,见了她曾经派遣出去刺杀的那对人的头目。
“你们,没有刺杀郑栩成功,可有杀过其他人”
她是在怕,她派出的人,误杀了周邻河。
她知道周邻河是跟着郑栩去的,所以担心,她派出的人里,杀了郑栩身边人,杀了周邻河。
“回小姐,没有。”那人藏在暗处,教人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有声音传出。
“想好了,一个,差不多和郑栩一般年纪的少年,有没有死在你们刀下。”
“小姐,属下不敢欺瞒,那日我们未折一兵一卒,而对方也没有损失。”铿锵有力的确不似说谎,贵妃这才放下心来,周邻河没有因她而死,她原本的背负的沉重的心情也如释重负了。
若真的周邻河是因她而死,她觉得,自己可能与周家就彻底完了。
有水,海浪的声音,拍打着他的身体,耳朵里全是水的声音,他还在大海上么
赫连褚一睁开眼,以为自己还在海上的呢,结果入眼的是屋顶已经悬挂的幡。
他翻起来的动作,被候着的侍女看见了,雀跃的惊呼。
“燕山君!”
侍女跑过来要拦住赫连褚起身的多作,但赫连褚动作却快。
不顾侍女的阻拦坐起身,一边搁置的药水不经意的被打翻在地,屋内的下人们齐齐收拾,只见赫连褚,魔怔一般在屋内四处寻找。
“燕山君?”
“周邻河呢?他人呢?”他还活着,他回羌国了,那周邻河呢,他人呢?怎么不在是在附近养伤吗?
侍女被这般模样的赫连褚吓住了,跪在地上不明所以的望着赫连褚,只当是他还没有完全好。
“什么周邻河?燕山君您在说什么?可是病还没好?”
门外此时涌进来一些人,男男女女都有还有挎着药箱的大夫模样的。
赫连褚抓住领头的人的已领质问。
“我问你!周邻河呢!那个跟我一起的小子呢!”
领头的是他麾下的右卫,苏摹,自己的心腹手下,也是他,在海上无休止的寻找才找到了赫连褚。
“燕山君,我们发现您的时候,船上就您一个人呀!再无他人。”
再无他人赫连褚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又是吓坏了一众人。
“周邻河……”赫连褚这才想起来,自己意识的最后一刻,是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周邻河沉进了海里。
他懊恼的捶胸顿足,他是得救了,周邻河怕是凶多吉少了,沉进了海里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机会?
他枯坐在床边,踩着打湿的地毯没有感觉一样抱着脑袋陷入了自责中。
“来人,唤巫师来。”
巫师,是他们羌族的主持风水气运气象的官职,一朝一人。
“燕山君,巫师到。”苏摹带了巫师来,巫师穿着一身挂满布条的衣服,红色黑色白色的,头上戴着一顶立满红羽的头冠,手里拿着卦象盘和铜板。
“卑职参见燕山君!”
巫师五体投地,这是大礼。
赫连褚坐着没有动,直接道:
“你给我寻一处风水宝地吧。”
“起一座陵,立个衣冠冢。”
巫师一愣他还以为燕山君是要自己来给他做道场,给他洗涤污秽不好的气运呢,没有想到是要立陵。
起陵何人起何人百年后容
“燕山君?可是要给谁起陵?可有生辰八字?姓甚名谁?家在何方?”
面对巫师的一连几问,他想起了周邻河曾经说自己名字时的自豪。
“海棠邻月惊年少,乱芳华,余生尽叹、叹、叹;诉长情一道,起缘丝一缕,后见否莫、莫、莫;故起时,又念人在,相迎化镜花水月,空,空,空。”
他学了不少澧朝人的诗这还是他在长春河为了让自己更像一个澧朝人特意去花时间学的。其实在周邻河说自己的名字出自【花朝记】中的,‘星辰万里作长河,我与月光曾比邻’的时候,他想的是这句词。
“先起陵,其他的容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