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黑暗的报复(1 / 2)

来自黑暗的报复

呼之欲出的答案,却谁都不觉得是答案。

周邻河感念郑栩的恩德,是觉得郑栩这个人就是个万里挑一的好人。

自从国子监后就对自己言听计从,他都不觉得是真心,倒像是策划什么诡计,可是他也全然没有防备他,或许是时间久了,曾经执着的东西就没有那么重要了,一切都顺其自然。两人好到别人都以为的是肋骨之情,但是一个人永远保持着最透彻的心,他要什么,他就总不会忘记自己该做什么。

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同郑栩似乎从来没有过不开心的事情,应该好到形影不离就如同徐菽那样,可是事实却是,曾经的他们,没有对彼此的一分耐心与好心。

不过几年而已,曾经彼此眼里的厌恶的人都越走越近,有时候,这就是你那顺其自然的人生。

气急败坏的周邻河还没有想好郑栩冒名顶替他的事情该怎么善后,当晚回去,就被人袭击了,是给套了麻袋被人胡乱揍了一顿。

妥妥的打击报复。

话说他也是活该,因为气着郑栩未经与他商议独自做下这个决定,承担了不该他承担的罪过,就气得赶走了来接他回府的人,独自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气不顺,走得也慢,还没有顾及四周,于是窜进了胡同里还被早早埋伏好的人揍了。

眼前一黑,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推到在地,结结实实的倒地上,地上的石子咯得他直觉是破皮了,可随之而来的疼痛却是十倍之多,他挣脱不开,明明双手未被束缚,却好似被困在一方困境中,无法挣脱。

幸得这些人是没有动刀棍,只是拳打脚踢,却也拳拳到肉,疼的他最后只剩呜咽声。

不知过了多久,好似是尽了兴,才逐渐消停,最后没有了动静。待周邻河挣扎着解开套在头上的麻袋,四周除了自己就是一些杂物,行凶的人早已逃之夭夭。

他摸着带血的嘴角,背上腿上到处都疼,自己的模样想必更是惨不忍睹。

他头昏眼花且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好些时候都没有缓过来。

生平第一次这样狼狈。

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就被人给揍了一顿,活了两辈子,头一次有这样的遭遇。可自己也没有得罪人呐?至于来揍自己?难不成是因为郑栩的事情,给自己的警告泄愤?

可能是吧,能被这样对待,可想而知,自己在那幕后人的眼中有多不堪。

算了算了,今天遇到的糟心事够多的了,难得去想,能打击报复他的无非就那些人,如今首当其冲的还是郑栩的事情。

如果自己挨着一顿揍对得起郑栩,那也倒罢了。

他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回到家,可是吓坏了不少人。

“我要去顺天府告状!京城之内,居然敢袭击朝廷命官,有无王法了!”周邻河他娘看着自己从出生就没有舍得动一根指头的儿子被人打成这幅模样,又气又心疼,还扬言要去顺天府告状。

“你冷静,先让大夫看看再说。”周泽一向冷静,他看着周邻河难受的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毕竟是自己心尖尖上的儿子。

只是,别人能动手,也不是无缘无故。

他问着周邻河发生的经过,觉得是受到了郑栩一派的报复。

周邻河也默认了,他能遭什么人的忌讳,只有那一派了,自从自己出现在监察司,处处看自己不顺眼,就像是乌鸦进了鸽群,格格不入。

大夫来看过,只是皮外伤,看着严重,只是腿上被人踢过,伤了筋骨,还需修养几日。

临走前,周泽答应他,如果是郑栩那边的人做的事情,他亦不会罢休。

周红叶见了她那苦命的弟弟,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想哭却又不容许弄花她那精致的妆容。

她只是给他喂了药,像小时候那般,体贴入微,温柔慈爱。

两姐弟好像很久没有说话了,是周邻河变得陌生还是周红叶疏离了

两个人各怀心事,却也疼惜自己的血脉相连的亲人。

他听到周泽说的话了,周邻河受伤无疑是因为郑栩,因为她深深爱着的那个郑栩。

周红叶坐在床边,突然讲起了曾经的事情,那是一段不在周邻河记忆里的往事。

“你还记得天佑九年的时候吗?”

“你那个时候才七岁,人小鬼大,总是招惹我,我不耐烦你你就去向父母告状,后来,我乘着中秋节的时候把你带了出去,想丢去大街上。我想把你丢了,再也不要回来,再也不要来打扰我,可是,我走了一路我都没有松开你的手,或许是因为街上人多,我还攥紧了你的手,生怕你丢了。”

说着说着,她眼里仿佛盛满了水光,又是笑又是哭的。

“你看到一个兔子灯,然后指着它说:姐姐,灯,和你一样漂亮的灯。”

“然后我就原谅你了,我把你完好无损的领回了家,只是,七岁之后的你,再也没有烦过我,你特别懂事,特别好,好到,我以为是你长大了,其实后来想想,不是你长大了,其实是我长大了。”

如果她不说,没有人知道这段事情,没有人知道她曾经也怀着一个恶意。

似乎是解脱了,她轻轻的抱住了周邻河。

“红奴姐姐最爱你,最疼你,姐姐希望你好好的,不要再受伤,以前的事,姐姐都原谅你了。”

周邻河只是笑着,他没有办法告诉她,其实,她真正的弟弟,在那之后就消失了。

他的弟弟,周邻河,在那之后就被他替代了,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姐姐曾经试图丢弃他的事情,也不会听到她今天的心里话。

当天晚上,周邻河头晕,吐了好一阵,香吟急的团团转,却被周邻河拦着不敢告诉周泽夫妻。

周邻河知道,他是给人碰到头了,可能是脑震荡,但是不会很严重。大夫来诊治的时候只是大致看了身上的伤,压根没有想到还有头上。

“公子……”香吟看着周邻河这般模样,急的哭出来,手忙脚乱的收拾。

“哭什么?没事,你下去歇息吧,我没事了。”周邻河吐完了胸口就舒畅了,他靠在床上劝慰着香吟,她要是在哭,就真的会把人都惊动来了。

他叹气,香吟如今年纪也大了,得到时候说通母亲把她嫁出去了,整日为自己担惊受怕的。

香吟死活没答应离开歇息,守在榻上一夜 结果两人都没有睡好。

第二日,周邻河遭遇的消息就已经传遍朝野,早早的就有人上门探望,夏寂知道后,第一个赶去他家。

身上穿着官服,想必是还要去监察司当值的,顺道来看看自己。

夏寂原先听说了这一茬,原以为是谬谈,后来才知被打的人监察司的周大人,监察司只有一个姓周的,他二话不说就赶了来。

在看到床榻上破碎支离般的人时,他胸腔里积压的郁闷始终得不到平息。

“你究竟惹了什么人?光天化日都敢袭击你。”周邻河靠在床头,虚弱的不像话,也是折腾了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哪里还有什么精气神。

“我也不知道啊,原以为自己人缘挺好的,结果还能有这一遭。”说出去都是笑话人,被人套麻袋揍了,这到底是什么人才能想出这注意。

夏寂沉默良久,不再言语,临走之前,给了他一个承诺。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好生养伤。”

他其实并不想深究,说白了,还是会牵连到郑栩,可是,这件事不止是关系到他,关系到的会是整个澧朝的官僚安危,他只是一个导火索。

周邻河被人揍了,有人幸灾乐祸,有人义愤填膺。

的确,这京城的治安得整顿了,为了给文武百官一个交代,陛下罢了御林军京卫统领何潇的职,只是在新人的任免上犯了难,这一时罢黜是容易,谁人能当任就不好说了。

“陛下,老奴给您举荐一个人吧。”向来皇帝身边都不缺得心应手的宦官,李忠义是一个,他打年轻的时候就跟在了皇帝身边,做了这些年陛下的身边人,多少会摸清他的心思。

“谁?”

“原,武骧左卫将领余不为。”

“他?他不是被我贬去骁骑营了吗。”陛下思索着,似乎对这个人没有有一定的信任。

“此人有胆有识,为人坦率,很适合御林军,不若把他调回来吧。”

最后陛下也没有说什么,但是李忠义知道,这八成是成了,若是真的不满意这个人陛下会当时就会否定他,相反,他选择了沉默是在思量启用这个人的可行性。

为了抚慰周家,陛下赐了一些补品,更是派了御医前去诊病,可见陛下之心仁厚。

只是这件事罢了一个御林军的职,安抚了一个周氏,便没有了后续,不是不可查,而是查不得,他静心培养的储君,不能折在这些鬼鬼祟祟上。

人他可以教训,但是,顶上的人,在他还没有足够的失望之前,不可撼动。

夏寂说,偷袭他的人,来自元家,其实他能猜到,是郑栩身边的人,只是没有想到是元老下手了,他都那般年纪了,还来祸害自己一个年轻人。

不仅暗中派人把他打了,白日里还派了人来,送了他一些慰问品,包括一封不假他人之手的书信。

周邻河看完,叹息。

这是在警告他呢,不要妨碍郑栩的前程。

郑栩啊郑栩,你果真是主角。所有人都围着你转。

我也想围着你啊,但是,别人嫌我碍脚,非得想方设法的踢开我。

在府里养伤几天,该见的人都见了,却见了一个不该见到的人。

养伤的日子特别难熬,不是屋里熬就是屋外熬,反正就是不能出门。

他坐在院子里,因着气候还冷,裹了一件厚衣裳,在看《易经》,书是他爹的,他只是拿来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