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样肮脏的环境里，被灌输着扭曲的价值观，你觉得我还能成为正常人吗？我怎么可能不被人唾弃？”

林琳仰头大笑，笑声里满是悲凉，

“要是我真和顾晨有了什么，顾市长，您又该如何自处？”

林琳又向前逼近两步，沾着泪痕的脸上浮起扭曲的笑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也浑然不觉，

“亲生女儿被教唆勾引亲生儿子，妹妹爬上哥哥的床——这出戏码，可比您苦心经营的顾家体面、政治前途，要荒唐一万倍吧？”

顾爸踉跄着后退几步，扶住太师椅才勉强站稳，他的双手死死攥着扶手，指节泛白，脸上的威严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深深的懊悔与痛苦。

顾妈惊恐的尖叫声如利刃划破空气，她踉跄着往前冲，发丝凌乱地垂在脸颊两侧。

转头她对上林琳那仿佛结着寒冰的眼神，脚步瞬间凝固，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张开的嘴再也发不出质问的话语，只剩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

顾瑶蜷缩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护着微微隆起的腹部，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惊恐。

她的嘴唇不住地颤抖，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眼神中满是慌乱与无助，时而看向母亲，时而又怯生生地瞥向林琳，最终将脸埋进臂弯，压抑地啜泣起来。

温伽伊手扶着雕花椅背，浑浊的老眼布满血丝，泪水顺着松弛的皱纹肆意流淌。

她剧烈地喘息着，布满老年斑的手捂住心口，身子摇摇欲坠，沙哑的声音里充满了悔恨与悲痛，

“造孽啊……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顾晨倚着斑驳的门框，修长的手指死死抠住门板，青筋暴起，指节泛白得近乎透明。

几缕凌乱的发丝垂落在额前，遮挡住那双通红且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垂着头，紧咬下唇，喉结上下剧烈滚动，试图将满腔的复杂情绪咽下去。

肩膀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压抑的哽咽声从喉咙深处溢出，却又被他生生咽下，只留下一声沉重而悲怆的叹息。

文蕾被这压抑的气氛堵的呼吸困难，她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替顾爸和顾老说了句话，

"林琳，你先冷静冷静。换作是我，遭了这些罪，只怕恨得更狠。

顾家欠你的，顾瑶欠你的，陆春生欠你的，不管他们如何弥补，都抹不平对你造成的伤害。"

她扫了眼脸色铁青、浑身紧绷的顾爸，又看神色颓唐的顾老，声音不自觉放轻，

"但当年那形势......林昆伪造了顾伯父藏匿陆家财产的账本，还搞出了顾家通敌的假密电。

那时候，一封举报信就能让全家万劫不复，游街、批斗、下牛棚，甚至丢了性命都有可能。

而他们一旦认了你，林昆手里的'证据'肯定会立刻捅出去，顾家满门都得被打成'阶级敌人'，外婆肯定熬不过......"

文蕾顿了顿，避开林琳如刃的目光，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

"我不是想替他们辩解，只是想让你明白，有些选择根本由不得人。

我当然没资格劝你原谅，只是想着，你若能试着从这个角度想想，或许心里能好受些，

命运从来都是不公的，别再因为这份不公平，再去折磨自己，给自己的人生上一道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