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怀……
“妈你做什么呀!!!”
高蓉蓉急忙伸手去扶刘美玲,但刘美玲膀大腰圆,高蓉蓉根本拉不动,只得也跪在了对方面前。
刘美玲哭声悲恸椎心泣血,高蓉蓉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瞬间泪如雨下,和母亲抱头痛哭。
一旁的林燕声潸然泪下,捂着嘴巴低声呜咽,裴修言也感觉鼻子发酸,她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了别处。
李义兴不明真相,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了一跳,“这母女俩…这、这是咋了?!”
“老李你先回家,完了我和你说。”高民宏打发李义兴回家,顺便驱散门外想看热闹的邻居,“都散了吧!就是老四回来了,没甚事,女人家家就好哭。”
李义兴的妻子闻声而来,她一听高民宏这话就搓火儿,当即怼道:“怎么说也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闺女好几年不见了,不该哭?”
“就是就是。”其他看热闹的女邻居随声附和。
高民宏不耐烦地挥挥手:“不是不该,唉——行了行了,各回各家吃晌午饭去吧啊!”说完便砰一声关上了自家大门。
听到关门声,裴修言本能地警惕起来,注意着高民宏的一举一动,对方丝毫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母女,直接越过二人返回屋内。
裴修言跟着高民宏从门口走到院中,透过玻璃窗,她看到了屋里的景象:餐桌旁坐着一圈人,三男一女还有两个小孩儿。他们正襟危坐安静吃饭,仿佛听不到外面的哭声,相互之间也毫无交流,感觉非常诡异。
裴修言微微皱眉,但看高民宏回屋后只是继续吃饭,她心下松了一口气,也懒得继续看他们。
就在裴修言转身的瞬间,她发现其中一个较为年轻的男人偷偷朝大门口看了一眼,只这一眼,高民宏暴起扇了对方一巴掌,年轻男人低下头不言不语不反抗,而餐桌上的其他人就像无事发生一样,默默吃饭……
裴修言眯了眯眼,这家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是我家,你一直乱看什么?!”高民宏朝裴修言吼道,他的普通话说得极为标准,裴修言还挺惊讶的。
二人隔着窗户对视,忽然裴修言掏出烟盒叼了根烟,高声问对方:“大爷,有火儿吗?”
“我们家不许抽烟!”
高民宏怒目圆瞪,但裴修言可不怕他,她挑挑眉对高民宏笑了笑,有些挑衅。
高民宏生气地站起身,椅子倒在地上发出骇人的声响。他出门朝裴修言走去,年轻男人试图阻拦他,但又被对方打了一巴掌,屋内的另一个男人依旧不语,而女人则带着瑟瑟发抖的孩子们躲进了里间。
“你小子什么意思?!!”高民宏指着裴修言的鼻子,眼睛里好像要喷出火来。
“爸,不可以的呀!”年轻男人慌张地看向裴修言,“你快走吧。”
听到这边发生了冲突,刘美玲赶忙止住哭泣走了过来,她一把将裴修言护在身后,“高民宏!你要干什么!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你又想把她逼走吗!”
“蓉蓉?是蓉蓉回来了吗?!”年轻男人惊喜万分,他向刘美玲身后张望看去,高蓉蓉牵着林燕声走了过来。
“爸。”高蓉蓉语气平静,“我回来了。”
“你还回来做什么!怎么不死外边儿?”
高民宏破口大骂,刘美玲气得要去挠他,高民宏用力将她推开,刘美玲差点儿摔倒,好在裴修言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裴修言朝地面啐了一口,“跟女人动手?我这辈子最看不起打女人的男人了!有本事来比划比划?”
“看我替你爹好好教育教育你!”
“你这身老骨头扛得住老子一拳吗?!”
“光嘴硬!”
“够了——!!!”
高蓉蓉一声嘶吼,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高蓉蓉看向高民宏,“我今天回来只有一件事,把我的户口页给我。”
“蓉蓉你要干什么?”刘美玲着急地问,“蓉蓉你又要走吗?”
高蓉蓉苦笑着看向母亲,“他不欢迎我,我不走也不行吧?难道再等他把我关进什么地方去吗?”
“不会的!妈妈不会允许他那样做!如果他不要你,我……我就和他离婚!妈妈要你!”
高蓉蓉愣住,虽然不知道家里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但刘美玲居然会说出“离婚”这两个字——刘美玲今年五十二岁,于这个年纪的农村女性而言,没有人敢主动提出离婚的……
“反了你了!”高民宏听到刘美玲说离婚,气得捶胸顿足,“还嫌不够丢人吗?看看你教出来的女儿!一个个的…哎!我们高家的脸都被你们几个丢尽了!”
“丢脸丢脸,你就知道丢脸!到底是孩子重要,还是你那张破脸重要?”
“你!”
高民宏彻底被激怒,伸手就要去拽刘美玲的头发。裴修言早就手痒了,她刚准备出手,旁边的年轻男人却已先她一步冲上前,猛地一把推开了高民宏。高民宏年过六十,哪里能抵住正值壮年的高容土这全力一推,整个人当即失去重心,踉踉跄跄倒退几步,最后摔坐在了地上。
高容土咬牙切齿道:“你敢动我妈一下试试!真以为我打不过你?”
裴修言惊讶地大张开嘴,这还是刚才那个逆来顺受、打不还手的软蛋男人吗?
“你!逆子!畜生啊!”高民宏扭头朝屋内大声喊叫自己的大儿子,想让对方来帮自己:“容山!容山——”
可不管他怎么喊,名为容山的男人只是坐在餐桌旁呆呆地吃饭,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