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轩咧开嘴笑着一口大白牙,说完便下意识想拍拍温拾卿的肩膀,结果手还没落上去,就被一把折扇拦住。
看着折扇主人那张写满 “不许碰” 的脸,林羽轩早已见怪不怪,习惯性对着苏景逸翻了个白眼。
温拾卿闻言,大手一挥:“那这次就我做东。”
“哎呀呀,那我今日可得挑望月楼里最好的!” 林羽轩搓着手,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什么陈年桂花酿、水晶桂花糕,统统都上!”
他正说得兴起,街边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临街商铺的焰火突然腾空炸开,漫天金粉簌簌飘落。
不知谁推搡了第一把,情势瞬间失控,人潮骤然四散开来。
温拾卿被推搡得踉跄半步,后腰猛地撞上栏杆,腐朽的木刺划破衣料,刺痛尚未传来,整个人已坠入河中。
冰凉的河水灌进口鼻的刹那,她听见苏景逸撕心裂肺的呼喊,混着林羽轩的惊叫。
“子喻!” 苏景逸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河中。
“子喻!”林羽轩脸色骤变。
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苏景逸跳的实在太快,温拾卿甚至来不及说出口,她会游泳啊!!!
两人呛了几口水后,终于在河面上两两相望。
水波荡漾,碎了满河的月光。
他剧烈喘息着,发丝湿漉漉地黏在额前,苍白的脸上却挂着劫后余生的笑意:“你......”
“我会游泳。” 温拾卿抢先开口,眉宇间却难掩无奈,还有无法忽视的,心头一点点。
真的就一点点感动。
苏景逸一愣,随即轻笑出声:“走吧。”
英雄救美的戏码没有上演,岸上看热闹的人潮随着他们登上花船渐渐散去,河面重归静谧。
温拾卿刚踏上甲板,还来不及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嗓音:“你喉结掉了。”
寒意瞬间从尾椎窜上后颈。她浑身僵硬,慌乱间捂住喉咙,却摸到一片光滑。
转身时,她撞进苏景逸似笑非笑的目光里,那人正捏着片沾着水渍的假喉结。
“苏景逸!” 温拾卿压低声音,伸手去夺,却被他轻巧避开。
衣料摩擦间,她闻到他身上混着河水与雪松的气息,比平日里更浓烈几分。
花船穿过拱桥时,阴影笼罩住两人。
“别急。” 苏景逸将假喉结递给了她:“这儿人多,你先低着头,我带你去没人的地方。”
他们上了岸,温拾卿低着头任由他牵着,离开了喧闹的人群,被他牵着上了苏府的马车。
苏景逸将马车上干净的衣裳给了温拾卿:“你先换上,秋日里小心着凉,我先出去等你。”
温拾卿也不扭捏,有苏景逸在车前守着,她很放心。
不一会儿两人都收拾好,温拾卿这才想起来林羽轩:“藏舟应该还在等我们吧?”
苏景逸拿干帕子给她:“擦擦头发的水,我方才让人递了话,说我们先回去了。”
“你这样不能再出去吹夜风了。”
温拾卿本以为这样的机会,苏景逸会问她什么。
比如问她为何说了等她想好,过了这么久却没有任何回应。
又或者问她对京城里他断袖的流言怎么看。
可送她回家的路上,苏景逸只是让她擦水,聊了几句朝堂上的事情,半句其他的话都没问。
车厢内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车轮碾过石板路的 “咕噜” 声格外清晰。
烛火在黄铜烛台上轻轻摇晃,将两人的影子投在车壁上,时而靠近,时而分离。
温拾卿偷偷瞥了苏景逸一眼,见他正望着手中的折扇出神,扇骨上的纹路被他摩挲得发亮。
长睫毛沾着水珠将落未落,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随着烛火明明灭灭,竟让那向来沉稳的面容添了几分脆弱。
没由来的,方才掉入河中眼眸中最后一幕又涌现了上来。
那一瞬间的画面中,苏景逸眼眸里的害怕,惊慌,无措,和......义无反顾都变得那么清晰。
一点点的感动开始从心脉顺着血液流向全身。
就在她以为这沉默会一直延续下去时,苏景逸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像是怕打破什么:“明日......”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明日城郊桂花的开得正好,我......”
马车突然剧烈颠簸,他的话戛然而止,温拾卿惊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去。
苏景逸几乎是本能地伸手,将她稳稳揽入怀中。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温拾卿撞进带着雪松气息的怀抱,清晰地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一下一下,冲破胸腔。
两人都僵住了,温热的掌心相贴,谁也没有抽回的意思。
温拾卿能感觉到苏景逸的手指在微微颤抖,而自己的心跳早已不受控制。
她抬起头,撞进他幽深的眼眸,那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此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车厢内的空气变得灼热而粘稠,除了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声响。
理智在叫嚣着推开他,可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动弹不得。
长睫上的水珠终于坠落,不偏不倚落在温拾卿的鼻尖,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一股电流从鼻尖往上击溃了理智,另一股往下颤动了心尖。
她的目光从苏景逸的眼眸又移到了鼻尖,薄唇,最后落在他克制隐忍,微微滚动的喉结上。
身体做出了完全不能解释的荒唐事情。
她倾身,用唇轻轻碰了碰那处,像是羽毛扫过,又像是蜻蜓点水。
苏景逸浑身猛地一僵,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子喻……”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鼻音,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唤出她的名字。
她有些慌乱地想要后退,却被苏景逸扣住后脑,不容她有丝毫逃离的机会。
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的暧昧几乎要将人溺毙。
苏景逸的目光炽热而滚烫,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看穿。
“这是你的回答,对吗?”
温拾卿此刻脸像熟透的苹果,红得透透的,连脖颈都泛起诱人的绯色。
她张口支支吾吾,结结巴巴:“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什么意思?” 苏景逸突然轻笑出声,胸腔震动的共鸣顺着相贴的身躯传来。
“就我的意思.......”温拾卿眼神闪躲,慌乱中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眼睛别转了,子喻。”
苏景逸漆黑的眸子沉了下去,拇指缓缓抚过她泛红的唇瓣:“你不说,我就当你是那个意思了。”
说罢,他凑近了一寸,与眼前的人只剩咫尺的距离。
温拾卿甚至能看清他睫毛上凝结的细小水珠,在烛火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再往前半寸,鼻尖就会碰到。
“珩之。”温拾卿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意,喉咙不自觉的咽了咽。
苏景逸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跳动剧烈得惊人。
“我再问一次,你不说,我就当你是那个意思了。”
话音刚落,鼻尖又近了一分。
“我的意思是......”温拾卿心脏怦怦乱跳,节奏乱七八糟,脑子根本无法思考:“我的意思......”
又近了一分。
“试试!”温拾卿猛地闭上眼:“我们试试!”
苏景逸嘴角泛起似笑非笑的弧度,低沉的嗓音,压抑克制到性感。
“那我的温大人,你可以对我胡作非为了。”
雕花车窗半掩着,桂花甜香混着马车轮轴转动的吱呀声涌进车厢。
温拾卿睫毛轻颤,被他的嗓音蛊惑,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他的唇上,而后又移到他克制隐忍的眼眸中。
四目相对,有什么东西迅速升温,温拾卿掌心捏出了薄汗。
外头忽然炸开一簇银紫色烟花,碎金般的火星透过窗棂,在苏景逸眼底燃成两簇跳动的火焰。
温拾卿这次动作很快,唇蜻蜓点水般贴了下。
苏景逸这次没让她逃,骨节分明的手插入她的发间,控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车帘突然被晚风掀起一角,外头漫天孔明灯正缓缓升空,橙红的光晕透过薄纱,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镀了层柔光。
中秋佳节,梦想成真。
“if就写到这里,说实话,温拾卿的性子没这么快。
他们的性格碰撞是需要时间的。
但这是番外,得加快一下。所以,就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