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两军再度交锋。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大胤的士兵怒吼着冲锋,而佛国的僧兵却依旧沉默,只是机械地挥刀、格挡、杀戮。
他们的动作精准得可怕,哪怕被砍断手臂,也依旧能面无表情地继续战斗,直到倒下。
三大仙门的修士凌空而立,衣袂在罡风中纹丝不动。
他们俯瞰着脚下蝼蚁般的战场,眼中流转着灵光的瞳孔里,倒映着无相佛国那支不断自我吞噬的凡人军队。
他们只是在不断投入凡人军队,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毫不吝惜地消耗着人命。
玄天宗长老“紫阳真人”眯起双眼,指尖缠绕着一缕猩红煞气,冷笑道:
“无相佛国这些秃驴,打了这么久,连一个筑基修士都舍不得派出来?”
他捋了捋长眉,眼中闪过一抹残忍:“莫不是拿凡人当柴烧,在酝酿什么邪门玩意儿?” 这位在张觉面前表现的相当和善的司天监监正,此刻一见到血腥,竟直接勾起了他的本性一般。
太虚门的“玄机子”眉头微皱,袖中掐算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不对劲……战场上竟无一丝怨魂残留,那些死去的凡人,魂魄去哪了?”
他低声道:“佛门向来超度亡魂,可这次,却像是……有人在暗中收割。”
血煞门的“狂屠上人”早已按捺不住,周身血煞翻腾,狞笑道:
"管他娘的!再等半刻,老子直接一道'血河大术'下去,送这些惹人厌的秃驴统统去见阎王!
狂屠上人掌心猩红血刃翻涌,煞气如实质般在周身扭曲,连空气都被腐蚀出
"嗤嗤
"声响。他眼中凶光闪烁,显然已经按捺不住杀意。
紫阳真人雪白的长眉随风轻颤,褶皱堆叠的眼皮下闪过一丝精光:
"狂屠道友的凶名,老朽可是如雷贯耳啊。
他慢悠悠地捋着垂到胸前的白眉,
"既然这般按捺不住,何不替我等先探探路?
"枯瘦的手指间,紫色灵光在折扇骨架上流转。
天机子始终闭目掐算,忽然睁开浑浊的双眼:
"怪哉...战场亡魂不入轮回,反倒朝着战场中央汇聚。
"他袖中龟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若是道友此刻出手,怕是正好应了某个局...
紫阳阴恻恻地接话:
"天机道友惯会危言耸听。狂屠兄的血煞魔功最擅以战养战,区区亡魂...
"话未说完,自已却不着痕迹地退后半步。
狂屠上人闻言,狂笑骤然一滞,掌心血刃忽明忽暗。他盯着天机道人袖中不断震动的龟甲,突然咧嘴露出森白牙齿:
"老神棍,你算到什么了?
天机子缓缓摇头:
"天机未露,奇怪...
"话音未落,中央突然传来一声梵钟清响,三人同时色变。
紫阳真人
"啪
"地合上折扇,白眉剧烈抖动:
"罢了!老朽这把老骨头,还是再看看,再看看。
三人默契地拉开距离,各自收敛气息。高空罡风呼啸。
血水渗入沙土,尸骸堆积如山。
这次,无相佛国没有撤退。而且继续前仆后继的将尸体留在战场上。
就在厮杀最激烈之时,战场中央的空气突然扭曲。
一道暗红色的身影凭空出现,立于尸山血海之上。
那是一名喇嘛,身披血纹袈裟,双手合十,面容——不,他没有面容。
最初的一瞬,所有人都以为他脸上空无一物,只有一片惨白的皮肤。但下一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每个人看向他时,看到的都是不同的脸。
大胤的老兵看到了自已死去的妻子,年轻的士兵看到了故乡的母亲,将领看到的却是自已幼时的模样。有人惊叫出声,有人踉跄后退,甚至有人丢下了武器,怔怔地望着他。
"无相……无相……
"佛国的僧兵们齐声低诵,声音如潮水般蔓延。
无面喇嘛的喉间忽然震颤,发出一种非人般的低吟——既似梵钟嗡鸣,又像地底传来的密咒。那声音并非从耳入,而是直接在颅骨内共鸣,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诡异的重量:
"无相非空,空非无相,诸法无我,诸相非相。眼耳鼻舌身意,皆为虚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