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平稳,却在说到
"那人
"二字时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咒言族长缓缓抬头,苍老的面容上爬满银色蛊纹,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在他皮肤下游动。
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你确定此人的肉身真能达到要求?
"千真万确。
"裴玉玦声音微颤,脑海中浮现出那双燃烧着金焰的眼睛,
"弟子从未见过那样的肉身,仿佛可历百劫而不毁...只是...
"他犹豫片刻,
"此人颇有些古怪,我怀疑灭杀北域天骄和饲蛊部的,就是此人!
大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裴小子,你莫要说笑!
"一位赤发族长拍案而起,腰间缠绕的赤练蛇嘶嘶吐信。
"那人不是你在仙云秘境中遇上的?若真有那般修为,怎会出现在区区元婴修士的试炼之地?
这话立即引来众人附和。就连端坐主位的咒言族长也微微颔首,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怀疑之色。
裴玉玦额头渗出细密冷汗。他知道这个说法确实荒谬,但那个可怕的猜想始终萦绕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那句连自已都觉得可笑的话:
"而且...那人曾言,若是我骗他,就要南荒所有蛊族陪葬。
大殿骤然一静。
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哄笑。
"哈哈哈!
"黑蝎族长笑得前仰后合,腰间蝎尾鞭随之摆动,
"裴贤侄,你该不会真信了这种疯话吧?
"他夸张地指了指自已的太阳穴,
"正常人会说这种话?
另一位身着彩衣的女族长掩嘴轻笑:
"怕不是哪个疯子吓破了我们裴公子的胆?
"她袖中爬出几只七彩蛊虫,在手腕上蜿蜒游走。
"况且,就算他真是那人又如何?
"赤发族长冷笑道,一只如蜘蛛状的蛊虫立在他的肩膀,
"他在北域虽然有些凶名,可那不过是杀些金丹元婴弟子罢了,就连那饲蛊部,也都未达炼虚。
我族其他圣祖尚在,他又能翻出什么花?
裴玉玦站在原地,耳边充斥着各种讥讽。那些笑声像毒虫般钻入耳中,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知道这些族长级人物不会相信——事实上,就连他自已内心深处也觉得那不过是狂妄之语。
可是...
那双燃烧着金焰的眼睛再次浮现在脑海,让他后背一阵发凉。
"够了。
"咒言族长抬手制止喧哗,银纹在他手背上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既然消息已传到,不妨一见。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裴玉玦,枯瘦的手指轻叩扶手,
"若真如你所说那般强大,对我族倒是好事。
黑蝎族长狞笑着补充:
"若是个骗子...
"他腰间蝎尾鞭无风自动,尖端滴落毒液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裴玉玦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沉默行礼。退出大殿时,他望着秘境上空虚假的蓝天,那片永远晴朗的苍穹是先祖以大法力构筑的幻象。
就像此刻蛊族众人对危险的毫无察觉,同样是一种致命的幻觉。
他莫名想起张觉与那白衣男子对战时的情景——那般凶猛,令人胆寒!
"希望...我的选择没错。
"他喃喃自语,声音消散在长廊尽头。
而此时,张觉已经坐上了返回北域的灵舟。
他倚在船舷边,望着深不见底的海水,眸中金焰时隐时现。
海风拂动他的黑袍,也吹不散他脸上那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远处,一群海鸟掠过天际,发出凄厉的鸣叫,仿佛在预警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