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泪水砸在冒着热气的粟米上,发出轻微的
"嗤
"响。
下一刻,求生的本能彻底爆发。
“吃!快吃啊!”一个满脸血污的汉子突然扑向食堆,双手疯狂扒拉着粟米往嘴里塞,米粒从指缝间簌簌掉落。
他的喉咙发出野兽般的呜咽,连咀嚼都顾不上,硬生生将干燥的米粒吞咽下去。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场最后的盛宴。
他们像饿极的困兽,用指甲抓,用牙齿咬,有人甚至抓起混着泥土的粟米就往嘴里塞。
一个年轻的降卒边吃边哭,浑浊的泪水在他满是污垢的脸上犁出两道清晰的痕迹。
在这生死一线的最后时刻,用最原始的方式,与命运做着最后的抗争。
深坑边缘,白起负手而立。
晨风吹动他的披风,露出腰间那柄饮血无数的青铜剑。
他的目光扫过坑中如蝼蚁般挣扎的降卒,冷漠的面容上不含一丝怜悯。
“放箭。”
箭雨骤降的瞬间,时间仿佛凝滞。
无数黑羽箭矢撕裂空气的尖啸声中,降卒们的躯体如秋收的麦秆般成片倒下。
箭簇入肉的闷响此起彼伏,溅起的血珠在晨光中划出凄艳的弧线。
有人还保持着吞咽的姿势就被钉死在食堆上,有人徒劳地伸手想抓住什么,最终只能无力地垂落。
黏稠的液体在坑底汇聚成溪,浸透了粟米,染红了泥土。垂死者微弱的呻吟与箭矢颤抖的尾音交织,奏响死亡的终章。
持锹的士兵们沉默上前。
铁锹铲起泥土的沙沙声里,一张张惊恐扭曲的面容逐渐被黄土覆盖。
当最后一抔黄土落下。
无数道猩红血气破土而出,在半空中扭曲成狰狞的怨灵面孔。
它们嘶吼着,挣扎着,最终却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如百川归海般涌向坡顶那道玄甲身影。
白起蓦然张开双臂,饕餮披风猎猎狂舞。
血光暴涨间,他周身毛孔都在吞吐着滔天煞气。
那些怨灵哀嚎着被吸入他的体内,每一道冤魂入体,他的气势就攀升一分。
"轰——!
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血光冲天而起。
方圆十里的飞禽走兽惊恐逃窜,连最悍勇的铁鹰锐士都不由自主地跪伏在地。
当血光渐散,白起缓缓睁眼。
眸中似有尸山血海沉浮,又似万鬼哭嚎。
大宗师八重境,突破!!
郭淮阴跪在十丈外,额头紧贴地面。他清楚地感觉到。
此刻的主帅,已非人间武者,而是从地狱归来的魔神。
……
高唐大营。
残阳如血,将连绵的营帐染成一片猩红。
后军二十万士兵正整顿辎重,铁甲相击声与车辕吱呀声交织成行军的序曲。
突然。
“报——!!!”
一骑探马自烟尘中飞驰而来,战马人立而起,溅起漫天沙土。
马背上的斥候滚鞍落地,甲胄上满是污垢。
“将军!”斥候单膝砸地,嗓音嘶哑如刀刮铁锈,“中军...全军覆没!萧统帅战死,残余十万降卒被白起...悉数坑杀!”
“什么?!”
徐拥手中马鞭
"啪
"地落地,这位鲁藩悍将身形晃了晃,扶住鞍桥才未栽倒。
他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完整音节,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四十万大军...
那可是联军的主力中军啊!
帐前亲兵们僵立如木偶,有人手中的长矛
"当啷
"坠地。
远处不知情的民夫仍在吆喝着搬运粮袋,衬得这片死寂愈发刺骨。
“十万人...坑杀?”徐拥终于挤出声音,每个字都带着血腥气,“白起....”
忽然胃部一阵痉挛,这位沙场老将竟扶鞍干呕起来。
不是恐惧,而是某种更深层的战栗,那是猎物闻到天敌气息时的本能反应。
四十万主力大军都灭了,他们这二十万老弱后军如何能与朝廷大军抗衡?!
沉默良久后,徐拥回过神。
“传令...”他抹去嘴角涎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全军调转!”
然而,就在他下令军队调转之时,后方,又一条噩耗消息传来。
鲁王——遇刺身死!!
PS:这二十万老弱后军,就不坑杀了,全部充做劳役如何?
我会尽量中和每位读者大大的建议,如果有不适的地方请说出来,我加以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