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万海等三位长老背靠背结成剑圈,脚下堆积的敌军尸体横陈。
但黑甲士卒仍如潮水般涌来,每一波冲击都让这个染血的剑圈缩小几分。
直到最后缓缓淹没在黑色洪流之中。
“哈哈哈——”
环视着周围似乎永远杀之不尽黑甲洪流,宁万沧绝望长笑。
白发狂舞间,他踩过满地尸首,玄沧剑发出泣血般的嗡鸣。
望着满山血火,这位剑圣终于崩溃:“我宁万沧...是蜀山的千古罪人啊!”
剑锋划过脖颈的刹那,他心中满是悔恨,不该与朝廷作对,更不该插手皇权争斗。
然而,终究也是悔之晚矣。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三十年前那个雪夜。
师尊将掌门玉佩系在他腰间,笑着说:“万沧,剑宗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铮——”
玄沧剑坠地的声响惊醒了最后的幻梦。
这位剑圣的尸身缓缓前倾,最终伏倒在写有
"蜀剑长青
"的残碑上。
黑虎军的火把点燃了最后一座大殿,烈焰很快吞噬了整个蜀山。
冲天烈焰中,最后一柄玄沧剑渐渐扭曲变形。
数百年的剑堂轰然倒塌时,藏经阁的典籍正在火中蜷曲成灰。
那些未写完的剑谱,未练成的招式,未传授的心法,都随着蜀山最后一代弟子的血,永远渗入了这片焦土。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烟尘时,凌云峰上只剩下一地焦黑的断剑。
山风拂过,发出呜呜的悲鸣,恍若当年弟子们晨练时的剑啸。
……
剑门关外,朔风如刀。
蜀王使者周明德紧攥着降书的手指已然发青。
当他被两名铁甲锐士押入中军大帐时,帐内熊熊燃烧的火盆竟让他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端坐在虎皮帅椅上的白起正在擦拭青铜剑。
剑刃映着火光,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
周明德突然觉得呼吸困难,那不是杀气,而是整座大帐里凝结成实质的血腥气,仿佛有无数亡魂正在阴影里哀嚎。
“降书。”
白起开口的瞬间,周明德膝盖一软,险些跪倒。
他慌忙捧上蜀王亲笔书写的降表,绢帛在手中簌簌作响。
“白...白将军明鉴。”周明德的声音细若蚊蝇,“蜀王已遵旨剿灭蜀山剑宗,其掌门宁万沧的首级正在送往京城的路上...”
他咽了口唾沫,袖中双手抖得厉害:“蜀州兵符印信在此,王爷...王爷愿亲赴京城向陛下请罪。”
白起接过降书,玄甲护腕在案几上磕出沉闷的声响。
帐外忽然传来战马嘶鸣,惊得周明德一个激灵。
“既是陛下金口。”白起忽然抬眼,那双鹰目中的寒意让周明德如坠冰窟,“本帅准了。”
当周明德踉跄着退出大帐之时,只听,白起的声音忽的从背后传来:“回去告诉蜀王,三日后,本帅会亲自押他入京,向陛下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