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我将令,围死凌云峰!若走脱一名蜀山弟子,提头来见!”
张烈五指扣在剑柄上,玄铁护腕与鳞甲相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他眯眼望着眼前这片修罗场。
青石阶已被鲜血浸透,顺着山势蜿蜒成数道猩红的小溪。
数百具白衣尸体横陈其间,有些尚在抽搐的伤者,很快就被后续涌上的黑虎军士补刀。
断裂的剑刃插在尸堆中,像一片片惨白的墓碑。
这支蜀王倾尽蜀州江湖之力打造的亲军,拥有极高的武者比例,此刻正如黑潮般向峰顶推进。
两万具精铁鳞甲摩擦的声响,混合着弓弦震颤的嗡鸣,将整座山峰都笼罩在死亡的战栗中。
“剑阵?”张烈突然嗤笑出声。
百丈外,千余名蜀山弟子正以剑为屏。
雪亮的剑锋交错成网,在夕阳下泛着濒死般的寒光。
最前排的弟子们虎口早已崩裂,却仍死死握着剑,那些颤抖的剑尖暴露了他们的恐惧。
“弓弩营。”张烈抬手时,臂甲刮起一道冷风,“三轮齐射。”
“咔!咔!咔!”
三千张硬弩同时上弦的声响,惊飞了山巅最后的栖鸟。
当黑云般的箭簇遮蔽落日时,蜀山弟子们的瞳孔里终于映出了绝望。
“放!”
第一波箭雨落下时,尚有剑鸣铮铮,三十七柄长剑同时脱手。
第二波箭雨袭来时,鲜血开始在剑阵中绽放。
有个年轻弟子试图去捞坠落的同门,结果被三支弩箭贯穿咽喉。
他倒下时,怀里的《蜀山剑谱》正巧翻到
"苍松迎客
"那一式。
当第三波箭雨腾空时,幸存的弟子们终于崩溃了。
“杀!”
张烈正要挥剑总攻,忽闻一声清越剑鸣破空。
不远处,宁万沧踏着黏稠的血泊走来。
十二名长老紧随其后,剑锋拖曳着血色寒芒。
这位曾经的剑圣此刻面容枯槁,唯有手中玄沧剑仍吞吐着慑人青光。
“张将军!”宁万沧声音嘶哑如砂石相磨,染血的面容上带着一股极致的苍白。
“我蜀山剑宗本效命于蜀王,今日为何要遭此灭门之祸?”
尽管早料到蜀王会为自保而舍弃他们,但他枯瘦的手指仍死死攥着剑柄,仿佛抓住最后一丝转圜的可能。
张烈狞笑着挥刀,刀背上未干的血珠甩出一道弧线:“老匹夫何必装糊涂?陛下有旨,唯有蜀山剑宗死绝了,蜀王殿下才能活命!”
说到这,他突然暴喝:“杀!一个不留!”
黑潮般的军阵轰然合围,如怒涛拍岸般将残余的蜀山众人吞没。
剑刃破空的尖啸与骨骼碎裂的闷响交织,垂死的哀嚎在凌云峰顶回荡不绝。
一名年轻弟子刚格开迎面劈来的战刀,就被三杆长枪同时刺穿。
白发苍苍的传功长老剑势未收,便被重骑兵连人带剑撞下悬崖。
血雾弥漫中,蜀山剑阵分崩离析。
待喊杀声渐歇,尸山血海里仅剩四道身影还在挥剑,宁万沧的月白长袍已被染成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