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最好别让我发现你还有东西骗我。(1 / 2)

第77章 最好别让我发现你还有东西骗我。

“喂, 你不茶不饭待在这里两日了,万一倒下了麻烦的还是你表叔我,就少给我惹些乱子。”

“吃不下, 睡不着。”林匀声音中满是倦意,没有半点想要同姜林晖说笑的兴致,“在这里待着, 知道她没事, 我还能心安一些。”

姜林晖摇了摇头, 将手上的食盒再一次推到他面前:“有我看着, 她不会出事。倒是你,殿下已经说了不干你事,阚南荀那里你也主动去认罚了, 到底为什么和自己较上劲了呢?”

距离人界那场灾难过去刚满一个月, 穗岁身受重伤,至今未醒。黎岄虽然几乎耗尽了神力才将人族中所有由愿力造成的钳制统御拔除,但并未伤及根本,调息至今也已经恢复了大半。

林匀低着头:“表叔不用安慰我了, 一定是我粗心大意,才让符行霈钻了空子, 从庙宇中逃脱。”

说着, 他又侧头去看床上的穗岁:“殿下和神影大人都为这场祸乱付出了这么多, 若是因为我的缘故功亏一篑……那我真是个罪人了。”

“咳咳……咳。”

昏迷了将近一个月的穗岁忽然轻声呛咳起来, 姜林晖连忙上前查探, 一边指挥林匀道:“倒碗茶来。”

一番检查过后, 姜林晖终于松了口气:“醒来就好了。”

林匀小声嘟囔道:“该不会真是被我气醒的吧。”

穗岁才喝了口水, 听了他的话便又是咳。姜林晖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轻轻拍着穗岁的后背说:“你这反噬的伤累及肺腑, 并非寻常外伤,虽然已经在我这里调养了一个月,但离痊愈还有些时候,最近说话做事都慢一些。”

待缓过气来,穗岁才说:“真的不怪你,我当时便有想过符行霈留有后招的可能,还在庙宇外加了结界,没想到仍是没能防住他。”

林匀玩弄着手指不敢去看她,却也知道再多说下去显得矫情,便点了点头,沉默地坐在一边。

穗岁又问:“人界现今如何?”

“当日被司乘操纵的所有人族全都被殿下救下,他将人族残存愿力尽数销毁。如今人皇与皇仙的阴谋曝露,修仙者名声败坏,再无法如从前那样以愿力压迫百姓,只是……群龙无首,人界会有很长一段的无序期。”

听完,穗岁久久无言。

“林晖,”她问,“他们会过得比从前好的吧?”

倘若过得不如从前,会是她的错吗?

姜林晖伸手在穗岁太阳xue上用力戳了一下:“别乱想,本来也不是你的问题。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天地自有准则,你还起不到那么大作用。”

“那鲛魔呢?”

“司乘的计谋没能得逞,鲛魔一族尚未有所动作,因此暂时不能拿他们如何,可是……如果他们继续执迷不悟,我们与鲛魔一战只是时间问题。”

然后他看着穗岁欲言又止的神色,饶有兴味地等了等,见她又要将唇边的话咽回去,终于决定放过穗岁,主动说:“你是想问殿下怎么样吧?”

穗岁:“……殿下还好吗?”

“挺好的,当日还是殿下把你带回神界的。只不过……”姜林晖回答了一半,却忽然收了话音。

当日确实是黎岄把穗岁带到神农殿的。

他并未从正殿走入,直接破开结界来到姜林晖的掌医殿:“林晖,快来。”

彼时姜林晖正在研制新药,看见黎岄怀中浑身是血的穗岁,玉杵直接跌落在地,惊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数灵药灌了进去又被她吐了出来,就连姜林晖自己都有片刻起过疑——她真的还能活下来吗?

他花了整整三日才稳下了穗岁的灵脉,断定她没有生命危险的那一刻,姜林晖瘫坐在床侧,苦笑道:“你真会给我出难题,怎么做到一次比一次伤得更重的?”

回过身来他才发现,这三日里黎岄竟然一直守在屋内,不曾离去。

见穗岁脱离危险,黎岄对姜林晖点了点头:“我还有事向父神禀报,就先回去了。”

“殿下。”姜林晖忽然出声喊住他。

“何事?”黎岄的声音中少见地带上浓浓倦意。

“您如今对神影大人……”

姜林晖没有把话说完,可他却十分确信黎岄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为他静静地在原地站了片刻,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去。

“只不过什么?”穗岁见他好久都没把话说完,按捺不住问道。

姜林晖顿了顿,反问道:“你与殿下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穗岁僵成了一座精致的冰雕:“没什么,我们在人界相处的特别好,什么不该有的事情都没发生。”

姜林晖:“……”

穗岁:“……”

林匀:“是我可以听的东西吗?”

姜林晖:“你怎么还在这里?”

林匀:“我也没说过我要走啊。”

穗岁:“是我该走了,我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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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储宫地界后,穗岁再次踏足那片逼真的幻境中,感觉恍若隔世。

她并没有想好要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黎岄,也不知道他对于人界之事还记得多少,可穗岁自己心里明白,无论黎岄对她是何态度,她都没办法如从前那样对他。

在她知道黎岄就是禾山以后。

穗岁走到主殿门外,对着紧闭的宫门发了会儿呆,几次弯起指节想轻轻叩上,却还是收回了手。

算了,她心想,黎岄对这储宫里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倘若他愿意见她,一察觉到她回到储宫,便应当前来问候二三了。

她何必主动来惹他心烦呢。

于是穗岁转身走下石阶,往自己的寝宫走去。

主殿内。

黎岄正在打坐调息,却在感知到穗岁走来的时候收了灵息,静待她敲门。

可他等了许久,眼见着穗岁几次伸手又收回,意料之中的叩门声都未响起,最后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随着穗岁的脚步越走越远,黎岄只觉得体内的血气跟着翻腾起来,争先恐后地从喉头涌出。

许是内伤未愈,刚才收势急了些才导致的,他心想。

“不敢来见我。”黎岄启唇,“还是不愿见我。”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墨玉,轻轻抚摸着,脑海中响起的却是人界时穗岁一句让他有些困惑的话:

“当初占据了我的床这么久,也不见你有多不好意思,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不听劝呢。”

他从不曾睡过穗岁的床,哪怕是作为仙使的时候。

那么她这句话,究竟是在对谁说呢?

黎岄伸手捂上自己的心口。

他身上的痛分明已有一月不曾发作过,为何穗岁一回来,他的五脏六腑就又被搅乱作一团,扰得他不得安宁。

“穗岁。”黎岄的手紧紧攥住那块温润的墨玉,“最好别让我发现你还有东西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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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林晖对穗岁说她身体大部分的伤已经得到了妥善的治疗,剩余的还需要时间静养,并非能在短时间里恢复成原本的样子,因而劝她这段时日也不用着急修炼。

穗岁从神农殿醒来后虽然行动自如,但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力不支,回自己寝宫后随意收拾了一番,便早早歇下了。

睡前她还在犹豫明日要不要清晨去与黎岄一同调息,没想到她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晌午,根本越过了这个令她纠结许久的难题。

可他也没有来叫她。

穗岁又觉得怅然若失。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她心想,只要两个人一直碰不上面,他便无从找她谈起废除神影的事,这样能拖上一日就是一日吧。

确定黎岄不在储宫内后,穗岁才出了门。

她先是去了一次蚩尤殿,在阚南荀略带惊讶的眼神中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听完穗岁所言,阚南荀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说:“此次介入人界与鲛魔的纷争非殿下与神影大人本愿,而司乘原本就是堕神流于人界的祸患,亦属神界之事,大人将其诛杀也并没有违背天规,无须再受任何神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