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低声道:“陛下,您为何没有这样子的想法呢?”
有些事情不能说,一旦说了便会让人恍然大悟。
比如此时。
众人从前都未曾有过这样子的想法,但当樊牧说开了之后,所有人心头都涌现出了想法。
是啊。
那些六国之所谓贵族,此时已经变成了仓皇丧家之犬,他们凭什么还占据着那些田地?
所谓的贵族、所谓的土地,不过是当时的国王所封赏的,可.....如今这天下已然变换了皇帝啊?!那这统治者已经变换了一个,统治阶级也已然变换了一群,为何他们却能够固守所谓家产?
嬴政站在那里,神色不变,像是心中自有定数一样。
但事实上......
他自己的心中也是如同被擂鼓戳响了一样。
是啊。
为什么呢?
为什么自己没有这样子想,没有将六国手中的田地收缴呢?
可....嬴政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
当时是,家国初立的时候没有进行厘清,如今天下已然安定,他还有什么借口去重新收缴那些田地的划分呢?
有也只是丈量田地而已,想要重新划分,却是难之又难。
开国之初不做这个事情,之后....都会是这样的。
但开国之初就有如此雄心与伟力的人,少之又少,做的彻彻底底的,将所有的前端全都打破的,古往今来,华夏五千年,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人,那么一个短暂的岁月年间罢了。
此时的扶苏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他缓缓叹气,然后看着樊牧说道:“依照师兄方才所说,其实这应当是建国之初、攻打六国的时候做的事情。”
扶苏并非蠢笨之人,脑子也是很灵光的,只是有些时候过于“执拗”而已。
此时的他一点就透。
“加之先前师兄所说的,这应当也是师兄认为天下未曾完全完成一统的缘故吧?”
“天下之田乃是天下之根基,此根基依旧握在往昔的贵族手中,天下未曾发生任何改变,黔首依旧是贫困,贵族依旧是高高在上,只是六国换成了秦,仅此而已。”
扶苏有些惋惜,此时的他已经完全顾不上自己老爹还在隔壁听着了。
“若是当年父皇、大父统一之战的时候放缓脚步,攻下来一个国家便将一个国家的土地厘清,而后分发士卒也好、黔首也好,将贵族重定,只怕如今的大秦不至于在师兄口中落得一个风雨飘摇的说法。”
此话一出,他心中一顿,也想起来了自己父皇还在隔壁,所以有些收住了话头。
这个时候的他已然懂得了一些道理。
比如,忤逆的事情可以做,但忤逆的话不能说。
隔壁的嬴政却没有如他想象般动怒,反而是长长的叹了口气,神色唏嘘。
他何尝不知道呢?
可此时,隔壁传来樊牧的调笑声:“那你大概就见不到如今一统的大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