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天气,纵使躲在船舱里也难安稳。
且不说船身左摇右晃几欲倾覆,单是那暴雨顺着舱板缝隙不断渗入,就够人喝一壶的了。
“糟了!进水了!”
“快舀水!”
···
众人顾不得颠簸,抄起木盆水桶拼命往外泼水。
整整一夜,船板吱呀声混着泼水声不曾停歇,直到天光大亮,这场风暴才算过去。
出舱查看时,桅杆已裂开大半,包铁皮的船身也布满了凹痕,所幸破损不深,尚能修补。
众人先清完舱里积水,忙不迭的生火做饭,折腾了一整宿,早饿得前胸贴后背。
粮袋里只剩下二十来个硬邦邦的馒头,咸鱼干也所剩无几,每人分得一个冷馒头、半条鱼干,草草填过肚子便继续各自忙碌。
多数人都去修理桅杆,这玩意要是彻底断了,船便成了死物,困在海上早晚是个死。
但谁曾想厨子翻出更骇人的事,储水的木桶也全摔裂了!
清点下来,拢共只剩小半桶淡水。
“水桶竟然全破了?”
“这如何是好?”
···
挤进底舱的众人盯着满地的破桶,连渗进船缝的水渍都拿棉布蘸着拧进桶里,可忙活半天,攒下的水还不够喝两天。
宋兴文眉头紧皱,开口道:“烧开海水取汽倒能喝···”
话没说完,管灶的人苦着脸举起三根手指:“只剩这点柴,顶多够煮三锅。”
船舱内死一般寂静。
但景澜忽然蹲下身,指尖抹过湿漉漉的船板:“不如让我试试?说不定能寻到办法。”
“你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招?”
“嘿!你要当他是娃娃可就走眼了。”
此前景澜救下来的络腮胡汉子倚着舱门笑:“信不信他能一拳把你锤进娘胎里。”
“哈?你再说一遍!”
···
眼看就要两人就要打起来,宋兴文赶忙制止道:“都住手!且让他试试,横竖都坏不过眼下。”
说着踢开脚边碎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景澜闻言当即拖来个裂口的木桶,拿木板补了缝隙。
随后就着灶膛余烬,把木炭灰抹得桶身乌黑,注满海水后,支起铜锅盖倒扣其上,将帆布四角固定牢靠,最后削了块船板挖出水槽,斜架在锅盖边沿。
“成了。”
一个就地取材的简易蒸馏装置制成,为了增加效率,他特意将木桶涂黑,以求更好的吸收热量。
原本他还想用帆布搭建一个温室继续增加蒸馏效率,可惜帆布本就不多,还得用来修补船帆,只能先这么凑活用了。
不过若是多搭建一些蒸馏装置,倒也能勉强满足淡水需求。
他拍拍手,见众人茫然,便又补了句:“要是有琉璃罩着更好,眼下只能将就用了。”
有人戳了戳发黑的桶壁:“炭灰抹这般厚是要作甚?”
“黑皮吸热狠呐!”
宋兴文突然拍腿大叫:“妙!太妙了!我怎么就没想到用太阳代替柴火!”
那人仍然有点迷糊:“这些水珠子真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