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珠船遭到扣押的急报传入孙府时,孙明玉正在庭中休息。
“嘭!”
听到消息,掌中茶盏应声炸裂,飞溅的瓷片挟着罡风钉入廊柱三寸有余。
身上蟒纹袍袖无风自动,阶前落叶也打着旋儿卷入半空。
“再说一遍!”
他霍然起身,玄铁案几竟生生陷下半指深的掌印。
“郑...郑执事扣了采珠船。”
那小吏伏地不敢抬头,继续道:“子岚大人...未曾归港。”
孙明玉闻言踉跄跌坐,楠木圆凳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胞弟出海前的抱怨犹在耳畔,转眼却成了阴阳两隔。
这龙蚀海沟的传说果然名不虚传,任你礁石境高手也难逃无常。
但眼下可不是伤心的时候,得先行处理祸患。
想到此处,孙明玉喝道:“备马!去地牢!”
不多时,地牢。
“大人···唔···”
狱卒拦阻的话未出口,便被孙明玉森冷的气血之力压得喉头腥甜,只得赶忙退让。
待来到牢门前,孙明玉瞳孔骤缩,十多具无头尸首齐整跪列,断颈处血渍未干。
墙上“私采者诛“四个血字墨迹淋漓,分明是新写的。
“呵呵···好你个郑昊!”
孙明玉怒极反笑,转身却见青袍玉带的死对头倚在石阶上,用两根手指捏着帕子掩住口鼻。
“孙大人当真是雷厉风行啊。“
郑昊踢了踢脚边头颅,笑得春风和煦:“只是这般急着灭口,倒显得下官多事了。”
牢中寂静无声,唯余满地残躯。
孙明玉望着无首尸骸,气的咬牙切齿,指节爆响。
这盆污水泼得严丝合缝,纵倾天河之水也难涤此冤,那些采珠贱奴,此刻怕早被郑昊匿于暗处。
他无心与此人纠缠,只想速速登船查证密信下落,此物若未入敌手,尚存转圜之机。
郑昊侧身让道,面上恭敬如常,眼底却暗藏讥讽。
对方欲寻之物,早已被他收入囊中。
····
马不停蹄的赶到港口。
孙明玉疾步闯入舱室,掀开榻底暗格时,瞳孔骤然紧缩,暗格空空如也。
“该死···未必落于郑昊手中,或许是被焚毁?”
他尚存侥幸,忽闻甲板传来惊呼:“大人!此处有打斗痕迹!”
来到船舷处,但见铁木雕栏布满刀痕,甲板上碗口大的凹陷深达三寸。
指腹抚过凹陷,心中暗道:“此等劲道,非礁石境中期不能为。”
但话音未落,又有小吏从伙房奔出,手中青鳞腿骨还带着腥气。
“二阶秽妖遗骸...”
孙明玉抬手接过,怒从心起,玄铁般的龟骨被捏出道道裂纹。
“那些贱奴中竟藏有武者?”
凛冽杀意如出鞘利刃,他寒声喝道:“把这群人全都给我找出来!”
“是!”
····
此刻景澜立于海底礁岩之上,望着空荡的海床暗叹。
“这近海还真是连鱼骨都未剩半根!”
只能看见五彩珊瑚丛生岩隙,其色如染丹砂,质地坚若精钢。
这等无用之物,倒是遍布浅海。
“眼下也只能取这玩意了。”
他来到下方珊瑚前,抬手生生拗断一截珊瑚,墨色篆文随即浮空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