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镇海司竟与海寇串通?这不是故意养着贼寇给自己长威风么?”许虎喉头滚动,握刀的手心渗出冷汗。
众人面面相觑。
往日与各岛镇海司打交道时,最多当他们是吃拿卡要的蛀虫,谁料竟与海寇沆瀣一气。
镇海司的根子都烂透了,哪还有半片干净瓦当?
岩武盯着舱壁上闪烁的油灯,铁甲下的肌肉微微颤动。
原想借血鲨黑骷当投名状攀高枝儿,如今看来诸岛镇海司皆不可信。
在这群狼环伺的海域,与其跪着求活,不如...
油灯“啪”地爆出灯花,他眼底精芒乍现。
“为何非要给别人当狗?”
岩武突然抚刀大笑,震得铁索哗啦作响:“天不给活路,老子偏要硬闯!”
他的掌心重重拍在掩息符上,震起细碎纸屑,这宝贝若改良得当,怕是连长鲸境高手都勘不破行迹。
当年避水符不也是从半截残碑琢磨出来的?
何须捧着金碗要饭!
“留黑骷当家的,其余全杀了!”
岩武拇指划过喉间,肃杀之意在舱底漫开。
“手脚都麻利些,别留话把子。”
许虎闻言瞪大双眼,头皮发麻。
眼前人虽还是那个岩首领,眉宇间却似凝着化不开的寒冰。
“按规矩,该押送镇海司...”
“规矩?”
岩武反手劈断手边铁案,铁屑纷飞中寒声道:“规矩能当饭吃?能让死在浮世船城的弟兄们还魂?”
下一瞬,刀光闪过,血珠溅上舱顶铁板。
“你们不杀,那我来...”
海寇人头飞落,余下人见状肝胆俱裂,纷纷求饶。
“饶命!我愿献出私藏财宝!”
“小的知道...”
惨叫声撞在铁壁上,又被浪涛吞没。
许虎抹了把溅到眼皮的血珠,突然觉得灌进底仓的海风里,掺进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
“大爷饶命啊...”
“咕...”
刀锋破空声与求饶戛然而止。
舱底死寂如坟,唯闻血珠滴落铁板的叮咚声。
岩武立在尸山间,血瀑浸透战袍,面上却浮着菩萨似的慈悲笑颜。
此刻他方知,原来斩断枷锁是这般痛快。
周遭船主眼珠几乎瞪出眶,身形僵在原地难以动弹。
岩武甩去刃上血痕,铁靴碾过半截断指。
“接下来随我去抄黑骷老巢。”
话音落下,舱壁油灯忽明忽暗,在他眉骨投下森森阴影。
是夜,头船桅杆悄然降下天影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