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王李重茂端坐胡凳上,神色平淡,却有股自信的气势。
李重茂看到拎着两坛状元酒的钟绍京,不由轻笑了一下。
那酒坛用红纸糊上去的“状元酒”三个大字,还是出自他的书法。
“钟录事拎着好酒过来,想必是家中大郎病情已然好转,特地来感谢王奉御吧。”
钟绍京被眼下这一幕搞得有些发懵,闻言机械般地点头。
王崇晔连忙帮他带上前,向他介绍了上官婉儿与崔湜二人。
正欲向二人介绍钟绍京时,却被李重茂抬手制止。
见此情形,他心下一动,对上官婉儿问道:“上官昭容可知这位是谁?”
上官婉儿此时也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钟绍京。
摇了摇头。
她常年深居宫中,虽然认识不少官员,但无一不是朝中重臣。
钟绍京不过区区司农寺从九品的录事,都没有进宫朝会的资格。
“那不知上官昭容可知晓,长安之中近日出了位,酒后赋诗十余首的状元才?”
上官婉儿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番钟绍京,见他有几分文人风骨,心思窜动,瞬间恍然大悟。
“莫非就是这位?”
“昭容猜得半点不错!这位是钟绍京,现为司农寺录事。”
上官婉儿闻言,和钟绍京互相见礼。
钟绍京却是被李重茂一番介绍,弄得有些尴尬。
眼下这布庄中,论年龄,他最大,论官职,他最小。
李重茂看了眼钟绍京后,语含深意说道:“只是可惜了钟录事,一手好书法,文采也是绝佳。只能埋没司农寺,不得看见圣上样貌。”
上官婉儿四下在他和钟绍京之间,互相来回打量了一番。
听着温王的话语,心下有了几分计较。
便试探着开口向钟绍京问道:“不知钟录事对栽种花草,可有擅长?”
这上官婉儿果然闻弦歌而知雅意。
李重茂心中赞叹道。
钟绍京被上官婉儿这一问,弄得有些困惑。
不过还是据实以告:“下官常照料花草,家中也种着些珍稀草木,昭容若是有意,下官便去挖一些送到府上。”
上官婉儿摇了摇头:“不必!”
这又把钟绍京搞得摸不着头脑了。
上官婉儿说罢,将手上那件点缀着白点的蓝裙,微微向上一抬。
“臣妾谢过大王、王奉御赠衣之情!今日出来的急,圣人还有其余事宜吩咐。”
“不过是互惠而已,王奉御还想让上官昭容宴会时,能穿上此件裙装,好为布庄扬名呢。”
今日目的已然达成,借由上官婉儿口中,让李显得知钟绍京此人名号。
到时,钟绍京应该就离升官不远了。
唐隆政变发生时,钟绍京那官职本就一般,只不过得了几分自由出入宫禁的方便。
如果他还能当上原本那个宫苑总监。
有了自己这番推动,自然会在他心中留下些痕迹。
李重茂想到这里,再度说道:“耽搁了上官昭容许久,昭容自便就是。”
“大王此话严重。如此……臣妾便先告辞。”
说罢,上官婉儿先行走出布庄。
崔湜紧随其后,神情有几分高兴。
布庄内,便只剩下了李重茂、王崇晔他们三人。
李重茂看着仍旧发呆的钟绍京,拍了拍他的肩膀。
“钟录事坐等好消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