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如烟笑靥如花地看着他,眼睛里全是对未来的憧憬。
裴砚舟眼神略有迟疑,但仍然温柔地接过了礼单。
虽然楚家急切了些,但烟儿爱极了自己,他们先将礼数打点好,也是应当的。
在看清单前,裴砚舟这样想着:
楚相儒雅谦逊,对朝廷忠心耿耿。烟儿又乖巧善良,心系灾民,想必聘礼只是过过场子,不可能高于沈家。
不过,即便如此,自己也会厚待烟儿。
楚家要的越少,他就给的越多,绝不能怠慢了烟儿的一片真心!
“六万六千两银子,和您母亲荣和郡主,当年一个规格!”
楚如烟娇笑着,还把烛台端来,生怕裴砚舟看不清。
裴砚舟面上一滞,反问:“六万六千两?”
他有些不可置信,看了看礼单,又看了看楚如烟。
楚如烟认真地点点头,“对啊,聘金六万六千两,除此之外还有布匹、头面、绸缎、糖酒、肉菜……砚舟哥哥可别忘记了!”
她仍然是一副天真浪漫、不懂人情世故的表情。
“可是最近南边在闹洪灾,西边还有几个州有蝗灾,饥民无数……”
裴砚舟觉得若将这些银子捐出去可能意义更大。
至于婚礼排场不过是些虚礼,他虽不会轻慢了如烟,该有的体面自然有……但是六万六千两,还是有些超出预期了。
要知道寻常官员嫁娶,一般万两封顶。
母亲当年的聘礼多,那是太后和皇上赏赐的嫁妆太多,父亲才不得不给出对应的礼数。
可是,反观楚家列出的陪嫁清单——除了几块出了名的瘦地,还有连年亏损的几处庄子,就再也没有什么了。
如此这般,他不知道要如何跟家中交代,而且心里对灾民也有歉疚。
要知道母亲出嫁那年,四处祥和、百姓安居乐业,那时的婚礼再盛大,百姓都不会非议。
但若放到现在,要走如此大的排场……百姓议论不说,父母那边也会不悦。
裴砚舟正想和楚如烟商量将婚礼办节俭些,他想说等日后百姓们安定了,再找机会补给她。
却不想,楚如烟尖细的声音高高响起:
“洪灾怎么了?饥荒又怎么了?影响砚舟哥哥对我的情义吗?”
“我堂堂丞相府嫡女,不能输给寻常官宦人家吧?”
裴砚舟面露难色,耐心解释道:
“烟儿,最近战事和灾害频发,朝廷拨银各部都有拖延,我一直在用裴家家库的银子垫付军营粮草。”
“且父亲大义,他说还想拿出几十万白银捐给灾民及将士……”
“所以就要委屈我们楚家、委屈我吗?”
楚如烟一副完全不能理解的表情,她拔高分贝,认真道:“从小到大,我做梦都想嫁给你。婚礼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一生就这么一次,难道砚舟哥哥连这点体面都不肯给我吗?”
“不是我不给你体面,是现如今的时势不好。”
裴砚舟劝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虽朝廷不缺库银,但作为享受天恩的臣子,我理应在这个时候做出表率!”
他拉着楚如烟的手,温柔地说:“烟儿,你再等等。等局势好转些,我一定会补给你一个……”
“什么补不补?等不等?”
楚如烟直接打断他:“砚舟哥哥,烟儿是女子,不懂那些天下大事。”
“我只知道聘礼如果少于六万六千两、及不上当年婆母出嫁的规格,京城人人都会笑话我!”
见裴砚舟脸上的面色不好,她的眼神变了变,声音又重新婉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