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嫁人以后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8(2 / 2)

小王子嫁人以后 猫珺 4872 字 2023-09-03

“会议开始。”国王陛下宣布,“我们先来讨论第一件事。”

他拍了拍安塞的肩膀,只有指尖触碰到了一点点,稍纵即逝,却表现得好像和安塞是一对亲密无间的父子那样。

“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安斯艾尔·布兰达·布拉德里克·曼德尔,马第尔达未来继承人的妻子,是你们的榜样。”说完,布拉德里克三世骄矜地昂着头,等待着大家的反应。

王后领头鼓起掌来,没过多久,会议室中响起了整齐划一的掌声,仿佛他真的是拯救了弗雷德卡的大英雄,现在荣归故里,被所有人崇拜着那样。

而不是一个逃回来的失败的联姻者。

安塞抑制住同他们一起鼓掌的冲动,微微点头,心里却止不住的想起了他的丈夫,虽然在马车上的这十天,对方并没有派人追他,也没有给父王写信,但他依然无可抑制的思念着对方,他想起马第尔达敞亮的宫殿,想起夜里依然亮着灯的小吃摊,想起那个巨大的藏书馆。

就算现在坐在阔别五个多月的会议室中,面对父王与兄弟姐妹们,也不得不承认······马第尔达其实还不错。

国王陛下问道:“有人想要对此发表什么看法吗?”他稍等了一两秒,没有人举手,便继续说,“那么接下来是第二件事——感谢冬之女神,感谢布拉德里克家族的列祖列宗,让我们恭喜安斯艾尔·布兰达·布拉德里克·曼德尔,因为他即将诞下马第尔达未来继承人的继承人!”

很显然,国王陛下因为这件事而高兴,话音未落,他已经带头鼓起掌来,那张常年不拘言笑的脸突然换上一幅喜气洋洋的表情,装作最慈爱的父亲、最慈祥的祖父。在房间的角落里,坐着最小的弟弟,他刚刚丧母,手臂上还带着黑布,满脸没睡醒的茫然,双眼红肿,拍手的时候呆滞而麻木。

“最后一件事。”国王面露悲哀神色,“很遗憾,我最亲爱的儿子,父王这里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那就是原本属于你的房间,已经被分给你的小妹妹妮娜·默西迪丝·布拉德里克了,她是个最美丽、最天真的小天使,你一定会爱上她的······”

国王接着说:“可是这儿已经没有你的房间了,好在客房还剩下一间,你可以暂时住在那里。”

弗雷德卡的客房是所有王子公主小时候最憧憬的地方,那儿有堪比国王和王后卧室里的大床,床上的枕头和被子里填满了鹅毛,还是整座宫殿里最暖和的地方。不仅如此,床边还铺着一块巨大的地毯,足以坐下五六个人——虽然住进去的人一般不会坐在地上。落地窗的位置是极好的,晴天的时候,拉开窗帘,一眼就能望见王城最北边的海,只有搜查队的士兵才有机会到海边巡逻。可最令孩子们羡慕的,还是房间里不限量供应的新鲜水果——就算是寸草不生的冬天,贵客们依然能品尝到苹果和桃子,甚至还有樱桃。

夜深了,会议早已结束,国王命令王后带着孩子们回房睡觉,然后让女仆点亮客房的蜡烛。他和安塞坐在窗边的小桌子旁边,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最后因为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只好恹恹离开。于是房间里只剩下安塞,女仆送来一桶热水,刚好够洗一个潦草的澡。他把指尖伸进桶中,被烫了一下。

安塞只好干巴巴地坐在椅子上,等待水温到达一个合适的热度,或许是因为在马第尔达温暖的气候中生活过那么几个月的缘故,他居然感觉到一丝寒冷。这种寒冷与外面刺骨的冷不同,并不太猛烈,只是隐隐约约、飘飘忽忽地从窗户缝隙,从裂开的墙角钻进来,却如此的令人难以忍受。

即使这里是整个弗雷德卡最奢侈的王宫,也依然没有按了就能出水的笼头,没有一套完整的下水道系统。安塞在蒸腾而出的白烟中自我批判,觉得自己真是一个不知足的混蛋,在马第尔达的时候念家乡,在弗雷德卡的时候又想着马第尔达的好。

也许我应该被奥登关起来,锁在只有一扇小天窗的监狱里,永世不得解放。那么我就能恨他,恨整个马第尔达,同时把弗雷德卡当作一个出不可及的梦。

哦,奥登,奥德里齐·曼德尔。

那个愚蠢、天真、无所畏惧的,安塞的丈夫,他的金发凌乱,双眼似大海,相貌堂堂,拥有宽阔的肩膀,一剑就能刺穿敌人的心脏。

他的手掌温热,血液滚烫,笑容比阳光还要耀眼。

不知道现在他在做些什么,也不知道在很多年之后,在某个月如弯钩的夜晚,他会想起这短暂的、人生中的第一段失败的婚姻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小王子已经默认两人离婚了,但是这怎么可能。

奥登在赶来的路上。

第24章赶路

这一晚,有人欣喜若狂,有人孤枕难眠,还有人凭借顽强的毅力与强劲的体魄连夜赶路。

可怜的奥德里齐殿下就是赶路中的一员,为了速度更快,他甚至拒绝乘坐马车,揣着包袱,骑着马,就踏上了前往弗雷德卡的路。

七月三号,对于住在马第尔达王城的绝大多数贵族来说,是一个顶快乐的日子,就在这一天的早上,乔治王子殿下从伯格郡回来了。一大早,王城们的百姓就瞧见了乔治王子的车队,除了领头的那一辆,剩下的车子里堆满了新鲜水果,见者有份。

正午的钟声敲响之前,最后一封请柬被信使送到它该去的地方,贵妇名媛开始梳妆打扮,为晚上的宴会做足了准备。

在得知安塞怀孕之后,奥登就一直在为他的丈夫筹备一场盛大的派对,白天他研究菜单和会场的布置;夜晚他准时回家,把各种礼物递交到安塞手上,只为看到小王子的笑脸。

但小王子好像一直都不太开心。

今晚他准备带安塞到派对上散散心,顺便引荐一下亲爱的乔,他们可以跳一支舞,角落里拥抱,避开所有人到天台接吻,但绝不能喝酒。

“安塞一定会很高兴的。”他在心里想,“毕竟乔是那么讨人喜欢。”

一想到这些,奥登就再也没有学习蓝莓土豆泥的心思,他试图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专心做事,可他失败了,只好在自己的待客厅里急得团团转,像一只捕猎失败的野兽,焦躁到头发都要炸成一团。在撕毁了三本书、踩爆十个气球、把所有的蝴蝶结彩带都系成死结之后,奥登不得不提前离开这里。

到家的时候,天还没有黑透,天幕遥遥,被夕阳染成紫与橙混合的那种浓烈的色彩,被波浪般的火烧云分割。位于门上方的两片小窗里没有灯光,把冷清与寂静提前透露给奥登。

奥登推开门,他穿的不多,却依然逃不过浑身是汗的命运,掌心黏糊糊的,衬衫贴在后背上。屋里比外面凉快太多,玄关上摆着一杯冰水,里头的冰块还未完全融化,他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叫了一声安塞的名字。

被子动了动,安塞没有回答,他睡得正香。这几天奥登查遍了所有关于“怀孕”“妊娠反应”“孕期饮食”等方面的书,这是他第一次对于某种书籍产生耐心,虽然大部分书他都只看了前三页,不过他依然学到了“嗜睡是孕期正常反应”这件事。

他没有急于去冲澡,而是径直走向床的位置,想要看一眼昏睡着中的丈夫。一边走,一边把衬衫的口子解开,现在他没那么热了,玄关的冰水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安塞每天都会吩咐女仆摆上一杯,他早就知道了。他在床边站住,盯着小王子露在被子外面的长发看了好一会儿,像一只被黏住的青蛙,直到对方把头发也拢进被子里,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距离晚宴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安塞并没有表露出想要醒来的迹象,奥登便知道,今晚只有他一个人了。他披上外套,冲着黑暗中的房间道别,然后出发。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乔,他根本不会参加。

奥登在晚宴上待了十分钟,喝了两杯酒,一杯是母后递的,一杯则来自于弟弟。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绝大多数时间都坐立难安,他对每一位前来搭讪的客人微笑,心却早已穿过宴会厅的走廊,飞跃十几幢宫殿,飞到躺着安塞的那间寝宫里。

在第五分钟的时候,他的好朋友,温妮小姐提着裙摆兴冲冲地跑到沙发旁边身边,他们聊了大概几十秒的天,但奥登完全不记得两人讲过什么,他感觉到母后的视线如同两道激光从头扫射到脚——如果母后真的会魔法,也许自己早就被切成两半了。

母后肯定是在责备我没有待在寝宫里陪安塞,看来今天我能早些回房了。他在心里松了口气,把空杯子随手放在一旁。这个时候温妮开始在沙发周边走来走去,灯光照射在她的水晶高跟鞋上,无数的彩色小光斑以她为圆心在地面上四散开来。但奥登比她更想站起来,更想在宴会厅里走来走去,他太焦躁了,他想回去。

音乐已经响起,舞池中的男女开始面对面行礼,温妮还在原地散步,安迪把自己灌得烂醉,像个巨型麻袋摊在大门口,几个侍卫把他围在中间,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母后没有跳开场舞,她端着两杯酒,穿过那些华美的长裙和燕尾服,从大厅的那一头过来。

“温妮小姐,博瑞找了你半天。”母后侧过身子,对温妮说,笑容是淡淡的一抹,虽然是在对别人说话,那双与奥登如出一辙的蓝眼睛却紧盯着她的大儿子。

温妮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记忆中只有孩子们犯错的时候,王后才会露出这样严厉的表情,奥登慌忙站起身,他有些手足无措,却怎么也想不出来自己哪里错了,只好眼巴巴地瞧着母后,渴望得到一个答案。

王后把左手那杯浅蓝色的酒递给奥登,然后拉着他坐下。她问了一些有关安塞的问题,奥登都认真地答了,这时王后蹙着的眉才逐渐舒展开,母子两人肩挨着肩,亲密地靠在一块儿,欣赏了一会儿乔的舞姿,并对此做出评价。良久,奥登实在坐不住了,央求道:“母后,我先走了,代我向弟弟打个招呼。”

“好。”王后真心实意地笑了。

在奥登离开之前,王后与他拥抱,她不算矮小,却再也不像童年时那般高大,奥登低下头的时候,能看到母后眼角的细纹。

家里还是很黑,被子缩成一团,几乎要从床上掉下去。奥登笑了一声,他有点醉了,便去浴室里冲了个澡,准备上床睡觉。可当他在自己那边躺好,把手伸进被子里的时候,却摸了个空。

他打开灯,掀开被子,打开浴室里所有柜子,把衣柜翻了个遍,房间里安静极了,就连心跳声都那么清晰。

茶几上放着一封信。

总之,奥登的新婚丈夫跑了,即使他朋友众多,战场上所向披靡,仰慕之人满天下,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为了追回丈夫,这个倒霉蛋王子只好骑上马厩中最强壮的那匹马,连夜赶去弗雷德卡,把丈夫哄回家。在厨娘加班准备食物的时候,奥登抽时间读完安塞的信,表情稍微轻松了一点。

安塞在弗雷德卡待了十天,布拉德里克三世向马第尔达的王宫寄了十封加急信。每天早上天不亮,他就会敲开客房的门,带领一群女仆闯进屋子,要求安塞把昨天所有发生过的事都向他汇报一遍,并称之为“友好的父子交流”。他总是挂着相同的笑脸,嘴角拼命向上提,眼角拼命向下压,脸部的肌肉全部挤压在一起,勾勒出两道深深的纹路,就像每一次他应付不想面对却又不得不面对的小贵族那样。

第一次他来的时候,安塞还没有起床,但布拉德里克三世作为他的父亲毫不见外,他只好穿着睡衣在众目睽睽之下告诉对方自己用了几根蜡烛。后来他习惯了这样,起得一日比一日早,每天都在想去格罗瑞娅的方法。这一天国王准时来到他的房间,两人在窗边坐下,安塞把蜡烛、毛巾、热水和冷水已经用餐情况报给总管大臣,然后等待着父王的话题。

他们已经谈论过今天的天气、昨晚的风声、床铺的软硬程度,但布拉德里克三世仍没有离开的迹象,当话题进行到安塞肚子里孩子的曾孙时,外头终于冲进来两个侍卫。

安塞发誓他听到父王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我难道没有说过,在宫殿里面不能横冲直撞吗?”国王不满地问道。

两人赶忙行礼,其中一个说:“是这样的陛下,刚才我们收到托德将军的信,上面说,就在两个小时之前,奥德里齐殿下刚刚进王城!”

国王漫不经心地问:“哦?是哪个奥德里齐殿下?”

“是奥德里齐·曼德尔······马第尔达的大王子,十四王子的夫婿!”

“哐当”,是安塞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他太过于慌乱以至于被桌腿撞到了伤着的脚,那很疼,可能又流血了,但是他不在乎。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