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显然完全不在状态。
太靠不住了!
阮阮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暂时承担起谋士的责任,单枪匹马地小声劝诫道:主上,这里情势不明,我们是否再仔细观察一段时间?
不必。梁语却肯定地下了结论,这里很安全,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了。
这句惊人一语才终于唤回了疏言神游于天外的思绪:主上,我们要离开犬封国?
梁语点点头:嗯。
既然要复兴王域,那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才是,总不能一直寄居于属国王城。
这也正是他执意要来蓬莱看看的原因。
此前一直没寻到合适地方,他只能暂且忍耐。现在有了这样一个隐蔽安全的地方,自然是无需再客居属国,搬过来就是了。
梁语既已下了定论,疏言几人自然不敢多做反驳,只好暗自提防小心,唯恐这里有什么陷阱玄机。
疏言三人谨慎非常,梁语倒是颇为放松。
他凭着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对这里已算是了如指掌,自然不再畏惧什么。
是以他顺着脑海中的熟悉感,向内侧一堵墙的位置指了指,安排道:你们自己选房间,我住那里。
疏言顺着梁语的手指望了过去,可无论怎么看,那里似乎都只是一堵墙而已,哪儿有什么房间!
然而还不待他询问,梁语指尖已有疾风起,朝着临近一盏烛台一挥。
几乎是同时,那堵墙的位置蓦地距离一震,随着一阵沉闷的轰隆隆声,竟真的翻出一间暗室来。
梁语回头扫了眼目瞪口呆的疏言,想了想道:你便住我隔壁吧。
说着又是一挥,在自己房间不远侧也让出了一间暗室来。
替疏言下完决定,梁语便不再理会仍是满脸讶然的阮阮和商酌,只转眸看向云止:你是灵兽?
云止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正式认主,连忙单膝跪地,神色庄重:吾名云止,号青鸟。
青鸟?
蓬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便是这个青鸟吗?
梁语确认了云止的身份,便不再多问,动身前往了自己选好的暗室。
反而同是鸟族的阮阮凑上了前,欢喜地对云止道:你也是鸟族?
然。云止眉目舒展,亦喜悦非常,吾号青鸟。
精卫。阮阮报上家门,随后又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商酌,代其介绍,其号鸰鹞。
说来,初次见面,我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云止纠结地想了好一会,突然手腕一转,翻出两枚羽毛来,便送你们两一人一枚我身上的羽毛吧!
她将两枚青蓝色羽毛仔细放入两人手掌,旋而又和煦一笑。
原本对她万般戒备的两人反而不好意思起来,阮阮当即从身上翻出了两块被纸仔细包裹住的点心:我们也没准备什么,这是我们带过来充饥的点心,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甜的吗?云止的眼睛突然迸发出了一道光彩,不嫌弃不嫌弃!
她激动地从阮阮手中拿过了点心,神情几近虔诚地尝了一口,随后,差点蹦了起来。
啊啊啊!真的是甜食!!!
云止激动非常,突然狠狠地拍了拍阮阮的肩膀:你们放心,以后,我一定会罩着你俩的!
阮阮:......
商酌:......
不过......云止看向站于二人身后,一言不发的疏言,这位为何一直不肯做声?
商酌顺着她的目光回眸端详,也颇为奇怪地讶然道:咦,对啊!白泽,这不是你风格啊!他转头对云止笑道,这人是个话唠,平时最能说了,今日不知是哪根筋搭错,居然还沉默上了!
云止将商酌所道的名字重复了一遍:白泽,这是他的号吗?
阮阮应了句然,随后甚是意味深长地深深望了疏言一眼:某人恐怕是心里不好受了,所以才发呆呢。
心里不好受?商酌满心茫然,是因为不想离开犬封国吗?
阮阮:......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我觉得你的智商不适合跟我探讨这个问题。
不理会商酌差点炸毛的模样,阮阮缓步走到疏言身边。
沉默片刻后,她忽然幽幽出声:如果我有这样一个亲人,我护他爱他,不顾己身生死守他三百年。
而忽有一日,这人突然变强,再不需我半点护佑。他有了很多我不熟悉的朋友,也有了我不知道的经历和过往。
他像是正在不受我控制的,一点点从我的生命里抽离......
无论是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一定会非常难过的。
阮阮抬眸望向疏言,莞尔一笑:何况他对你而言,又岂止是亲人?你对他的期望......又岂止是亲情?
疏言猛地抬头看向阮阮,却正对上了对方那双如看透一切般澄净清亮的瞳孔。
他听见对方缓声言语,恍若呢喃:可是白泽,你要永远记得。他是君,你是臣。你的身份是他的下属......也只能是下属。
疏言心跳像是漏了一拍,他艰难地在自己混沌的脑海中勉强找到了一丝澄明,装出一副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的表情。
见他如此,阮阮却只缓缓加深了唇畔笑意。
这笑容温柔和煦,可与这笑容共生的话语却冰冷至极
白泽,你我也算是朋友一场,我只劝你一次。你要记得,太过贪婪的人......一般下场都不怎么好。
她眉眼明媚,一字一顿:你说,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蓬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出自李商隐的《无题》。
这两天断更是因为我开学了,一直在准备行李啥的,昨天刚到学校...
明天双更好不好?【卖个萌...】
第22章楼阁玲珑
太过贪婪的人......一般下场都不怎么好。
疏言怔怔垂眸,一时间,耳旁似有风声阵阵,他甚至觉得脚下有些虚浮。
阮阮说的话他不是不懂,他只是一直在刻意地逃避。
即便已经清楚地知道了自己在渐渐逾越,渐渐在变得贪心。
可是喜欢......
是这么容易被克制的东西吗?
能让自己感受到无尽快乐和喜悦的情感,是说抛弃就能抛弃得掉的吗?
疏言静静合眸,心中有千万句想要反驳的话,可是他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因为他也是个忠臣,他也希望排除所有可能影响主上大业的因素。
即便这因素是他自己。
我......疏言沉吟着开口,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嗓音都开始沙哑起来。
现在就放弃,来得及的。
他稳住心神,努力克制住一切不甘心,想要给阮阮、也给自己一句承诺。
然而还未等疏言将话说出口,却忽有道寒风疾至,瞬间将他与阮阮周身所有烛光尽数熄灭!
两人皆吃了一惊,连忙回身望去。
gu903();暗室门前,原本已走进去观察环境的梁语不知何时又折身而回,正立于门前静静看着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