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听见自己和阮阮的对话了?!
疏言慌张地避开了与梁语对视的目光,如此慌乱至极的情况下,他却偏偏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
像是在宣布着什么,又像是在倒数。
伴着自己胸腔中狂跳的紧张,那人缓步走近,靠近之时似有凉风,还有股隐隐的好闻味道。
疏言不敢抬头,视野中却突然多出了一道金色细纹滚边的赤红衣袖。
从这衣袖下,翻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好看手掌。那手掌携着寒意而来,却极轻极轻地环住了他的手腕。
疏言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手掌的主人正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见他望来,对方眉眼一软,淡淡地道了句:去看房间。
随后腕上传来的大力便紧紧牵着他向适才的暗室走去。
心跳还在加速,声音似乎在顺着自己的脉搏、传递给紧紧牵着自己手腕的这个人。
但是
慌乱感却在慢慢减弱,满心都是从这人沉默背影上传递来的柔和。
就好像那时在寒风不止的树林里,他守着小丸子瑟瑟发抖、却忽然周身一暖,不知为何竟有种被人抱起的错觉。他在那份温暖里安静沉睡,恍惚间狂风骤止。
似乎再没有任何冰冷,能伤害到他。
***
自找到安身之所后,梁语很是潇洒了一段时日。
在阮阮和疏言的忙活下,离戎国的国土已被划分完毕,分别归入了犬封国和林氏国。
投奔而来的林氏也已被重新登记回久冥吏册,久冥之玉也在前日制成、唤醒,由商酌代他授予给了林氏国主。
一切繁琐事项皆不需他操心,他也懒得过多干涉,便躲在暗室里安安稳稳地闻着元香、潜心修行。
值得一提的是,蓬莱的原主人不仅给他留下了磅礴的灵力作为见面礼,还给他留下一整个暗室的上等元香。
第一次见到这暗室中元香的时候,连自认为见多识广的疏言都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元香,我一直以为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疏言目瞪口呆,这里的原主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对于原主身份的疑问,梁语自然也有。
可他这几日将整个蓬莱上上下下逛了个遍,但却丝毫原主痕迹也不曾寻到。
若不是这里从未住过别人、一切都只是他和云止的幻想,那便是原主刻意抹去了自己的存在。
梁语一边感到奇怪,一边脑洞大开。
这个原主看起来如此强大,又这么在乎个人隐私,他不会是
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吧?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他便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不过也只能是胡思乱想而已。
对于整个世界规则还一知半解的他而言,就算这位原主真的还活着,他对其身份也没有丝毫头绪。
如此这般在睡觉吃饭、猜测和修行间无间断切换了几日后,整日在外奔波忙碌的阮阮却带回来了一个让梁语心烦的消息。
主上。阮阮俯身行礼,林氏国国主求援,说是近来北嚣山附近有妖兽出没。
北嚣山?梁语在棋盘上落子的手指微微一顿。
这座山的名字倒有点耳熟。
不久之前,疏言刚刚跟他提过,说是这山上盛产美玉。
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棋盘,虽然上面的玉石也是疏言他们辛苦寻来、做成棋子的,但一想到能有更好的玉石拿来做棋子,他还是有些心动。
何况......
他抬眸看了看阮阮。
阮阮和云止毕竟是女孩子,女孩子多半爱美,应该会喜欢玉佩之类饰品的吧?
梁语心中仔细斟酌,阮阮却沉默地等了半天。她稍稍抬头,发现自家主上不知想些什么、似乎有些出神。
见状,她还以为主上实在纠结于派谁前去。
整日致力于为主上分忧,立志永远不让自家主上发愁的阮阮连忙主动请缨。
主上,属下可以前去。
梁语闻言,却果断地摇了摇头。
阮阮是辅助系的,擅长的是防御。要是她去当帮手,自己还是放心的。
可若是她单独前去,怎么打仗?
你也伤不到我,我也打不死你。
双方干耗着吗?
我去就可以了。
顺便还能亲自挑两块玉石。
梁语起身,目光中尽是令阮阮不敢反驳的肯定。
然而她不敢反驳,有人却敢。
被阮阮偷偷通风报信了的疏言及时赶回,正看到自家主上已披衣挂剑、准备出发。
主上!疏言急急上前,苦口婆心地开展了其极其擅长的叨叨叨。
梁语也不打断他,甚是有耐心地听他将可能发生的危险全部陈述完毕。
听完,梁语还赞许地点了点头。
疏言眼睛唰地一亮,欣喜道:主上你不去了?
梁语呵呵道:去。
疏言:......
梁语见疏言深吸口气,显然是又准备开展新一轮的洗脑,连忙眼疾手快地在疏言后脑勺轻轻一抚,直接将其送入了深度睡眠。
让人把他送回房间。梁语转眸对阮阮道,另外,你收拾一下,与我同去。
突然有了同去机会的阮阮激动地几乎要叫出声来,将沉睡的疏言安顿好后、便迅速地追上了在山脚合眸等待的梁语。
北嚣山位于林氏国边境,山上林木葱郁,堪可蔽日。
只是这里虽然幽静得过分,却不知为何,几百年来都没听说过有异兽出没,周围一向安宁得很。
此次有妖兽进犯,还是附近边城第一次遇到来自异兽的威胁。
不过也正因为平素的宁和,这里的守卫多半惫懒非常,更是缺乏战斗经验。
即便收到了妖兽于边境徘徊的消息,可这里的守卫却并没有因此增强,反而比平日更松散了些。
边境之内,守境竹屋之中,几个守卫正互相推搡。
诶!这次明明就该到你出去看了!
被点名的守卫脊背一僵,梗着脖子道:我,我才不去!我早上明明已经去过了!
那怎么办?竹屋最里侧的一个胖守卫哭丧着脸,它一会不会冲进来吧?那我们不是死定了?
说完,他嘴一撇,竟突然哭嚎起来:我还不想死啊!
闭嘴!有人从门外忽然进入,手里还提了把染着风雪气息的寒弓。
这人冷冷扫视了一眼屋内众人,叹息道:外面没事,我刚巡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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