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都这样说了,陈述之只得回去,重新躺到他身边。一躺下,就又被他抓进怀里。
雨水落地的声音最能催人入眠,但这一夜,梁焕直到天亮也没有合眼。
他以为陈述之在自己怀里睡得安稳,却不知道他虽然闭着眼,却听了一夜他的心跳。
作者有话要说:不想写沙雕小剧场了,我已经哭成傻逼了
第112章余岁
第二天清早,虽然梁焕昨天说的只是昨天,但陈述之还是服侍他换了衣裳洗了脸。
然后,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在梁焕面前行了大礼,额头触地,久久未动。
泪水已然干涸,他神色平静地起身,缓缓往外走去。
行离。
到底还是回头,与他目光相会的时候,在他的眸子里看见了许多情绪。
你要保重。
悲伤,遗憾,不舍,无奈,绝望。
也不知是那双眼睛真有这么多情绪,还是都是自己的投射。
车队从京城出发,一直向西去往边境。这次出兵察多国的主力还是驻扎在边境的几万原叶家军,但他们已被分给了各个将领,每个将领又直接由朝廷管制,所以从京城派了不少文武官员前往督军。
于问荆主动申请和儿子坐一辆车,没想到一路上儿子不和她说话,只是靠在她肩上闭着眼。
她以为他睡着了,偶尔去看时,却时常能发现他眼角的泪痕。
今日的驿站是一栋三层的房子,陈述之爬到顶层,搬了个板凳坐在露台上。夜色降临,与繁华的京城相比,空旷的原野里星子更亮。
于问荆一直追他到这里,也搬了个凳子坐到他边上。
见她来了,陈述之就伸手往前一指,娘,您看,那边就是沙漠了。
于问荆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哪里有沙漠,什么也没看见。
想起小时候,和娘在沙漠里藏猫儿,我就躺在沙地上,拿沙子盖了自己一身。娘每次都要找很久才找到我,我还以为藏得好。后来娘走了,娴儿跟我玩的时候,一下子就找到了,我才知道原来娘一直在让着我。
听着这些往事,于问荆侧头望向他,你这哭了一路,到底在哭什么?
陈述之叹道:爹娘分开了,娘漂泊无依,爹另娶他人,我竟不知该身归何处。
琢磨着他的话,于问荆觉得这个感慨怪怪的,你都多大年纪了,哪有跟爹娘过一辈子的?
他身上一僵,原本只是想到哪说到哪,没想到还是被她逼到了这里。
陈述之沙哑着话音道:那我便无家可归了。
听到这话,于问荆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她觉得自己理应插手,你憋了一路,该给你娘讲讲了。
陈述之沉默一会儿,埋着头低低道:也不是不能讲,但是您不能告诉旁人,任何人,一个人都不行。
知道了,你说吧。
他一时间竟也不知从哪里说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好像从没完整地给人讲过。
还是讲讲吧,再不讲,都要褪色了
时间回到崇景四年,九月末的一场大雨。
一桩桩一件件,很多已经与现在无关,可他想把所有的事都讲出来。仿佛多一个人知道,那件事就多一分真实,确实发生过,而非只存在于他的记忆。
直到一个月前的一个傍晚,在京城郊外,狗熊的房子里。
陈述之在江霁的带领下走进房间,看到狗熊等人都坐在桌边,熊猫说了句:等你很久了。
狼狗开门见山:陈行离,我们要威胁你做件事,你要先听事情,还是先看筹码?
陈述之愣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江霁便把他往楼上拉,还是先看筹码吧。
江霁带他来到二楼的一个小房间前,打开房门。房里摆着两把椅子,每把上面都捆了一个人,眼睛嘴巴都被堵住。
虽然脸被遮去了一半,但陈述之还是认出了他们:晋州的吴氏夫妇,梁焕的养父母。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冷冷地问。
江霁关上房门,浅笑道:你若办不好我们交代的事,那我们只能把这两个人杀了。我知道他们于你形同陌路,但杀了他们是什么意义、有什么后果,想必你也十分清楚。
你们这是个什么团伙?
也不怕告诉你,我们都是京城的流沙教信徒,楼萨是我们的主教。
听到楼萨这个名字,陈述之心下一沉。
二人下了楼,江霁拉他在桌边坐下。熊猫慢吞吞地说:你让太医院卖合恨草,耽误了流沙教的生意。你想个办法,让大平不要再卖合恨草去察多了。
我只是提了一句,后面的事都与我无关,我有何办法。陈述之淡淡道。
你既然想不出来,那就只好我们替你想了。鹦鹉说着,站起来把几张纸放在他面前。
我们的办法也很简单,只要别人觉得你是察多国的细作,提议卖合恨草是为了增强察多军力,自然就会停下。至于你要怎么成为细作,这上面写了几件事,具体怎么做,我们可以再商量
狼狗把一个绳结状的吊坠扔在他面前,你们既然见过楼萨,那肯定知道他戴这个。这东西每个流沙教徒都有,你就假装只他一人有,然后送了你。
陈述之看完,压制住手上的颤抖,强作轻蔑:就为了个草,你们便让我认贼作父、卖国求荣?
鹦鹉巧笑道:别把我们说得那么恶毒嘛,不过是演戏罢了,你可从没背叛过任何人。不把合恨草卖给察多,说不定对大平有益无害呢。
江霁话音严肃:这件事从头到尾,有所牺牲的只你一个。我们既没要你命,你通敌卖国的事也不会人尽皆知,保全了你的声名。你之后就随便找事做,要是真过不下去了,流沙教养你都行。这已是我们为你想到的最好结果了,这件事和杀了楼上那两人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吧。
听了这番话,陈述之盯着他恨恨道:江云开,我把你当朋友,自己的事都告诉你,你却拿来胁迫我,你就这般黑心肠?
江霁轻轻摇了摇头,那可真是抱歉了,毕竟我得把流沙教排在朋友之前。
望着纸上字迹,陈述之的脸色逐渐发白。
自己怎样都没关系,可若真的做了这些事,牺牲的一定不只自己一人。
可权衡之下,自己原是最无足轻重的那一个。如果筹码是吴氏夫妇的性命,以任何标准来评判,自己都必须牺牲。
见他那可怜样子,江霁拍了拍他的肩,无奈道:这样吧,再给你加一条。等合恨草的事彻底过去了,十年二十年的,你再回来就是了,今日流沙教让你做的事你都可以往外说,怎么样?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