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2 / 2)

陛下,万万不可 存棠 2381 字 2023-09-03

gu903();陈述之道:那应该是够的。我见过太医院和户部的记录,如果卖过去的合恨草全给察多军用,用到明年也够了。

鹦鹉的话音显示出她非常满意:你做得不错。接下来去前线,有什么打算?

陈述之冷冷道:够了。我已经做了好几件事,楼萨欠察多国的债,我替他还上了。整日里让我在这背叛我的国家,背叛我的君王,你们以为我好受么?到了前线,我即刻消失,我不再是大平的官员,你们也不要再找我办事。

狗熊朗笑道:哈哈哈,好!到了那边,你就去找你的小情人过潇洒日子吧

闭嘴。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屋里传来椅子推动的声音,接着又是开门声,他看到陈述之从屋里出来,沿着田间小路往他家的方向走去。

背影渐小渐远,与夜色融为一体。

梁焕避开窗子,慢慢扶着墙壁站起来,眼前冒了金星。现在去追他已经不可能,就只能一深一浅地往城门走去。

为什么?他为什么?

自己或者这个国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他为什么要这样?

要了他那么多,却什么都无法给他,那也是自己的私事,他为什么要找整个大平算账?

愤怒的同时,梁焕拼命告诉自己,没关系的,不用怕,还来得及。既然听到了,回去弥补就是了。又没造成什么后果,他不用负责。以后他就不要做官了,就把他关在自己房里,那样他也永远都是自己的。

如果真有人要清算他,那就任由他们去。想保他的命,自己还是做得到的。那之后等着他就是了,他去哪里跟着他就是了。真到了那一步,就什么都不要了。

至少,他只是犯了错,他的心意没有改变,一切就不算最糟。

梁焕叫来这次去前线的将领,让他们重新设计了作战方略。然后又叫来邓直,把这几日所有经过陈述之手的文件都改一遍。接着他命令太医院立刻停止向察多贩卖合恨草,并禁止民间一切有关合恨草的交易。

但他没有阻止陈述之去前线。

陈述之自那以后再没回过未央宫,刚好梁焕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就这么一直拖了下来。

直到他从京城出发去前线的前一天,梁焕终于耐不住了。他记得他说过一个消失,却不知道他要消失去哪里,会不会不是这里。

这一日春雨绵绵,其间凉意似乎把人重新带到了冬季。

在屋子里踱了几圈,梁焕还是觉得去他家找他,那里一定能见到他。

走前,他看见柜子上有陈述之的一包东西,便想着顺便给他带过去。他拿下那个包袱,双手捧着时,摸到里面有几张零散的纸。

莫非是信件?

虽然觉得不太好,但他现在也顾不得好不好了,还是决定拆开包袱。

包袱里都是些零散的物件,其中有个绳结状的吊坠十分眼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几张纸折得有些乱,他拼凑了一会儿,发现这是一封待寄出的信,是陈述之的笔迹,而收信人是楼萨?

他的心开始狂跳,颤抖着手展开纸张,艰难地往下读:

那几个察多人的任务我已经完成,我给了他们大平的战术,还帮他们把合恨草卖到了察多。你的债我给你还上了,以后我不会再帮他们做事,你也不要再听凭他们摆布。

我尚未决定这次是否要去找你,虽然很牵挂你,但我不想对不起有恩于我的人,也不想背叛我本该忠诚的人。不过你放心,我一直珍藏着你送我的吊坠,看到它便会想起你,我对你的感情不会因为时间和距离而消磨。

梁焕看看包袱里的吊坠,想起来楼萨戴过一模一样的。

这下,再不能找任何借口了。

陈述之走在去往未央宫的路上,只打着一把又小又破的伞,身子淋湿了一半。

其实可以不用来的,该说的都说清楚了,现在离开就好了。可是自己有一些珍贵的东西还放在那里,想把它们带走,还想再看最后一眼。

看过之后,大概就是永别了吧。

进去的时候,他看见梁焕一个人坐在那里,深埋着头,看不见神情,桌上是拆开的包袱。

陈述之过去跪在他脚边,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陛下,我回来拿我的东西。

他要使说出的话尽可能简短,若是太长了,就容易暴露情绪。

梁焕忽然扔了几张纸在地上,从牙缝里挤出话音:你不解释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狗熊、鹦鹉、狼狗和熊猫:陈述之给的这几张战略,都是啥玩意儿,一首诗?

江霁:他就抄了一首《诗经》而已。

《诗经·鄘风·相鼠》: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陈述之:文化人,骂人要优雅。

【下章是我很久之前写的,现在看来觉得又虐又矫情,但我不想改了,不想看这种可以直接跳过下一章,不影响剧情】

第111章留行

瞟了一眼散落的纸,陈述之便知道是那封信。他垂下目光,您都看到了,没什么好解释的。

这就是承认了。梁焕沉默半晌,一阵阵无法命名的情绪在脑海中冲撞。他仍然没有抬头,开口时,话音已含混不清:明日去了那边,就别回来了。你不欠我什么,不要让我牵绊了你。

他说完,又是一阵静默。他稍稍抬眼,看见陈述之仍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不禁冷笑。都到这个时候了,他竟还是如此恭敬。

别跪着了,去拿你的东西吧。他淡淡地说。

陈述之起身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快速看了一眼他的面容,却刚好与他目光相对。那一刹那,他整个身子震了一下,慌忙转过身去掩藏情绪。

他收拾东西,其实就是去梳妆台上拿了一把梳子、一条发带,又去书柜上拿了一些本子和纸。梁焕见到,别过头道:不许扔,你不要就留给我,我还想看。

我没有要扔,我留给您的东西挺多了,您也让我带走几样吧。话音带着一些乞求的意味。

梁焕的话音没有一丝波澜:带这些做什么,总归是有一段过往的,给别人看见多不好。

还是说,在你眼里根本什么都没有。那你拿这些东西又是做什么?

听到这几句,陈述之再忍不住,泪水沿脸颊滚落,肩膀剧烈地抽动着。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后退两步,面对他垂着头道:我没有别的事了,先走了。

等等!梁焕高声叫住他。

不是明天才走么?那今天这里就仍然是你家,我就仍然是你家人!

陈述之不敢再退,只能原地站住。他不想再最后体会一夜和他待在这里的感觉,他真的只想看一眼,看得多了,就藏不住了。

见梁焕朝他招手,他便去到他面前,没想到立刻被他按进怀里。

这个怀抱他太熟悉了,自己在他的臂弯之间待过很久,习以为常之后,有时甚至觉得这里本该是自己的。可今日他身上的气息是如此陌生,才提醒了自己,从一开始便没有占有的资格,远不能与他的很多事相提并论。

梁焕趴在他肩上低声啜泣,他被带得也很难受,却不知道自己能给出什么回应,只能用力攥紧拳头抵抗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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