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羡词皱眉,透过镜子问她,可是我这打扮不好看?
好看的紧,赵姐姐向来女儿打扮要比扮做男儿好看得多。
那你是为何
为何突然这般阴郁。即便隔着镜子,都让赵羡词感到沉重。
唉!秦牧云长长叹气,索性低了身,贴着赵羡词的脸,赵姐姐
她声音愈发低沉,却从身后抱住赵羡词不说话。
赵羡词心里越来越沉,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半晌,还是问,到底怎么了?云儿,告诉我好吗?
秦牧云把脸埋在她背后,半晌,才闷闷地说,羡词,我我做一个不好的梦。
梦?你梦到什么了?
梦到梦到,秦牧云幽幽道,梦到你我同在周府,数年朝夕相伴,你常与我说浑话,说要娶我,可是,后来,后来你
秦牧云声音越发低沉,沉闷的像是从心窍里发出的声音,带着陈旧的情绪哽咽道,后来,你嫁给了周雪津。可是,在梦里,你明明跟我说过你看不上他,甚至还要和我一起,守着你母亲过活。但
那些话就像赵羡词无心的玩笑,笑罢便抛诸脑后,唯有秦牧云牢牢记在心里。
但是,你骗了我。听到周府要为雪津娶亲的消息时,我还以为他要娶我,慌得想找你解释。秦牧云苦笑道,我想,哪怕就死呢,也绝不成了这门亲。我想要告诉你我的心意,想让你知道,朝夕相处那么多年,我早已对你动了心。可我怎么都找不到你,你像是从周府消失了,就连我身边的福莘,都不肯告诉我,你去哪儿了。
我找不到你,只好指望你来看我,但是,我病得那么重,越来越重,你却从来没有看过我一眼。直到我死,你都没有来过一次。
羡词,你好狠的心啊。
她说完,却发现赵羡词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屏住了。
许久未动。
秦牧云抬头,才发现赵羡词泪流满面。
却拼尽全力紧紧攥着她衣袖,红唇抿成一条线,似是极力隐忍着什么。
羡词?秦牧云有点慌,转到她身前,你怎么了?你别哭啊,那只是一个梦,梦里当不得真的,我我就是随口说说。
半晌,赵羡词抓住她的手,一开口却哑得不像话,云儿
你别怕,我在呢。秦牧云慌忙给她擦眼泪,却发现这眼泪像是擦不完似的,不住的落。落在秦牧云手背上,把心都给砸疼了。
云儿赵羡词呢喃着,却猛地按下秦牧云的手,将人拉近怀中,用力吻了下去。
唇上口脂未落,染在秦牧云唇上。
可身前这人极凶,勾着秦牧云细细的腰肢,紧紧贴着自己,唇齿感受着秦小姐的温软,片刻后又柔下去。
细细尝她的唇,满口馨香。
恨不能将人融进身体,却只能竭力克制着,用唇舌温柔抚摸。
很快听到渐重的喘息声,也分不清是谁,纠缠越深,只是这一吻好似要天长地老。
越发的情难自已。
云儿云儿赵羡词满腹的话,不知该从何说起。
只是反复呢喃着这个名字,好似能从中得到慰藉。
直到扑通一声,妆奁上的镜子不小心掉在地上,才将赵羡词稍稍拉回了神。
第110章110
铜镜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赵羡词弯腰去拣,秦牧云拦住她,回头让下人收拾。
我弄碎的,自然要我来收拾。
赵羡词脸上还挂着泪痕,小心翼翼的把碎镜收拾起来,秦牧云搭把手,放到一旁的梳妆盒里。
免得一会儿伤到别人。
却听见赵羡词喃喃道,都说破镜难重圆,我看未必如此。
说罢,忽然笑了起来。又取了秦牧云的手帕,好好洗把脸,把泪痕弄花的妆容全洗干净。
赵姐姐,你可是有什么心事?秦牧云很担心,我那只是一个梦,做不得真,你你别往心里去。
她想,是自己太忘情了。
一时陷入那样的情绪中去,好似这辈子终于有机会问赵羡词这个问题一般。
实在不该。
赵羡词净手罢,眼睛和鼻头还通红,但显然已经平静下来。
云儿,我有一件极荒唐的事,要与你说。
迎上秦牧云疑惑的目光,赵羡词深呼吸一口气,你且安心听我说完。
那神情太过郑重,以至于秦牧云心里一咯噔,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几乎立刻猜到她要说的话。
但又不敢确认,只是心内鼓噪,默默点头,甚至有些期待赵羡词口中的荒唐事。
赵羡词指尖搭上那装着碎镜的梳妆盒,沉吟半晌,才缓缓说道,其实,我经历过你的梦。
秦牧云猛然一惊,心里紧绷的那跟弦,啪嗒一声,就那么断了。
她呆呆地望向赵羡词,樱唇微张,却没有出声。
赵羡词心情复杂,还是按捺着说,不过,我经历的,要比你的梦还长。
其实已经过去很久了,上辈子的事,如果不是太过刻骨铭心,可能赵羡词都会怀疑它的真实性。
可,正因为那些刻进灵魂里的怨和悔,才让赵羡词一直没能放下。
那时,我同你一样,还以为周雪津要娶的人是你。说实话,虽然也很难过,但你会是周家三公子的妻子这件事,府上人尽皆知,所以,这种情理之中的事,我也只不过是闷得发慌罢了。
但很快,没等赵羡词安抚好自己的情绪,没来得及去给秦牧云道喜,母亲和周家大嫂就找到她。那是刚传出来婚事后不到半个时辰,那两人就来给她道喜,说赵羡词端庄贤淑,以后一定会是贤内助。
赵羡词听得恍惚,仿若当头棒喝一般,总觉得不真实。
季馥兰见她反应不对,不动声色地送别周家大嫂,和赵麒年一起,来做她的工作。
先是那套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话,说这门亲事最好不过,让赵羡词别光顾着惊喜,要赶紧准备。
赵羡词头一次对着母亲和哥哥发怒,愤而起身要前去和周家人说清楚。
赵家母子显然做好了赵羡词反抗的准备,季馥兰开始一边抹泪一边诉说家里的困难,听得赵羡词脑袋发昏,好像家里的不幸全都是因为她不肯成亲所致。
她还记得,那时,自己艰难地说,母亲,雪津和牧云两情相悦,我又向来与牧云交好,这个时候,你让我
她说不下去。
季馥兰却不在乎,甚至觉得,大不了以后让周雪津再娶秦牧云就是,只要赵羡词到时多多忍让些,坐稳周家小公子的当家主母,便是让周雪津和秦牧云两两相好,也未尝不可。
赵羡词也是那时候才觉得,母亲根本不能理解她。
但不容她再次拒绝,季馥兰看她咬着牙像是下了狠心,竟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哭着求她救救赵家和赵麒年。
赵羡词那时候才知道,哥哥终于把赵家家产败尽了。不仅如此,还仗势欺人,惹了靖南王的人。赵麒年辩解说,不知道那姑娘是靖南王府的,不然,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那么放肆。但说什么都晚了,赵家势孤,靖南王要想搞死赵麒年,不过是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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