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香巧听出吃里扒外的家伙是谁,春桃只听见没外心、规矩少,立即拖上香巧,欢喜地朝糕点跑去。
二人吃得正欢,祝妤君从袖笼里拿出盖了祝祥渊印章的宣纸,小声说道:“周嬷嬷,你伺候我笔墨。”
“是,小姐。”周嬷嬷应道。
很快一封信写完,祝妤君拿起来轻轻地吹干墨汁。
周嬷嬷懂药理,也能识字,祝妤君并不在意被周嬷嬷看见信内容。
周嬷嬷无意间瞥见印章上老爷的名字,再看见宣纸上字迹,惊讶得合不拢嘴。
字迹与老爷的一模一样,甚至比老爷自己写的还要真。
“小姐,这、这是老爷,您……”
祝妤君不以为然地说道:“之前闲来无事,拿爹的字帖临摹,嬷嬷,您立即安排可靠之人将信送去安阳城甜水巷的瑞丰炮制坊,并亲手交给安掌柜,送了信后还要言五老爷很在意炮制坊,一直将炮制坊放在心上,只无奈身旁人多眼睛多,无法亲自过来,安掌柜若有回信,信也直接拿给我。”
言罢,祝妤君将东府人在炮制坊里动手脚,接了官家生意让她父亲按手契,却故意给安掌柜错误的炮制丹方一事简要地告诉了周嬷嬷。
周嬷嬷气得发抖,“太过分了,五老爷从不与他们争,西府产业年利也全部落入他们手里,竟还不知足,要陷害五老爷。”
“他们若肯知足,凭父亲才学早已金榜题名,东府里皆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贪婪歹毒。好了,周嬷嬷,尽快安排人送信,一会麦冬要回来了。”祝妤君将信装进鲤鱼封,又用红蜡封好。
之前经过她提醒,父亲拿了她的治瘟炮制丹方给安掌柜。
她的丹方比之祝家的要好,但除了制药,还需安掌柜处理被东府安插进炮制坊的人。
几十年前,东府祝老太爷接管西府产业,因她父亲在生意上完全不关心,故祝老太爷不着急换掉西府老人,只在各处炮制坊、庄子上安排些许人手,管账和隔三差五汇报详细。
信里祝妤君明确与安掌柜说东府安排在炮制坊的人不能用,为了不坏事,安掌柜可随意处置,若祝老太爷发现和生气,她来解决。
祝妤君庆幸安掌柜等人留下来了,否则她要拿回属于西府的一切,会很难。入V前每天早上11点更新,喜欢书的小天使们多多评论留言哦
第21章忠心
桂兰院内,郭氏听到麦冬言祝妤君收下五太太给的丫鬟,丫鬟是从外面买回来没根没底的,顿时沉下脸。
茜草被赶走,祝妤君身边短一人,她本打算过两日风波平息再挑人过去,没想到小张氏更快插手,祝妤君不但收人,还一收收两,大约是要将麦冬也赶走。
真是狠狠地打了她三房的脸。
自从祝妤君病愈清醒,像变了个人似的。
往常旁人说琉璃院坏话,祝妤君都会附和,现在神情木木的皆当没听见,又三天两头往琉璃院跑。
郭氏满眼不屑,祝妤君真当自己是受宠的祝家小姐,可以为所欲为,别人要上赶着去宠她?
愚蠢。
当不了她手中的刀,就变成她的眼中钉吧。
郭氏端起茶碗,将水面上茶沫吹得翻滚乱转,“听我的好歹能吃好穿好,跑去巴着张氏……呵,那可是她继母,能有好果子吃?于嬷嬷,你说要不我将老五媳妇和八丫头放一放,先收拾那自以为是的蠢货?她两头不靠,收拾起来估计比八丫头还容易。”
郭氏喝一口茶,挑起眼角问于嬷嬷。
于嬷嬷谨慎地回道:“太太,昨日老太太才言让您先别插手五房内宅,唯多督促三老爷处理安阳城炮制坊事务,五老爷垮了五房支柱就没了,不比费心思除掉两个丫头有用许多吗,太太不如先听老太太的,免得老太太不高兴。”
“祝祥渊是书呆子,炮制坊何须我们多费心思,至于老太太,反正不论我做什么她都不会满意,她眼里的好媳妇只有董氏,前儿还要求我学董氏贤良大度,真真可笑,倘若我们三房老爷承家业,府内中馈交给我,我保准比董氏贤良大度百倍,也不必想尽法子对付五房,天上能掉馅饼,谁愿意操劳。”
郭氏扭着脖子,不甘愿归不甘愿,郭氏还是打心底认同搞垮五老爷比除去两小丫头要有用的说法,待祝祥渊倒下,对付五房哪个不容易。
郭氏压下胸口一股气,乜眼看麦冬,“六丫头有什么动静,你第一时间告诉我,现在伺候她你要更加仔细,免得被寻到错误也给赶出来,坏了我的事。”
“是的太太,太太还有什么要吩咐奴婢吗。”麦冬谄媚地问道。
麦冬对茜草被逐,除了害怕也幸灾乐祸,她和茜草一起在碧云居伺候六小姐,茜草比她嘴甜、狡猾,常得到三太太、六小姐打赏。
昨日茜草出事,三太太对茜草不管不顾,她心里是开始摇摆不定。
可碧云居忽然新添两名丫鬟,待二人调教出来,碧云居哪有她的立足之地,到头来还得依附三太太。
郭氏不耐烦地拔高声音,“交代什么?不是让你伺候好六丫头,不要犯错吗,有事第一时间过来汇报,无事守住六丫头,别被新来的挤掉,听懂了吗,听懂赶紧滚回去。”
麦冬吓的噤声退下。
麦冬刚退出槅扇门,暖阁外珐琅帘子呼啦啦一阵响,郭氏拧眉看去,“谁在背后偷听!”
于嬷嬷去检查,回来笑道:“太太不用担心,是五小姐。”
“这孩子……”郭氏无奈地摇头,她忘记祝妤婷一早过来,喝完治过敏的汤药后犯困在暖阁里歇着了。
……
周嬷嬷教香巧和春桃府里规矩,二人学得极快,不一日周嬷嬷便放心地让二人进内室。
麦冬对二人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打算可劲地折腾折腾她们。
不料香巧看似低眉垂眼,气性儿却大,将她说的话都当耳边风,她令香巧爬脚梯换窗纱,香巧看出窗纱是新换的,言小姐的茶凉了自去滤水煮茶根本不理会她。
春桃更过分,非但不听话,还当着小姐面告状,责怪她办事不细心,将小姐心爱的砚台搁桌案边角,质问她一会碰坏算谁的。
麦冬气得牙痒痒,偏小姐还夸二人照顾得周到。
……
这日前院送来花树苗,祝妤君令麦冬留下帮周嬷嬷拾掇院子,她带香巧、春桃去琉璃院。
春桃和香巧刚到碧云居不一日,小张氏便见过,初担心二人生于市井乡野,性子、习惯太俗鄙不配在君儿身边,可很快发现二人忠心护主且有本事。
某次祝妤桐朝君儿大声说话,不待她阻拦,春桃已经挡在君儿身前,警惕地瞪祝妤桐。
祝妤桐脾气上头,用力推春桃,春桃腿脚稳,劲足。
祝妤桐吃奶劲用上了,春桃仍纹丝不动,祝妤桐累得气喘吁吁也无可奈何……
进到正房,祝妤君径直坐在小张氏身边锦杌上,手指勾起几根玉线,学小张氏打丝绦上的方胜结。
“是不是给父亲的。”祝妤君探头看小张氏编花结手法。
小张氏用的靛青、湖蓝两色玉线,正合祝祥渊喜好。
“是啊,昨儿你父亲站在书房外的槐树下看书,我见他腰上系的丝绦旧了,便想打两条新的给他。”小张氏柔柔地说道。
祝妤君垂下眼,解开一个打错的结,“父亲还在睡书房不肯过来吗?”
小张氏神情有几分苦涩。
祝妤桐以为祝妤君故意戳母亲痛处,生气道:“长辈之间的事情,你问什么问,一个住碧云居的人,管得还真宽。”
小张氏知祝妤君有胸襟,不会与妹妹生气,直接忽略祝妤桐,只与祝妤君说话,“是我不好,累了你父亲。”
祝妤君无声叹息,其实母亲人很好,是东府人在父亲跟前说了太多母亲的坏话,而母亲性子又太柔弱。
祝妤桐见无人理睬她,屈肘丧气地托住脑袋。
祝妤君手中方胜结越编越顺,旁边小张氏也已打好。
小张氏满意一笑,俯身继续在篾箩里挑线,准备再编一条双鱼结的。
丝绦精致,祝妤君忍不住夸小张氏手巧。
小张氏摇摇头,“会些女红罢了,君儿,你的亲生母亲才是真的冰雪聪明,才容俱佳,我半点及不上。”
祝妤君听周嬷嬷回忆过亲身母亲,母亲读过许多书,是能诗擅赋的才女,深得父亲喜欢。
祝妤君思索着,脑海中闪过几个念头。
第22章医书
祝妤君将打好的方胜结一同放进小张氏身边篾笼。
小张氏夸道:“君儿手也巧,一会我在丝绦上坠几颗玉石,君儿用好看。”
“谢谢母亲,母亲打完丝绦,还可以为父亲缝件新袍衫。”祝妤君提议道。
母亲身子恢复,常替她和八妹绣锦帕、小衣、香囊,母亲会明暗双面绣,绣品格外精致漂亮。
“你父亲嫌我缝制的袍服太俗气,不肯穿。”小张氏讪讪的。
祝妤君想了想,母亲大约是仿造成衣铺里的样式制袍服,与大街上公子哥儿穿得相似,父亲当然不愿意。
“母亲,父亲在读前贤的《枉思赋》,常感慨‘大袖遗风宽衫不在’,遗憾比之魏晋两朝,当下的世人皆被礼法约束,要不母亲替父亲缝一件竹纹的广袖衫,说不定父亲会喜欢。”祝妤君希望爹娘纵然无法琴瑟合鸣,也能关系融洽,否则仍容易叫郭氏等人钻空子。
小张氏一头雾水,“君儿说的广袖衫是何模样,我没见过,怕是……”
“母亲不用担心,我在书上见过,待我画出,母亲照着制便好。”祝妤君自信地说道。
小张氏虽仍觉夫君会嫌弃,但她不想女儿失望,故点点头答应,“库房里正好有一匹精白色银竹纹夹缬,君儿若觉得可行,我用夹缬替你父亲制一身大袖衫。”
“自是行的。”祝妤君请白嬷嬷伺候笔墨,从正面、侧面、背面画出广袖衫,不忘标注大致尺寸。
大袖衫没有领襟没有袖扣,前古遗风里大袖衫好似放纵的礼法。
父亲不可能真的无拘无束纵情山水,但穿上大袖衫,斜倚竹亭饮一壶酒,静观曲水流觞,还是行的。
祝妤桐好奇,凑上前相看,母女三人又讨论了一会,定下大袖衫细节。
小张氏命人去库房取布匹,又被祝妤君拦下。
“君儿有何事?”小张氏问道。
“母亲,既然去库房,能否顺道带几本外祖家的医书出来,我想看。”祝妤君前世随李神医学了医术,生活中难免用到,读外祖父的医书,能成为她会医术的借口。
“医书?”小张氏诧异道。
祝妤君声音清脆,“是啊,外祖父是医术高明的医官,我听周嬷嬷说了,外祖父给生母和母亲您不少医典古籍当压箱底的嫁妆,女儿昨日看完《本草纲目》,意犹未尽,遂决定看外祖父的医书。”
小张氏很激动,君儿小小年纪竟能看完《本草纲目》。
记得君儿落水清醒那日到她房里,话未说几句,先砸了那碗被三房掺进乌扇的汤药……
还有祝妤君主动提起外祖家,亦令小张氏心潮难平。
张家在京城曾是风光的,她父亲张平肃乃宫里备受推崇的老太医,大哥张宗简是詹事府左谕德,若非父亲、大哥皆有官身,祝家也不会在她长姐去世,又巴巴儿地上门求娶她。
她本可嫁得更好,只因心疼长姐幼女,亦倾慕祝祥渊风姿,说服父母进了祝家门。
哪知父亲和大哥被太子中毒一案牵连,父亲请辞,大哥被贬为庶人,永不得入朝为官。
张家倒了,她在祝家地位一落千丈,婆婆、妯娌皆瞧不起她,她干脆躲进琉璃院不与他人接触。
忆及娘家,小张氏眼中有几分潮湿,祝家东府人不屑提起任何与张家有关的人和事,祝妤桐亦对张家充满怨怒和不满,认为是张家拖累了五房。
小张氏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到头来唯有君儿不嫌弃,还夸外祖父医术高明。
小张氏执帕子轻按眼角,颔首道:“足足有一箱医书,不少是你外祖父的手抄本。”
祝妤君开心地抚掌,“大舅舅不曾随外祖父学医,女儿想承外祖父医术,纵是不能将外祖父的医术发扬光大,也要替爹娘做些补身子的药膳。”
梁朝女子读书、学医都不稀奇,皇宫里就有几位颇负盛名的女医。
小张氏声音哽咽,“若让你外祖父听见,定会笑得一整夜合不了眼,其实每每想起那些书卷被收在箱笼常年不见光亮,我就心疼……君儿肯学太好了。”
小张氏令白嬷嬷多带几人去抬装书的箱笼与布匹。
春桃一听到有力气活干,立马将糕点一把塞进嘴里,站起身自告奋勇,“太太,不需要多人,嬷嬷带奴婢一人就行。”
祝妤君也想瞧瞧春桃力气究竟多大,嘱咐别逞强伤了自己,便让其跟白嬷嬷去了。
不到一刻钟,祝妤君听见屋外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起身撩开新换的苏绣门帘往外看。
好家伙,春桃一人扛着足足两尺长宽的箱笼朝她跑来,箱笼上还放着一匹布。
春桃脸不红气不喘,脚步轻快的像只飞燕。
跟在春桃身后的白嬷嬷,纵然两手空空,也走不过春桃。
祝妤君笑道:“春桃的力气可以打牛抵虎了,真是厉害。”
“小姐是在夸奴婢吗?”春桃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轻松地放下箱笼。
“是啊,在夸春桃,春桃想要什么奖励?”祝妤君让香巧替春桃盛杯茶,玩笑道。
春桃挠了挠头,“如果小姐一定要给奴婢奖励,奴婢也盛……什么难却,不过奴婢不要珠钗镯子,只希望每顿饭能多两个白面馒头,好混个半饱。”
小张氏和祝妤君正在开箱笼,听到春桃讨吃的哭笑不得。
祝妤君知道春桃饭量大,已经命厨房每顿给春桃备两份饭,她平日吃不完的饭菜,也全落入春桃肚子,没想到春桃连半饱都不够,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苛待小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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