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门心计》TXT全集下载_47(2 / 2)

闺门心计 悠南桑 4726 字 2023-09-03

有遗憾,但只要站在姑娘身边,连昭廷心情就会渐渐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草原尽头冒出几个黑点,接着黑点越来越多。

靠近了,连昭廷看清黑点是疲累的士兵。

士兵中许多受伤的,有的腹部明显一大块血污,被两名士兵架在中间,有的断了手脚,仍顽强地拄拐前行。

还有一名年仅十二、三岁的小兵丁引起连昭廷注意。

小兵丁很累,拖着脚步往前挪,纵如此,仍不肯丢掉肩上扛的大旗。

大旗红底黑字,连昭廷看见上面写的‘鸿羽军’三字。

白衣姑娘是在等伤兵,待士兵稍近,姑娘急急迎上前。

一阵热风自侧边吹来,撩起姑娘的面纱。

连昭廷惊讶地瞪大眼,姑娘左半边脸自颧骨往下到脖颈,有大片烧伤的疤痕,暗紫色肉芽盘曲蜿蜒。

连昭廷心止不住抽痛,欲追上姑娘,不知什么东西打了他脑袋一下,梦境碎了。

连昭廷慌乱地睁开眼,兰音站在他面前。

“睡的真熟,刺客进来了怕是都不知道。”兰音冷声道。

连昭廷双手揉脸,香炉里那一颗熏药丸已燃尽,屋里残留一丝丝药香。

心事很重,但精神恢复不错,六小姐拿来的皆是好药。

连昭廷打起精神,示意兰音随便坐,开始商量事情。

……

云春乡于三日后发现第一例瘟疫。

城里百姓议论纷纷,言今年春瘟比往年早了许多,往年最早也在上元节后,毕竟现在仍天寒地冻的。

议论归议论,百姓们不至于惊慌,延仁药铺有治春瘟的丸药,官衙也有,皆能免费领。

接下来两日,云春乡和其周围村镇接连不断地传来有更多人感染春瘟的消息。

官衙安排几名郎中带上去年瑞丰炮制坊制的治瘟丸药到乡里。

云春乡离安阳城不远,一日功夫消息能传几个来回,当日晚上有大夫焦急地赶回安阳城寻周知府,言乡里爆发的并非寻常春瘟,往年治春瘟的药不能用,他们束手无策。

……

“祝六,你成心痛死我是不是!”崔元靖大叫,脸痛到扭曲,鼻子眼睛挤做一团。

休息了几日,旁边又有人精心照顾,崔元靖清俊如琢的眉眼渐渐现出来,嘴唇和面颊也红润了。

祝妤君刚替他足底伤口换药,祝妤君见他脚伤恢复不错,便在原有的伤药里添点新药。

祝妤君知道伤口对新药的痛感反应会很大,不过崔元靖叫得那般大声,还真是夸张。

“痛一日而已,明日再上药,伤口适应便不痛了。”祝妤君很想吐槽崔元靖两句,可看在他为探路受一个月苦的份上,还是转为好言安慰。

崔元靖抽两口冷气,痛感慢慢减轻,变成轻微的、酥酥麻麻的痒,像他的小心事一样。

崔元靖靠回迎枕,望着祝妤君,双眼一下都舍不得眨。

“明天我会早点来替你换药,然后要回绥陵县一趟,后日再来一次,便由蒋郎中每日替你换药。”祝妤君交代完,收拾药箱,起身要走。

“祝六、祝六,等等。”崔元靖向外侧身,刚抬起手便扯到内伤,痛得他哎呦一声。

祝妤君回头,无奈地说道:“这一个月你都必须躺着休息,不要乱动。”

“我知道。”崔元靖想让祝六多陪他一会,可话到嘴边别扭。

崔元靖抬头假装在看帐顶花纹,实则余光一直停留在祝妤君身上。

“我胸口闷闷的难受,碰到还会疼,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崔元靖自诩不是胆小怕死的性子,可为了多些机会与祝六在一起,只能装病娇了。

这一招管用,祝六果然停下脚步,转身朝他走来。

祝妤君知道他胸腹上有伤,但靠内服可治,便没有再额外上药。

“脱了。”祝妤君走到床榻边。

“诶?”

“手不能解?”祝妤君皱皱眉,“双臂未伤到筋骨,解扣子应该没大碍。”

崔元靖猛地想起醒来前做的那个梦……血不断往脑袋上涌,不知是不是脑子抽风了,他抬起手不解扣子,却环抱胸前,活脱脱像初嫁人妇的羞涩小娘子。

祝妤君头疼扶额。

为省时间,懒得解释,祝妤君俯下身解崔元靖领口盘扣。

解开两颗扣,“手放下去。”祝妤君命令道。

没有回应,祝妤君抬头看一眼。

“……”

某人脸涨通红的晕过去了。

第201章说实话

待崔元靖醒过来,胸腹上已涂了一层凉凉的药。

回忆起祝六那一声清脆的‘脱了’,崔元靖浑身再次火烧火燎起来。

不容他仔细回忆,一道人影无声息地闪到床边,目光幽幽,脸阴沉沉,吓了崔元靖一跳。

看清是三宝,崔元靖有些恼火,“什么时辰了,在这装神弄鬼不去休息。”

三宝撅起嘴,他对于一月前公子趁他去鹿鸣书院,偷偷离开北地出去玩儿,还弄得浑身是伤回来一事,颇不满。

公子身上有伤,他不能冲公子发脾气,嘴上不说,心里是很多抱怨的。

公子又笨又糊涂,如果乖乖地带上他,才不可能受伤。

“公子真没用。”

崔元靖听着眼皮一跳。

“六小姐替你涂药,你竟然痛晕过去。”

三宝说着自床靠下抹出一只瓷盒,“六小姐留的药,要三宝每日替公子涂,涂完这一盒,公子身上的淤伤便好完全了。”

说完三宝嫌弃地撇嘴,“公子可别再晕倒了,这点儿痛忍不了,别说六小姐,三宝都觉得丢人。”

崔元靖伤重,被三宝气得头又开始发晕,咬牙强调,“我不是怕痛!”

“都痛晕过去了,还嘴硬。”三宝耸肩表示无奈。

崔元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与三宝争辩不会有结果,他还是关心要紧事吧,“三宝,祝六涂药时解开了我衣衫?”

三宝捂住脸,公子又问蠢话,他真不止一次觉得公子傻了,“不解开,药涂衣衫上吗?”

崔元靖脸像烧红的锅炉,只差没滋滋冒烟。

“三宝很困,公子快把药喝了。”三宝打个哈欠,照顾公子是件辛苦活,早知道他就不主动向连公子请缨了。

哪怕药能安神,屋里还点着熏药香,崔元靖晚上也睡不着。

男女有别,祝六怎能那般豪放地解他衣衫?未成亲,哪怕是情到深处也不行,他都舍不得的……

崔元靖将脑袋埋进被褥里,脸颊一阵阵发烫,所以上一次不是梦,而是与今日一样。

他好歹也是名门望族的嫡子,平常胡闹些,关键时刻很讲礼数。

被祝六看了身子,他以后嫁不出……呸,他以后娶不到妻子了,祝六必须负责,他也只能由祝六负责。

一整夜,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次日,祝妤君辰时过来,崔元靖面上时不时地浮起红晕。

祝妤君奇怪地看崔元靖一眼,明明没有发烧……

二人视线相碰,祝妤君一脸坦荡,崔元靖却慌乱地扭头,半点不见倨傲和张扬。

足底的伤处理好,祝妤君洗净手,正要与崔元靖道别,看见崔元靖在解衣扣。

“厢房太热?”祝妤君问一句。

崔元靖不满地瞪祝妤君,这般健忘,让他如何是好,“身上的伤不是要涂药?”

“哦,身上的十二个时辰涂一次便可,晚上三宝会替你涂的,我要回绥陵县了,明日再来看你。”说罢祝妤君吩咐春桃拿好药箱,朝崔元靖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厢房。

崔元靖盯着祝妤君背影,双手交叠紧紧捏住衣衫上盘口,露出羞恼的神色,他莫名地有种被‘始乱终弃’的悲伤和哀怨。

……

祝妤君回绥陵县的路上一直在琢磨如何与母亲解释。

若真是去云春乡治瘟,她实话实说便可,拢共十天半月回来了。

可治瘟仅是幌子。

祝妤君望着车窗外渐化的冰雪,缓缓地呼出一口白气,其实与其心事重重地欺瞒哄骗,不如诉之实情,母亲生自张家,会懂的。

思定祝妤君心里轻松下来。

用过午饭,祝妤君趁父亲不在,去厢房找了小张氏。

“君儿要去京城,要救太子?”小张氏不敢置信。

张家是因为太子中毒才衰败的,她的父亲当初束手无策,君儿怎会生出此念头。

“是的,外祖父一直没有放弃太子且已经在京城等孩儿了,娘,这一趟孩儿必须去。”祝妤君坚定地说道。

小张氏惊讶后牵着祝妤君在矮榻坐下,摇摇头,“君儿,太凶险了。”

小张氏没有直接开口反对,她明白爱女已下决心,可真的很担心。

“娘,若太子不能好,王府和北地皆会陷入险境,除了外祖父,连二公子亦会护送孩儿去京城。如今西府全靠娘在打理,孩儿最依赖和信任娘,否则也不能如实相告,希望娘替孩儿隐瞒,便是爹也不能知晓实情。”祝妤君眸光清亮得让对方无法拒绝。

祝妤君这一番话里有许多层意思。

她早已下决心去京城,而且原本压根不打算告知实情,如今坦诚,是希望母亲支持她,让她没有后顾之忧,至于爹、妹妹、弟弟,之前她言想随外祖父外出游医时,就不曾反对,所以对于爹他们,她心里没有负担。

小张氏垂首沉默,半晌问道:“君儿何日走,我好替君儿收拾出门的衣物。”

“明日。”祝妤君朝小张氏感激一笑,“谢谢娘。”

“这么急……”小张氏鼻子一酸,但也不敢开口多留几日,她生怕因为自己的无知拖君儿后腿。

小张氏将爱女揽进怀里,“君儿,娘没用……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否则这个家没有你,会散的。”

小张氏说着眼泪落下来,扭过头执帕子擦了擦。

“娘放心吧。”祝妤君安慰一笑,抱着小张氏的臂弯紧了紧。

……

周知府请延仁药铺东家祝六小姐前往云春乡治瘟一事当日便传开。

郭家没空理会那劳什子瘟疫,祝老太太心思却活络起来。

东府也是开医馆药铺的,对于春瘟本就比寻常百姓更加关注。

竟然与往年不同,可究竟如何不同?

云春乡在查出春瘟后被官衙封锁了,没有病患到安阳城来医治。

祝老太太坐在靠椅上,手缓缓地捻着一串佛珠,抬眼看见日上三竿却仍躺在床榻上昏睡的老太爷,目光冷如寒冰。

若不是被西府的贱人们气晕过去两次,老太爷的怎可能变得废人一样。

真真是养了一窝中山狼,当初她应该给六丫头一碗药,直接送六丫头去见亲娘,而不是放在身边宠着给人看。

悔之晚矣。

老太太将佛珠拍在桌案上,让秦嬷嬷将祝祥茂叫到她厢房来,且不要让长子一房知道……

第202章没说实话

过完年,秦嬷嬷在院门当差的小儿子全福发现紫馨院下人偷偷摸摸地带一包东西出去,全福起了警觉,跟半条巷子,发现那人进了西府。

东西两府的关系如水火。

全福回去与秦嬷嬷说了,秦嬷嬷立即告诉祝老太太。

祝老太太很气愤,她早怀疑在对付西府之事上大房与她不一条心。

尤其是六丫头替长孙媳妇保住胎后,每次他们商量甚关于西府的事儿,长子和长媳不是反对,就是沉默不语,现在竟然背着她与西府暗中往来。

对于大房阳奉阴违的行为,祝老太太气归气,但没有声张,一来她年纪大了,三媳妇不顶用,府里琐事需董氏打理,二来重孙子这月要出生,不能坏了喜事。

祝老太太忍下来,但只要再算计西府,她都不会让长房知晓。

……

祝祥茂昨儿在酒楼与人斗了一夜蝈蝈,凌晨回来直接去妾室屋子。

睡得正香,被老太太的人吵醒,祝祥茂神情颇不爽。

“老太太必是有要紧事……外头嬷嬷还说老太太只让三老爷您过去,不肯叫大老爷知晓,这是愈发器重老爷了。”郭惜容见祝祥茂赖在床榻上不肯起来,柔声相劝。

郭惜容耐得住性子,她听说郭家商队遭受重创,钱没了但郭二老爷和郭二太太人尚在,她还不能越过郭氏去。

外面嬷嬷又敲一次门,祝祥茂烦躁地掀开缎被,在郭惜容身上胡乱揉一阵,才心满意足地更衣随嬷嬷去见老太太。

老太太遣开身边伺候的丫鬟,秦嬷嬷亲自守在廊下。

“母亲寻儿甚事?”祝祥茂眼皮耷拉,无精打采地问道。

“西府六丫头要去云春乡治瘟你可知道?”

老太太对三子成日吊儿郎当的做派没有办法,之前与郭家走得近、一同对付西府时,老三还挺积极的,现在郭家欠债不还,现出颓势,三子就愈发懒散了。

“知道啊,小贱人惯会哗众取宠,治瘟最赚名声,儿早猜到她要去。”祝祥茂一脸厌恶,小贱人不要脸皮、命又硬,身边有不止一个高手,找赖子直接弄死她都不行,他是干见着她风光,完全奈何不得了。

“知道就好,在对付西府上,你大哥是靠不住了,我有两件事交给你。”祝老太太说着顿了顿。

祝祥茂第一次听到母亲言大哥靠不住,眼睛亮起来,“母亲尽管交代。”

“今年春瘟来得比往年早,官府说春瘟与往年不同,惯常用的治瘟药不对症……”祝老太太冷冷一笑,“怎么可能呢,多少年了,春瘟就没变过,这两年的治瘟丹丸皆是西府瑞丰炮制坊所制,依我看,春瘟没有变,多半是药没用,安阳城周知府与六丫头关系不一般,自然替她遮掩。”

“母亲说得是,儿早有怀疑。”散播谣言,祝祥茂在行,哪怕不能动西府根本,泼点脏水也是行的。

“除此一桩,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你去与官衙主动请缨,带两名宝庆堂郎中到疫病乡,百姓遭病难,宝庆堂岂能袖手旁观,你到乡里,接近六丫头的机会就大了……”祝老太太详细地说了计划。

原以为三子会一口答应,没想到对方满脸惊惧。

“母亲,儿不去疫病乡,若一不小心染上疫病,死了怎么办,让宝庆堂的大夫去便是,儿仔细交代他们,事成赏他们几千两银,必会尽心的。”

祝老太太拧眉,“让你去无非是装装样子,做好防护,无需接触病人,怎会传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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