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好奇心未被满足,但是因为心中挂念着虞泽的伤势,楚留香也顾不得这个接下来的故事内容了。
江芙的那句话,将楚留香本就高悬的心又往上提了提,让他忍不住担忧是不是有了什么突发状况。
但是实际上还真没什么突发状况,只是江芙觉着自己一边缝伤口一边还要自己换工具麻烦了点,于是叫苗淼进来打个下手。
不明真相的楚留香就这么被吊着,足足吊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之后,江芙伸着懒腰走了出来
“行了,以后按时吃药,按时上药,就没什么问题了。”
“对了,”江芙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靠在了苗淼身上,对着不知什么时候候在一旁的小七道:“劳烦阁下,帮我把里面的纱布、血水什么的……清理干净。”
说罢,她半靠着苗淼,脚步虚浮的走到了客房里。
至此,宅子里的事终于告一段落。
而与这儿的安宁不同,几里之外的顾府却是一片嘈杂。
禁军大张旗鼓的来,却又大张旗鼓的走。
绵延的火把照亮了半片天空。
队伍最前面,有四个小兵抬着一定靛蓝色的软轿。
而在软轿之内里,顾惜朝安安静静的躺着,浑身是血,双眸紧闭。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贼,一个杀手,一个专好毁(解)坏(剖)尸体研究毒物的嗜血小大夫
这地儿藏着一窝罪犯啊。。。
另外,不知道你们咋读的,元乐子第二个子念音乐的乐,不是找乐子的乐
第50章反将一军
黑夜如墨,道路两旁树影婆娑,带着一股子逼人的压迫感。
两个时辰之前,虞泽刚离开没多久,顾惜朝便急匆匆的出了门。
但是刚走出一段路,便发觉有哪里不对。
顾惜朝所住的宅子是皇上赏的,不算大,而且位置距离皇宫有一段距离,平日里去皇宫不是很方便,可是顾惜朝对这些不是那么在乎,他一直住在这儿,这所宅子算是他明面上的住所。
出了宅子后再往前走一段距离,便是一条街,平日里经常有小商贩在这儿卖些零碎玩意儿,可是一般太阳一下山就会收摊回家。
不像今日,明明月亮已经圆圆一轮挂在了天上,街边还有人在卖东西,而且摊位上被放的满满当当,像是根本就没有卖出去一样。
顾惜朝收回扫过去的眼神,运起轻功赶往了皇宫。
到宫门之时奇怪的地方就更多了,顾惜朝站在宫门前向守门禁军出示令牌,皇宫内巡逻的禁军来来去去,顾惜朝抬眼朝里一扫,便知道禁军巡逻的路线似乎变了,来往禁军巡逻的更加频繁,可是仔细看去,却能发现禁军比往常要少了一队。
守门的将军并不像之前那么仔细,拿起令牌随便一扫,便想开口让他进去。
顾惜朝心中突然有了种不详的预感。
他手一抖,抢在林将军开口前收回了令牌,笑道:“林将军,在下突然想起来,把一份极其重要的文书落在家里了,还容在下前去取来。”
林将军立刻伸手拦住了他。
“不知是什么东西,唤人去取便是,”说罢扬声道:“小武!”
“在!”
一个年轻的小伙应声出列。
顾惜朝嘴角的笑容淡了几分,他看着眼前的将军,做了个揖。
“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在下去取就好。”
说罢转身欲走,却再次被林将军拦住。
“顾太傅深夜前来定有要紧的事,这等小事还是我等去办吧。”
“哦?是么?”
顾惜朝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嘴角弧度不变,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眼前之人。
深夜的皇宫之内并无多少光亮,只在入口处点了几盏灯,宫门之内一片黑暗,大开的宫门如同只猛兽,在黑暗中张着嘴巴,择人而噬。
林将军就站在宫门前面,伸出手臂拦住了顾惜朝,一张脸在光影中显的明暗交错,尤为诡谲。
“在下自己去取便好,还是不劳烦诸位擅自离岗——只为帮在下这个小忙了。”
说罢他略一颔首,挡开林将军的手大步离去。
顾惜朝起先走的不快,在走过一个转角确定身后的禁军看不到后,便直接运起轻功。
显而易见,
自己是中了别人的套了。
那虞泽那边……
顾惜朝抿唇,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
他腾起身子跳到了另一个屋檐上,却在落地的一刹那,被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黑衣人团团围住。
顾府就在距离他三条街的,顾惜朝从屋顶上抬眼看去,还能看到顾府院子里的那颗梅树。
他盯着面前七人,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随后眼神一利,神哭小斧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直取为首之人的首级!
如同一滴水掉入沸腾的油锅,极其短暂的静谧过后,几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这七个人分开来单个看,武功一般,但若是联合起来,便分外难缠。
而且招招式式不算致命,似乎只是为了拖住他。
顾惜朝与他们你来我往半晌,当摆脱他们往回赶时,已经晚了两刻钟。
顾惜朝疾驰在街上,两旁的景色飞一般的褪去,他眉心紧蹙,各种信息在脑海中乱糟糟,如同一团冒险,他一一梳理,妄图从中找出那个线头。
拖住我,为什么拖住我?
他们有什么计划?
突然,虞泽的身影映入他的脑海。
虞泽……
他们在等虞泽。
不!
确切的说……他们在等我见到虞泽……
顾惜朝猛的顿了一下,然后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往家里赶去,漆黑的眼眸笼着月光,冷的渗人。
……
自上次叶孤城堂而皇之闯进皇宫后。
禁军的功夫较之前也有了长足的提升,但是即便如此,论单打独斗哪怕是十个禁军也不及顾惜朝一个。
可是禁军的长处并不全在功夫,将人一围,弓弩一架,一旦有异动便万箭齐发,即便你是大罗金仙,在这种情况下也插翅难逃。
虞泽和楚留香前脚刚走。
不过片刻,后脚禁军就将顾惜朝的宅子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严实,燃烧的火把几乎照亮了半片夜空。
一个大太监一脸倨傲,高声叫着顾惜朝的名字。
顾惜朝眯眼从窗外看去,没有动。
虞泽受了伤,身上的血迹落到了地上,尚且温热。
禁军搜查的动静透过门传来。
有了虞泽临走前那句话,
顾惜朝心念电转,瞬间就有了计较。
无论这事的幕后黑手是谁,他一定与涤尘投不了干系,今夜虞泽夜探麝月楼也应当在他的计划之内,若是能将虞泽抓住最好,若是抓不住,虞泽也定会跑来这儿跟他商议,到时候掐好时间,便能将二人一网打尽。
退一步讲,即便虞泽逃脱,只要在这儿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哪怕是一滴血迹,他们也能把指使手下销毁造反证据这口锅往他身上扣。
不论怎样,自己都逃不脱反贼的罪名,而且经过蔡进和南王世子一事,皇上如今把造反这件事看得很紧。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更何况自己如今在朝中还算不上是人物。
杀也便杀了。
顾惜朝嘴角泄出一抹苦笑,眸中却野心更甚,带着几分不甘。
他看着窗外的火光,弯腰,摸上了靴筒里的匕首。
此时已经有禁军朝这间屋子来了,脚步声在黑夜中显得尤为沉闷,禁军提着刀往这儿靠近,像是在抓一只落入陷阱的兔子。
盔甲间的摩擦声响成一片,连同着兵刃出鞘的声音一起,如同一张细密的网,眼看就要将顾惜朝围住。
顾惜朝抽出了靴筒中的匕首,雪白的刀刃在月光下闪着森寒的光,倒印在顾惜朝的眼中,连带着他的眼眸也染上了金属般的冷厉。
门外的人已经摸上了木门。
顾惜朝看着门扉,眸光一利,握着匕首的手腕翻转,果断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砰——!
在大门被踹开的那一刻。
顾惜朝刚好倒到了地上,宽大的衣袍遮住了地上的血迹,嘴角有鲜血不断流出,染红了地面。
昏黄的火光自门外照了进来,照亮了他的上半身,显现出了他苍白的脸色、以及地上刺目的鲜血。
门外众人为之一静。
顾惜朝费力的挪动了头颅,断断续续的说道:“有人造反……有……刺客……”
说罢,他眼睛一闭,好似人事不省。
短暂的静谧过后,府宅内顿时爆发出一阵喧哗,门前的禁军手忙脚乱的将他从屋内抬了出来,然后租了顶软轿马不停蹄的向皇宫内赶去。
顾惜朝歪着头,半张脸埋在阴影之中,摇晃的火光只照亮了半张脸,众人埋头赶路,没有人注意到,在阴影中,顾惜朝嘴角那抹几乎不可见的笑容。
皇宫,御书房。
武安王刘劫同皇上素来亲厚,他坐在皇上身边,轻声劝说着:“既然顾太傅当年能冒死将蔡进谋反的证据送到皇上你的眼前,定然不会做造反如此大逆不道的事,皇上您便再等等看,也许……是个误会呢”
“误会误会误会!朕也希望这是误会!”
皇上捏着茶杯的手抖了抖,扬手狠狠的扔了出去,然后猛的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走着。
“之前你说顾太傅伙同太子谋反的时候朕还不信!可是当他真如你所说,在深夜急急忙忙入宫的时候……却由不得朕不信了!”
“皇上,臣只是猜测……也许太傅会为了掌握主动权而把涤尘酒的事披露出来,然后请皇上让他去查,但是……也许太傅今夜匆忙前来——真的是有要紧事呢?”
皇上不说话,阴沉着脸在那儿站了半晌,咬牙切齿。
“朕没有直接派人去抓他、而是等他来,也未尝不是存了听他解释的心思,但是他却在宫门前匆匆离去,而且听守门之人所说……他离去时面目慌张、疑似心里有鬼!这、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刘劫眉毛一挑,心道可不是吗?这话我让他说的啊。
但是面上还是一副为皇帝掏心掏肺的样子。
“清者自清,一切还是等禁军将太傅带回来再说吧。”
皇上好说歹说被安抚了,转身坐回椅子上,脸上带着余怒。
刘劫在一旁笑眯眯的,等着顾惜朝被禁军压回来,然后自己趁机往上跳一跳,帮他把那口黑锅给压实了。
但是他没等来五花大绑的顾惜朝,而是等来一个行色匆匆的传信兵。
“报——”
“报告皇上!顾太傅被反贼刺伤,现如今奄奄一息!”
刘劫:???
说好的扛着黑锅飞奔而来的顾惜朝呢?
而皇上则先是一愣,然后高兴的抚掌大笑,全然不见半分之前的愤怒。
变脸之快叫人一愣一愣的。
“太好了!朕就说,顾太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怎么可能会伙同太子谋反呢?朕又非暴君,又怎么会天天有人想着谋反呢?”
琴棋书画跟会不会造反有什么关系?!
刘劫气的浑身发抖,他转头看着皇帝那连胡子尖儿都透露着一股子高兴的样子,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嘴角抽动着,只觉得气的心肝脾肺肾都在发疼。
他深呼吸几口气,转头,脸上挤出一抹笑容,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顾太傅他……伤的如何?”
“一把匕首穿胸而过,现在还在救治中……”
小兵一脸欲言又止。
皇上看出来了,大手一挥,“有什么都说出来吧。”
“是,顾太傅失血过多浑浑噩噩之际,一直挂念着皇上的安危,还一直抓着小的的手让小的提醒皇上——有贼人谋反,皇上身边一定要加派人手,吃食什么的也要详细检查,以免贼人下毒。”
“忠臣啊!”
皇上击掌感叹,艺术家的感性发挥作用,眼角甚至润湿了一片。
刘劫气的揪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服,七窍生烟。
他深呼吸几次,带着一脸扭曲的笑容,跟在皇上身后,浩浩荡荡带着一帮人去看望顾惜朝。
看去那个拳拳忠心向圣上的——
大!忠!臣!
作者有话要说:补更~
蔡京就是因为一手好字受到了宋徽宗的赏识。
据说宋代四大书法家苏黄米蔡中的那个蔡,原先指的就是蔡京
不过因为蔡京名声太差了所以换了另外一个人
↑
这事我当年写议论文的时候还用过
第51章白银一万
第二日,鸡鸣三声天下白。
昨天众人兵荒马乱了一夜,凌晨才睡下。
小七将做好的早饭热了一遍又一遍,可是他们还是没有起来。
唉——
小七看着那已经软掉的油条叹了口气,走到房屋前的台阶上百无聊赖的坐下。
一边啃着软掉的油条,一边的逗飞到院子里的小鸟玩。
就在他吃到第四根油条的时候,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
破败的大门外,一个头戴锥帽,身形伛偻的老人伸出枯瘦的手,颤颤巍巍的,在门上敲了三下。
小七不吃了,他一手捧着碗,竖起耳朵听着。
那敲门声响了三下后便没了动静,就在他以为只是他人误敲的时候,那声音又响起了。
照旧是三下,只是前面两声紧凑的连在一起,第三声是停顿了一会儿才响了起来。
小七顾不上吃饭了,他抹了把嘴,飞似的跑到了后院,将那儿的一扇侧门打开,垂首恭敬的站在一旁。
门外,那个头戴锥帽的老人背手站在那儿,见门开了,步履蹒跚的走了进去。
然而当小七把门关严实后,那人却的步履却一下子轻盈起来,脊背挺得直直的,不见半分老态。
“虞泽在哪儿?”
他的声音相当年轻,但却意外沉稳,不疾不徐之中带着一股成竹在胸的自信,锥帽之下,一缕弯曲的卷发落了下来,他抬头,脸上皱纹蜿蜒,但是一双眸子却灿若寒星,里面蕴含着勃勃生气,正是顾惜朝。
“他处理完伤口,现在还在睡着。”
小七在前面带路,顾惜朝的眉间微蹙。
“叫醒他。”
他说道。
冷酷。
果断。
且无情。
……
虞泽从没睡的这么沉过,他甚至还做了一个梦,梦中楚留香带他去海边吃螃蟹,那只螃蟹不听话的用钳子夹住了他的鼻子,虞泽大口吸气,但不知怎的始终感觉到憋闷。
于是他醒了。
眼前时一只老螃蟹,那只老螃蟹还用手夹住了他的鼻子。
“顾惜朝。”
虞泽一眼就认出了面前这个满脸皱纹的人,瓮声瓮气道。
见人醒了,顾惜朝也不继续捏他的鼻子,松手坐到一边,皮肤肉眼可见的苍白。
楚留香昨夜累了索性睡在了这儿,此时听到动静也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一转头,
见虞泽已经起身半靠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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