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珣喉头滚了滚,冷淡的“嗯”了声,抬手让他出去。
书房里安静下来,傅时珣这才缓缓低头,盯着手中的物件。
自从得知这东西的存在,不单单是他,皇上、傅皇后都想尽快将其捏在手上。
赵国的边防图得手,近一两年沈太后必定不敢轻举妄动。
可分明这般令人觉得欣喜的事,在他眼里,莫名的怅然若失。
如今这东西到手,那她呢?
她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傅爷:每日一难受。
快要离开了,那就意味着!!!
第16章
从尚衣轩回府,秦婳就得知她前脚离开,胡侧妃后脚就乘坐马车去了宫里。
一直到宵禁,人才回府。
沈澈约莫是有应酬,回来时一身酒气。
见他脚步虚浮,秦婳眸色轻闪,几步过去将人扶上榻。
她已经想好了。
待明日,若傅时珣没有任何动静,她便让傅皇后送自己出宫。
眼下这般,许是此生最后一次服侍沈澈了。
思及此,秦婳给她擦汗的动作都柔了不少。
紫苏将醒酒汤搁置在桌面上,抬着铜盆快步出门去。
秦婳扶起沈澈,低声道:“世子爷?”
“嗯。”沈澈稍稍抬起眸,看她一眼:“秦婳?”
秦婳对着他笑了笑,将汤碗小心翼翼的递到他嘴边:“喝些醒酒汤吧,不然明儿醒来,怕是要头疼。”
沈澈缓慢伸手,指尖触碰上汤碗边沿。
却像是想起什么,面色骤然大变,狠狠挥手,汤碗被掀翻在地,秦婳莫名有些发憷。
“世子……啊——”秦婳还没说完,就被沈澈欺/身按在床榻上。
他的手指顺着衣衫下滑,另一只手撑在秦婳的侧脸旁,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沈澈忽然倾身,温热的唇欲要落下。
察觉到沈澈隐忍的怒气,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脸,秦婳缩着脖子别开脸。
他的吻落在秦婳的侧脸上,有些湿,带着水渍。
秦婳攥着他的衣裳,浑身轻轻颤抖:“世子爷,不要。”
“求你。”
听见她的哀泣,沈澈的动作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放肆,滚烫的手指摸索到她的腰封,微微用力便将其扯开。
秦婳脑中骤然崩溃,忍着热泪滚落的冲动,双手桎梏住他为非作歹的那一只。
她的指尖冰凉,掌心还有些许汗液,覆上沈澈青筋鼓起的手背时,瞬间冰火两重天。
沈澈的理智回笼,眼底的占有欲/色消退。
垂眸盯着身下小脸通红的秦婳,此刻她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可沈澈却有些下不了手。
面无表情的将秦婳的衣衫拉拢,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冷声质问:“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秦婳泪眼朦胧,死死咬着唇角不知如何应答。
沈澈讥笑:“傅时珣?”
他的手指一点一点往秦婳的衣领里挪动,触碰到她细腻的皮肤,咬了咬牙,终究是将手撤了出来。
秦婳不知道沈澈为什么会忽然问起傅时珣。
她趁沈澈松手之际,赶紧钻出他的胳膊,抓紧衣领连连后退。
看着人逃脱,沈澈直起身子坐在床畔,他眼神冰冷,紧紧盯着秦婳的脸。
看着看着,忽然想起方才与府衙应酬吃酒时,他们隔间里的男人说起,祭祀礼那日,傅时珣与一女子相对而坐。
那女子戴着帷帽看不清脸,不过瞧着傅时珣的神情,两人关系定然不一般。
戴着帷帽,再加胡侧妃的话。
沈澈轻而易举便想到,那人是秦婳。
正因如此,他才喝多了些。
偏生又看见秦婳,一时没忍住。
沈澈眼神稍稍缓和些,他淡声道:“方才是我吓到你了。”
“没关系。”
她低垂着眼,将腰封系好,又俯身去捡摔碎的瓷碗。
沈澈弯腰作势要帮她,刚伸手到她面前去拿她指尖的碎瓷片,秦婳下意识避开他的手。
两人呼吸都滞了滞。
秦婳手脚麻利的将东西收拾好,起身说:“妾身去给您重新拿一碗。”
听见她的自称,沈澈神情稍顿。
盯着秦婳转身离去的背影,他发现,比起秦婳这些天来若即若离的温情,方才他的那番举动,更像是在伸手将人推开。
而他们之间。
距离也在越来越远。
秦婳将碎瓷片丢掉,才发现自己浑身冰凉。
院子里没有人,她站在拐角长廊下,撑着木栏忽然蹲下去。
她有些倦。
也不想要再过这样的生活了。
昨日夜里那事情,终究还是不了了之。
晨间,两人一言不发的用过饭。
沈澈擦净嘴角,抬眸不经意扫过秦婳。
她低垂着眼,神情一如既往地乖巧。
可沈澈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放下帕子,沈澈起身道:“今日我有些忙,傍晚可能就不陪你用饭了。”
秦婳跟着站起来,半扬起嘴角看着他笑:“好。”
沈澈往出走,秦婳忽然拉住他的衣角。
他回头去,秦婳站在他跟前,伸手仔细将沈澈的衣领整理好,而后低声询问:“今日茶楼那边来了说书的,妾身想去看看,成吗?”
沈澈拂过她的鬓角,眼神柔和:“去吧。”
“妾身想自个儿去走走。”
沈澈手指微顿,垂眸看她,“何时回来?”
秦婳笑起来,眉眼弯弯:“只是听个书的工夫,听完便回来。”
昨夜她在长廊下顿了好半晌,起身时,信鸽扑腾着飞到她跟前来。
脚上拴着一小张纸,傅时珣约她明日在茶楼相见。
秦婳到那地方,说书的就已经开始了。
刚进门就被小二带上楼,她直接进了素日傅时珣常用的隔间,正巧对着说书台子。坐下后,小二送上茶,秦婳轻声道谢。
楼下声音嘹亮,嘈杂不已。
秦婳单手托腮,眼神定定落在楼下说书先生的身上。
一个时辰过去,秦婳听得有些乏味。
正打算起身推开窗户,她忽然听见门外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长廊下。
裴景行单手打开折扇,目光扫过平日里他常去的隔间,嗓音含笑道:“今日那隔间有人?”
“是,是位夫人。”
裴景行略一挑眉:“夫人?你没有告诉她,那隔间是我用的?”
“那位夫人直接就选定了那间,小的也没机会说啊。”
“成。”裴景行笑了声,抬步朝那边走去,“我过去瞧瞧。”
他抬脚走到门口,话音刚落,便直接对上秦婳的眼。
两人对视一阵,裴景行若有所思的抬手,小二会意,赶紧离开。
秦婳撑着桌面起身,福了福身子:“裴公子。”
“好巧。”裴景行挑眉笑,迈开步子入内,走到她对面道:“不介意裴某坐下讨杯茶吃吧?”
“您随意。”
秦婳继而坐下,提起壶柄给他斟了杯茶。
裴景行的目光认真,待秦婳抬眼时,他莫名笑了声:“没想到秦姑娘当真去了沈澈身边。”
“这话如何说来?”秦婳眸色淡然,瞳孔深处却划过一丝疑问,“莫不是裴公子一早就知晓,我会去沈世子身边。”
裴景行似乎察觉到自己说漏嘴,揉揉鼻子没作声。
想起方才他的那句话,秦婳心中多少有些疑问。
她抿了抿唇,开始套话:“其实王爷将我带回府,心里就一直打量着这个念头的吧。”
裴景行抚着杯沿的手指轻顿,他犹豫道:“这倒也不是,他只提起过一嘴罢了。”
“所以王爷当真是有这个念头的?”秦婳眨眼。
察觉到被套路的裴景行霎时抬眸,欲意辩解:“你……”
“我还有事,先告辞。”秦婳不等他说话,面无表情的起身行过礼,转身离去。
裴景行看着她的背影。
总感觉自己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秦婳红着眼睛往出走。
之前她从傅皇后口中听闻那番话,可傅皇后到底并未承认是他的意思。
然眼下,裴景行也这样说。
秦婳忽然感觉一阵悲哀。
悲哀的是,原来自己就是个傻的,或许所有人都知道傅时珣的心思,只有她不知道。
这些天心存的那些侥幸,现下看来就像是场逗趣儿的笑话。
脚下的步子越走越快,不多时,秦婳便到了王府门口。
她没去正门,而是找了角门的家丁询问。
知道王府的下人口风紧,秦婳摸了好些碎银子递过去,轻声问道:“王爷今日可在府上?”
好在秦婳在王府那些日子,所接触的下人有限。
家丁看她一眼,将细碎银子塞好:“方才有宫女来递话,说是让王爷进宫陪长公主对弈。”
秦婳眸色淡了些,顿时心灰意冷,抿着唇道过谢。
但还没走到巷子口,一架马车横冲直撞冲出来,马车突然停在她面前,秦婳察觉不对却躲闪不及,窜出的人一把将她拦腰抓起塞进马车。
家丁听闻动静,偏过脑袋去看,只看见一架飞奔而去的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傅爷:探个jiojio
给个耳朵三连okk吗
第17章
秦婳刚被甩上马车,就让人用黑色布条蒙住了眼睛。
她用手指掐着桎梏住她的那只胳膊,声线颤抖:“你们要做什么?”
车厢内除却呼吸声,无人应答。
秦婳强制让自己定下心神,抿着唇角试图往后缩,谁料还没等他逃脱那人的手心,就听见面前的男人不悦开口。
“不要乱动。”
秦婳咬着下唇喘气,她略带哽咽的问:“你们到底是谁?”
车厢内的两个男人同时回头,盯着秦婳的精巧的脸。
其中一个忽然道:“这姑娘模样不错,咱们不如……”
“胡说。”把握着秦婳的男人皱眉,“王爷可只让咱们了结她,你别胡来。”
王爷?
秦婳受惊般的抬起头:“王爷?”
“摄政王?傅时珣?”
马车颠簸,一阵安静。
秦婳仿佛从两人的反应中,得到了答案,她低低一声笑,浑身的力气骤然尽失。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瞬间究竟是何种心情。
只是十分清楚,自己今日逃不掉了,不仅逃不掉,还要带着没能除去胡侧妃为秦锦绣报仇的失望死去。
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秦婳都安静不已。
马车不知驶离多远,直到她从自己的思绪里抽离,才堪堪停下。
等着两个男人下马车,秦婳将捆住的双手抬起,快速从头上拽下一支珠钗藏在袖口里,待身前的黑衣人扯下她眼前的东西,秦婳狠狠插/进那人的脖颈处。
许是正中命脉,秦婳看见他捂着脖子,张开嘴许久都没能发出声音。
前头的男人未曾注意,她抬脚朝反方向跑去。
“别跑。”
身后传来一声厉喝,秦婳的步子越发快。
她没头绪的直朝前奔去,却不曾想,前面不高不低,正好是个山崖。
脚步停留在崖边,秦婳捏着衣角朝下看,下面一片白雾,她什么都看不清楚。
男人在她身后直接开口:“别跑了,被我们了结也是死,掉下去也是死。”
“底下这条河直通豫阳,这些天正遭涝灾,你若是下去定然死无全尸。”
秦婳回过头,泪眼模糊,固执地重复道:“是谁?”
男人皱眉,秦婳咬住下唇:“是傅时珣吗?”
男人沉默不语。
秦婳面色上闪过绝望,而后利落的翻身朝下跳去。
御花园内。
傅时珣面露厌烦的收回黑子,不加掩饰的皱眉道:“长公主棋艺如此拙劣,还是勤加练习后再来找本王对弈吧。”
睦禾长公主抬眼看着他笑:“那王爷可否能亲自教我?”
“不能。”傅时珣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本王最厌恶没有自知之明之人。”
今日傅时珣将边防图带入宫中交给皇上,在养心殿内与皇上商议一番,正准备离宫时,被太后身边的嬷嬷请了过去。
三言两语就被交代下来,让他来御花园陪睦禾长公主对弈。
太后与傅皇后本就面和心不和,傅时珣不愿让傅皇后难做,于是随口一应。
可一盘棋还未下完,他就已然受不了。
往日也曾与秦婳单独共处过,他也曾抓到秦婳偷偷瞧自己。可不知为何,同样的场景下,被睦禾长公主红着脸看自己,傅时珣浑身上下都极度不适。
他淡淡回想,方才为何没有一口回绝。
站稳身子,傅时珣抿唇道:“长公主自便,本王先走一步。”
看着傅时珣清冷的背影,睦禾长公主扬手打翻棋盘,她眼神阴鸷。贴身丫鬟正巧从一旁小路快步走过来,睦禾长公主察觉到什么。
偏头询问:“那贱人去了?”
“是。”丫鬟弯腰凑过去,低声回应:“据说还碰见了裴公子,方才传来话,咱们的人已经得手。”
睦禾长公主阴沉的面色稍霁,她扶着丫鬟起身,淡声问:“可了结了?”
“传话的人说,那人坠崖了。”
睦禾长公主失声笑开,懒散的下了台阶,而后抬手折下一枝梅花:“那崖下的河通往豫阳,豫阳正遭大水,宰相长子前去治水眼下都还未归来。本宫看,她定是有去无回。”
gu903();傅时珣刚回府,便见杨管事满脸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