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司徒献道,“今天不耍流氓,今天先谈正事……”然后再做更正经的事。
玉骨仙道,“谈什么?”
司徒献道,“给你看一样东西。”
那盒子是根据使用人所存有的记忆,来完完整整的呈现当时的情景。
因为当时司徒献的记忆只有那么零星一点儿,所以他总是不知道自己错漏的那段记忆是什么。
可是,如今——
他把盒子递给了简默,道,“仙君,打开他。”
简默依言照做。
司徒献又是期盼又是忐忑——
若是莫须有不是仙君,那么这盒子打开就是空无一物。因为只有他和莫须有去过寒跫音。
可若是莫须有是仙君——
突然,一股来自盒子的巨大吸力,竟然直接把坐在石床上的两人,带入了盒中的世界!
强烈的失重感袭来,司徒献想要喊仙君却喊不出口。
仙君不见了,他只能远远地听见厮杀之声。
不对,那不是寒跫音……那是万冢山!
碧血满地,白骨撑天的万冢山!
峰顶,一人黑袍猎猎,脚踩万人尸骨。
一瞬之间,司徒献意识回笼时,那厮杀之音猛然放大了数倍,震得他眼花耳鸣。
不,这绝对不是旁观者看到的景象。
他举起双手,看着染满鲜血的双手——他如今的魂灵附着在了当年的自己身上。
他,再次重温了一次这个噩梦。
第48章桃花源其四
终于,司徒献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像当年一样,因不可控的魔力而走火入魔,怒啸之下,厮杀的仙魔全都因此静止——
砰!
一声爆裂,整座山峰,除了他,无一活物。
他突然跪了下去,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场战争结束了,可是,他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开心。因为这场战争的结束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是仙魔二界一半的生灵!
不知过了多久,前来清理尸体的仙魔赶来了。
天界调和之下,战争暂止。
“司徒……”突然,有人这么唤他。
司徒献却不敢抬头,“墨忧……”
“告诉我,这些不是你做的……是囚念,是囚念做的,或者,是他逼迫——”
“不,墨忧。”司徒献摇摇头,“这些是我做的,没有人逼迫我。是我没有控制好这股力量,是我太想快点结束这场战争了。”
墨忧沉默了好一会儿。
突然,司徒献道,“杀了这么多仙,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墨忧,我知你此次前来是想让我迷途知返……可是,你也看见了。我同仙界隔着血海深仇,你懂吗,我回不去了。”
墨忧却道,“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司徒,我们说好的,要做自由自在的仙,要匡扶正义……”
司徒献道,“玉笥山是名门正派,你在那里修炼会修成正果的。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结交是因为什么?”
墨忧忍住哽咽道,“志同道合……”因为看不惯贪官污吏鱼肉百姓,所以要修炼成仙,匡扶正义。
“是啊……志同道合。”司徒献道,“可是你也看见了,如今,我们是截然不同的对立面。你是正义,我是邪恶——”
“不!司徒,我知你为人,你不会的,你不会这样做的!”
“墨忧,你在自欺欺人。这些未寒的骸骨都是我为恶的佐证。你要在他们面前为我开脱?”
“司徒,不,我求你,帮我一起想想办法……”墨忧涕泗横流,他真的不想失去司徒献这个唯一的好友。
伯牙失了钟子期可以绝弦,终生不再弹唱。
可他呢?他墨忧又该如何?
司徒献伸手拿起他的佩剑,将刀刃抵在自己颈间,“动手吧。为了那些枉死的魂灵。墨忧,你是仙,你要匡扶正义……”
墨忧却丢了剑,连连后退数步,“匡扶正义?”他像是自喃,“我如今,却也不知何为正义了。杀了我曾经的挚交,就是维护正义了吗?”
最终,墨忧丢盔卸甲,夺路而逃。
忽然,一道白光闪过,一人干干净净的白靴,毫不避讳地踩过地上的尸骸,“你就是新上任的魔尊?”
司徒献从地上撑起身,“你是……天界之人?”
仙界里断没有这般法力高深的人。
那人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都是要死的人了。记好了,送你去混沌的人,是堂堂六界之主,天帝。”
呵。六界之主,当真是狂妄。
可若是,单拿任何一界同天界相比,都是以卵击石。所以,这名号也谈不上错。
眼前光景瞬转,是仙界的青云梯。
“你杀了那么多人,我受仙界委托,要让你偿命。”
司徒献道,“既然如此,便拿去吧。”
天帝却道,“这样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司徒献道,“任凭处置。”
天帝抬手拂开云雾,道,“仙门极刑有三,若你受完刑之后还能活下来,这仙魔二界之间的仇恨便可一笔勾销。第一刑,裂肤之痛。”
伴着他声音开始的,是脚下突然一空,坠下云端。
司徒献在落入黑暗,与光明诀别之时,只闻那人道,“好好享受吧,魔尊大人。”
话音落下,面前的黑暗犹如一扇门,在他面前缓缓合上,像是要将他的希望一点点剥离。
落势骤减,身体悬浮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突然,有什么声音于这寂静中奏鸣。
“啊——!”一声痛呼,是无数铁链穿骨而过。
一击刚落,又是一击,旧伤未愈,新痕又添。
终于,过了一天。
那扇黑色的大门终于开启。
满身伤痕的司徒献被高高抛起,又狠狠坠落。
不过,这次坠落之地成了深渊之海。
“第二刑,砭骨之寒。”
随着那声音响起,司徒献沉入了深渊之底。
这里,仍旧是那般的不见天日。
刚受了重伤,又受这深渊冷寒之水的浸泡,那滋味,可想而知。
终于,第二天又熬过去了。
“还没死啊?命真大。”司徒献被拉出水面时,那人如是道。
司徒献却想说,我情愿我命薄,在第一刑中铁链穿骨而过时就死去。
可是,他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第三刑,噬肤之痒。”
这次,被丢落的地方是比较空旷的草地上。
四处静谧,司徒献躺在地上昏昏沉沉。
突然,有什么东西靠近了。
尖利的牙齿撕咬下来之时,司徒献被痛苦强行拉回了神,睁眸一看,却见是无数只狼,在恶狠狠地盯着他,垂涎三尺。
呵,管群狼的分而食之叫做噬肤之痒?
可他真的没有力气反抗了,眼看着手臂上的肉就要被那尖利的牙齿,连血带肉狠狠撕扯下,可是突然,有人赶到了。
是啊,莫须有后来救了他。
莫须有出现后,司徒献发现,他能接收到莫须有的记忆。
有庭儿,有他记忆里遗失的那段!
原来……莫须有真的是简默。
司徒献落入那温暖有力的怀抱中时,魂灵突然短暂地从自己身体中进入了莫须有的身体里。
乖乖,这法力,吊打整个天界都不在话下吧?
还未来得及感叹完,突然,景色一变,他们二人来到了寒跫音。
接下来,自然跟司徒献记忆里的没什么两样。
他一蹶不振,觉得自己恶贯满盈,想要一死了之。然后莫须有劝慰他。
然后——
终于到了司徒献意识模糊,缺失的那段记忆了。
“抱歉。”当年的莫须有垂眸无限温柔地,看着躺在石床上的司徒献。
司徒献心说,你救了我啊,为什么跟我说抱歉?
紧接着,他看见,当年的莫须有伸出手指,轻轻拨开了他鬓边的一缕发,然后——
莫须有附下了身,吻上了他。
静默两秒,司徒献的魂灵突然怒号,为什么这么珍贵的记忆他这一千年都是不记得的?
凭什么!!!
然后,手指抚上衣带,双双褪去,无限缱绻。
在关键时刻,司徒献的魂灵突然从莫须有的身体里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然后,熟悉的刺痛袭来,他想要痛呼出声,却被衔住了唇。
这么疼,不记得也是好的。
要不然,那天他怎么可能会胆大妄为故意调戏仙君?
第二日,莫须有又为他整理好衣衫。他神经大条,竟也没觉出有什么不对劲。
真蠢,司徒献这么唾弃着自己。
后来,司徒献终于知道莫须有当年为何不声不响的失踪了。
因为他啊。因为救他,且不知什么原因,那一日他身体极度虚弱。
可是那时司徒献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了,他怕被司徒献知晓,便连夜离了寒跫音。
半途上,他晕倒在地。
是当时在外云游,偶然路径此地的白石长老救了他。
“魔气?”白石长老一开始如是道,可是他又蹙眉,半晌瞠目道,“修罗血脉?!”
司徒献不知修罗血脉是何,但却有一种直觉,仙君法术如此高深,自然与他是修罗血脉有关。司徒献也不知为何会这样猜想,他更不知,他竟瞎猫碰上死耗子,猜对了。
……
他们终于从盒子里脱身。
司徒献刚刚看到的一切,简默也是能看到的。
于是,意识回笼后,司徒献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扑过去抱着他,司徒献想吻他,却被简默一边扣着后脑勺,一边解开衣衫……总之,是简默抢占了先机,先咬上了司徒献的唇。
不管怎么样,办了该办的事就好。司徒献心道。
巫山云雨。
事后,司徒献脱力地躺在他怀里,“仙君,我有话要对你说。”
简默吻了吻他,“我也有话要问你,你先说。”
司徒献往他怀里钻了钻,“庭儿,莫须有,玉骨仙其实都是你,对吧?”
简默轻应了一声。
司徒献喜笑颜开,“那就好。”可是,他又有些忧愁,“对不起,为了救我害你伤的那么重。”
简默的回应是再次吻了上去。
忽然,简默开口,“司徒献……是你真正的名字吗?”
司徒献想起自己救庭儿时,庭儿问自己名姓,自己不想让他报恩,谎称自己叫“梅三弄”的事了。
于是,他讪讪答道,“当初不告诉你真正的名姓是不想你有负担,总想着报恩。司徒献确实是我真正的名字。”
简默伏首于他颈间,闷声道,“你救了我,我也救了你。我们之间的恩情都两清了,我们如今不是恩。”
司徒献道,“我知道。我们之间是……”
他故意拉长尾音,简默抬起头来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后半句。不,应该是他想听的那个字。
“是什么?”简默催促着。
司徒献笑着吻上去,然后,呼吸微微紊乱,他答道,“……是情。”
话音落下,那人却又附下身来。
第49章桃花源其五
元起三万九千四百五十一年十二月,六界之乱起。
处处可见血流漂杵,哀鸿遍野。
这次战争的规模远远大于仙魔大战,席卷六界。
缘由不过是有二,妖界又不安分了,对外扬言道,“我们是妖,可不是魔那种杀人如麻的东西。充其量也就吃几个人罢了。”
所以呢?
所以妖界道,“为了让其他五界恢复安宁,要一起灭了魔界!”
战争掀起时,司徒献正与简默在寒山携。
闻此后,司徒献冷讽道,“借灭魔界之名,取而代之。真是高明。”
简默却道,“同我回玉笥山见师父吧。”
司徒献眼睛一亮,“终于肯带我见家长啦!?”
简默,“……”
妖界故意挑起战乱只是其一,其二才是这场战争席卷六界真正的缘由——天界插手了。
天界道,“一千年已过,万冢山英灵仍旧难安。魔尊司徒献作为祸乱之源,竟还苟活于世。吾为其羞愧矣。”
司徒献听了骄骄传达的天帝所说的话后,气得抱着简默狠狠亲了一口。
“天帝这个老不死的,自己活那么长时间,怎么偏偏每天都想着,怎么算计死别人呢!气死我了!我如今家庭美满,我不想死,谁爱死谁死!”司徒献爆了一句粗口,“我大难不死,有了仙君作为后福,我一定要一雪前耻!”
简默问道,“你讨厌天帝吗?”
司徒献道,“谁让他没事算计我的!后来我才知道,所谓的仙门极刑根本是他一手策划——”
说到这里,司徒献突然后知后觉地捂住了嘴巴。
简默道,“在寒跫音我都看到了,若不是我看到,你会一直瞒着我?”
司徒献心道,就算的确是这么想的,也不能这么说啊。
于是,他摇了摇简默的衣袖,“我们两个人之间是是夫夫,夫夫之间要坦诚相待的嘛!我不是想瞒着你,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告诉你!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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