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歌盯着他,像是在反应,又像是在思考。
好半天才缓缓吐出一个“好。”
千方百计才把顾朝歌弄回到威廉家里,威廉对他实行了催眠。
待他睡着以后,威廉才关上怀表,拿了件外套搭在他身上,拧着眉心道:“我早就说了,他现在的情况不能受刺激,否则没人知道他的病会延伸出怎样的并发症!明知是鸿门宴还执意要赴。”
威廉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情况比他预想中要更加严重。
魏良不放心问:“会怎么样?”
威廉往沙发上一坐,姿态随意的翘起了腿:“若是能够清醒过来,后续按时接受治疗能够恢复正常,但要是清醒不过来……”
魏良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清醒不过来……?”
虽然这是最坏的结果,但的的确确是极有可能发生的情况。
威廉正色道:“那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
魏良:“开什么玩笑!!”
如今顾任勋入狱,要是顾朝歌也一病不起,顾氏集团就要群龙无首了。
而听完魏良说了发生了啥事大概情况的威廉只觉得,这些有钱人家的水真是太深了,顷刻之间就让他半个月的精心治疗付之东流。
任谁也没想到,做父亲的会害死自己亲生儿子两夫妻,只为地位和野心。
作者有话要说:端午节快乐啊宝宝们
大概下章正文结局,看情况,因为我每次预估都不准确
哈哈哈哈
至于文中涉及的不管是哪一个专业的专业知识都是虚构,请各位读者大佬留小的一条活路,不要考究。
谢阅
第97章
而另一边的几人也忙疯了,因为上了车后,傅闻之就陷入了昏迷状态,冷汗打湿了他的额发贴在额头和鬓角,脸色又苍白转至潮红。
江皓轩探了一把他的额头,被烫得立马缩回了手:“什么情况!这么烫!老傅发着高烧啊!”
柏昕闻言,拿出随身备的药箱里的额温枪迅速的测了一把,当额温枪上显示出39.2的数字的时候,四人皆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还是作为专业医生的柏昕最快有了动作,替他把了脉门,从箱子里拿了药,接过高权递来的矿泉水。
其他几人赶紧七手八脚把傅闻之扶了起来,这时候方才发现他连浑身上下的皮肤都是滚烫的。
柏昕把药塞进傅闻之的唇瓣,然后喂了他一口水。
傅闻之感受到味蕾上弥漫的浓烈苦意,大脑有片刻清醒,眼睛略微睁开一条缝,从京城四害的脸上依次扫过。
沈致远最先发现这点,不由得凑上去开口:“闻之?”
柏昕用手支撑着傅闻之的背部,在他耳畔轻声道:“阿傅,会有些苦,咽下去病就会好了。”
也不知道傅闻之是听清了还是没听清。
反正下一秒,他重新闭上了眼睛,昏睡了过去,呼吸沉重而灼热。
柏昕尽量压制私人情绪的干扰,强行集中精神替傅闻之简单处理了一下胳膊上的伤,随即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道:“目前有的东西只能处理到这一步,闻之现在的情况不容小觑,其他的还得等回到医院才能处理。”
高权默默加快了速度。
江皓轩最沉不住气,率先开口:“怎么回事啊?!这到底!”
从一开始就被挤在角落的周霖弱弱出声:“昨晚....”
也亏得高权因为人数的关系,就开的是傅闻之平时参加活动的保姆车,不然这么多人还真的装不下。
京城四害同时扭头,朝他看去。
要知道对于一个普普通通的西漂族来说,眼前的四个人是什么样的概念?那就是四座行走的金山,没有一个身份简单的。
周霖以往跟在傅闻之身边都是当背景板的,而且傅闻之也不会容许别人欺负他手下的人,现在傅闻之陷入昏迷,整个人都烧糊涂了,哪里还知道外界情况。
周霖自己何时受到过传说中的四害这么关注的眼神,一时间亚历山大,话头断在喉咙里。
江皓轩看他半响憋不出一个字,急了:“你倒是说啊!”
周霖不由得随之一抖。
柏昕看了一眼江皓轩:“你别着急,吓着周霖了,我已经喂闻之吃了退烧药。”
沈致远一身商务精英的派头,如果忽略他紧皱的眉心的话,也开口道:“是啊,而且事情已经到这步了,着急也没用。”
江皓轩平复了下,不说话了。
魏文博接过他的任务,平和开口:“说吧,周霖,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向情绪埋藏得很深,不管是喜还是怒都很少会表现在脸上,因此四个人中唯独他的脸色最为平和。
周霖只好开口:“我早上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傅哥睡在沙发上,醒过来的时候他嗓子就已经哑了,脸色也不好...是我疏忽,被傅哥骗过去了。”
他有些自责。
此时,高权在驾驶座上出声道:“难怪,我早上在电话里就听少爷的语气有点不对劲了。”
江皓轩几人面面相觑,大家心知肚明错不在周霖,傅闻之平时也不是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能让他隐瞒高烧事实的原因,只能是他认为比自己身体更重要的人或者事。
而这个人亦或者事,已经无需说明了。
魏文博意味不明道:“我还能说什么?照我看啊,老傅这次是真的栽了。”
江皓轩看着躺在那里的人:“谁说不是呢。”
简直如同中了魔。
......
傅闻之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很安静,仿佛来到一个荒芜的世界。
当他睁开眼睛之后才知道,原来是错觉,他还存在于世。
这间明星病房是他以前经常住的,柏昕几乎把这间病房划成了他的专属病房,总之除了他以外就没有任何人住过。
病房的位置处于最顶层,离城市的大街几十层楼高,因此很安静。
套间的结构,病房里的布置都是浅色系,看起来纤尘不染,四面都是通透的落地窗,云朵若隐若现的缭绕在周围,碧蓝的天空仿佛触手可及。
傅闻之想要坐起身,却使不上力气,垂眸一看,入目是手臂处缠着厚厚的绷带。
也是这处的绷带,让他散乱的思绪迅速回拢。
他想起来了。
不过,他没有再动,而是抬起了另一只手按了按床头的铃。
很快,一身白大褂的柏昕就匆匆过来了,前脚刚进门,后脚还没跟上就开口问道:“闻之,你醒了?”
傅闻之看向他:“嗯,我在医院多久了?”
柏昕道:“两天了。”
“让我看看还发烧吗?”说完,他走至病床前,将手搭在傅闻之额头上感受了下温度,随即放下手:“已经退烧了,只是手还需要再养养,反正你现在也没行程了,不如就在我这里养着?”
傅闻之扯了扯苍白的唇瓣:“我只是手臂划了个口子,又不是腿断了。”
柏昕无奈的看着他。
傅闻之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开口道:“顾小朝...怎么样了?”
他的那个行为虽然最后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还是有点麻烦的。
柏昕叹了口气:“闻之,他好歹是顾氏的继承人,你还真把他当成无依无靠独自西漂的小可怜了吗?怎么可能无人帮他善后?你不如担心一下自己的身体?”
傅闻之一怔,随即垂下眼睫:“没事就好。”
很快,接到傅闻之醒了的消息,前来探视的人络绎不绝。
最开始是傅闻之父母,黎玥女士是典型的儿子健康无比嫌弃,但是一旦受伤或者生病就心疼得不行,自从收到儿子住院的消息,担心得整夜睡不着觉。
傅闻之费了好大功夫才把絮絮叨叨的爸妈哄回去。
但是他无论如何没想到第二个来探视的人会是好几年没归过家的大伯——傅曜。
傅曜身为傅家人,颜值当然不会低,身材也很好,堪称高富帅的典型代表。
他穿衣打扮随意中不乏优雅,头发微卷,长度中长,脑后扎了一个小丸子。
“闻之。”
傅闻之诧异的抬眸:“傅...?”
傅曜走进来,笑着斥责道:“没大没小的,叫大伯。”
傅闻之:“您怎么回来了?”
傅曜在离病床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应声:“最近没什么事,伤怎么样了?”
傅闻之道:“已经没事了,让您担心了。”
傅曜对于自己女儿季欣然缺乏陪伴和温柔,但是对于自己这个小侄子,却是从小宠到大的。
如若不然,也不会听说他住院了就放下手中所有的事务连夜赶回来。
下一瞬,傅曜收敛了笑容:“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这事怪我,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这事应该怪傅曜吗?傅闻之不这么觉得。
相反,这事应该感谢傅曜,没有那张照片,顾小朝可能根本就不会回国。
一想到,他可能因此而错过顾小朝,就觉得十分庆幸。
最后傅闻之还是找出了那张照片,递给傅曜:“照片上的人是您不是我爸对吗?”
傅曜眸色微动,伸手接过手机:“对。”
照片上的女孩五官还很青涩,却已经很漂亮了,端坐在有些老旧的照片中透过屏幕间隔了这么多年,静静凝望着他。
傅曜连眼睛也舍不得眨一下,盯着照片上的两个人,看了好半天。
直到眼睛开始发酸,他才缓缓开口:“你喜欢那孩子...就是她的儿子?”
开口后方才发现嗓子眼干涩得厉害。
傅闻之点头:“嗯。”
傅曜苦笑一声:“这可能就是宿命吧。”
傅家人,都没能逃掉的宿命。
傅闻之微微颦眉:“宿命?是什么意思?”
傅曜望着他,露出了一个斯文的浅笑:“你小时候见过那孩子的,你忘记了吗?”
傅闻之试着回想了下,没有忆起什么,无奈说:“几岁的事情谁还记得清。”
傅曜也不恼,很好脾气的笑着:“再仔细想想,那孩子出生的时候,我去看望他母亲,你非要闹着去,我就带你去了...”
经他这样循序渐进的一提醒,傅闻之好像是想起了些模糊片段...
二十年前,他三岁。
那时候傅榆夫妻刚接手傅老爷子的衣钵,每天早出晚归,忙得脚不沾地。
傅曜也还没有开始四处乱飞的不规旅途,不过也已经在筹备的途中了。
傅老爷子一问到为什么傅曜不愿意接手傅氏集团,傅曜脸不红气不喘的回答一句:“不喜欢。”
把傅老爷子气得险些脑溢血。
而傅曜最喜欢家里的小侄子,而年幼的傅闻之也最爱黏着这个大伯,傅曜几乎每天都待在傅家老宅陪着侄儿玩。
那一日,他接了个电话,整个人如同变了个人,急匆匆的就要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可能还有一更,我一定要把它完结了!
因为我要考试了嗷嗷嗷
正文完结后,番外可能会等几天再写,等我考完试。
谢阅
第98章
不料下一秒被一双肥嘟嘟的小手拽住了裤腿。
“药药...”
三岁的小包子长得粉雕玉琢,还不知道傅曜的曜字是个啥,只会比较简单的,生病了爸妈会逼着吃的药药。
小屁孩那时看起来是单眼皮,直到长大后才发现是双得不太明显的内双。
傅曜眸光一软,转身伸出两条胳膊放在小孩的腋窝,一鼓劲将小包子抱了起来:“叫大伯,或者叫大爷也行。”
小包子也不知道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只伸着一只肥嘟嘟的小手在他脸前舞来舞去,露出一个有点憨的笑:“药药!”
傅曜眼底划过无奈,已经不准备纠正他了。
他嗅着小包子身上的奶香,在他脑瓜子上戳了戳:“大伯要出门了,有事,你拽着我干什么?”
小包子看着他的手指,都快斗鸡眼了。
他抱住傅曜的手指,一口小奶音:“不出门。”
傅曜强行压下心底的低落情绪,被逗笑了:“不让大伯出门?那可不行。”
然后在小包子变脸前,他接着道:“不过呢,大伯可以带你一起去,去不去?”
小包子歪了歪头,像是在思考,随即笑弯了眉眼,粉嫩的嘴里露出几颗不太显眼的牙齿。
“药药!”
傅曜扶额:“既然你说‘要’,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小包子没听懂,眨了眨眼睛。
傅曜带着自己的小侄儿赶到医院妇产科前台,匆匆朝护士开口:“您好,我找一位叫做宋烟如的产妇,请问她在哪个病房?”
护士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跟产妇是什么关系?请出示证件登记一下。”
“我是产妇的朋友。”语毕,傅曜从钱包里拿出身份证交给她登记。
过后,护士总算放他进去了
“产妇在808病房,鉴于产妇刚生产完,所以只允许家属亲眷短暂探视。”
傅曜点头:“好的。”
然后,傅曜爬楼梯上楼,直奔808。
小傅闻之坐在他有力的胳膊上,睁着一双水润的黑眸好奇的看着这个陌生的环境,两只手臂把傅曜的脖子抱得紧紧的。
进了病房,傅曜一眼就看见了躺在雪白病床上的女人,她面色憔悴,还有些打湿的发丝黏在脸颊两侧。
病床旁边有一个矮一些的婴儿病床,里面放着一个还闭着眼睛的婴儿,小小一个很漂亮。
傅曜放下怀里的小包子,蹲下身揉了揉他的头发:“闻之乖,你先自己玩会儿,大伯跟病床上的阿姨说两句话。”
小傅闻之不知听没听懂,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再抱着他的‘药药’不放,而是乖乖站在原地。
傅曜的手无力垂下,步履沉重走向病床
傅闻之盯着婴儿床里熟睡的婴儿一个劲儿的瞧,像是要把小孩看出一朵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