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赵诚一听,抬起头看着方淳,缓缓站起来,双膝跪的麻木整个人朝一边偏倒,“扶住殿下。”
宫门口的宫人迟愣几秒,方淳见状训斥道:“还不快点,殿下有什么闪失为你们是问。”
赵诚心底凉凉的,这就是人一旦失去势力,就连个宫人也要拿脸色给你看。他稳定步伐,对方淳道:“不用了。”艰难提步,朝前去。
方淳无奈摇摇头,扫了一眼两个宫人,道:“你们啊,总有一天会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这些人却不以为然,都是被废、被贬的人,难不成还能再回到这里,马上这东宫就会有新的主人。
赵诚艰难走进临华宫,扑通一声跪在赵晋身前,“罪臣拜见父皇,愿父皇安康。”
赵晋长吁一口气,“起来吧!”
赵诚跪着,身子依旧匍匐在地上,“父皇,痕儿不可以跟着宸妃娘娘。”
“朕已经下令。”
“父皇。”赵诚缓缓抬头看着赵晋,眼眶红润,“儿臣知道父皇想留下痕儿在身边,若是父皇想常看到自己的皇孙也未必要将他托付给宸妃娘娘。儿臣自幼和赵慎玩在一起,儿臣想将痕儿交由赵慎夫妇照顾。”
赵晋扫他一眼,当然明白他的顾虑,也明白他心中的想法。
“这个要求朕答应你,但你要清楚,痕儿交给赵慎,若是还有谋逆之心,尚亲王一家也会被你连累。”
“儿臣明白。”
“那就去吧!”
“谢父皇。”
他望着赵诚的背影,心中伤感。至于痕儿的事情,他怎么会不明白。交给宸贵妃抚养,他这个长孙怕是凶多吉少。而他因为赵诚谋逆之事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答应他的要求。
让他跪在临华宫门口一晚上是为了避人口舌。
赵诚回到府中将事情告诉苏韵,苏韵无声落泪,马上她就要与才出生两个月的儿子分开,万分不舍。
可她明白,皇上说是想念皇孙留在身边,实则是抓着他们的软肋。现在交给赵慎抚养她也放心不少,至少痕儿的命能保住。
赵诚搂过她的肩膀,让她把脑袋埋在自己的胸膛前,任由苏韵鼻涕眼泪擦在他的身上。
碧桃得知将痕儿交给赵慎夫妇抚养,主动要求留下来照顾痕儿。苏韵思来想去也就应下来,碧桃是她最信任的人之一,留她在痕儿身边,她也放心不少。
他们被贬至边城,可谓是狼狈至极。所以就在皇上下令离开日子的前一天晚上,他们收拾简单的行囊便离开太子府。
叶芙安抱着痕儿和赵慎送他们到城门口,苏韵望着叶芙安怀中的孩儿,眼泪簌簌滑落。赵诚揽着她的肩头安抚。
“三哥,你放心去吧!痕儿就交给我和芙安。”
经历赵诚被废、被贬之事,一向爱好玩笑的赵慎似乎成熟几分,整个人看起来也稳重不少。他知道,没了三哥在身边,他再闯祸也没人护着他。
“三嫂,你再看看痕儿吧!”叶芙安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痕儿,抱着朝她走了几步,苏韵伸手挡住,“不用。”她怕她看了就不想揍,就要去求皇上带走痕儿。
叶芙安顿住脚步。
赵诚不想苏韵看着痕儿难受,道:“我们先走,痕儿就拜托你们了。”
赵慎点头。
赵诚扶着苏韵朝马车去,碧桃流着眼泪喊她:“小姐,一路保重。”自从苏韵嫁入太子府,碧桃便改口喊她娘娘,其实她更想听碧桃喊自己小姐,不那么拘束,更像是曾经的她们。
苏韵回头看一眼,立即转回去上了马车。赵诚上马车前朝赵慎点点头,赵慎也回他。
城门口外的三个人看着远去的马车,他们一行三个人,苏韵、赵诚,还有骆宾,一个家仆也没带。
这一别不知多久才能见。
边城与上辽国交界,赵诚没想到前不久上辽国从另一处攻打后,才隔两个月他被贬的地方又是与上辽国相邻。
她知道现在他赵诚就是上辽国的眼中钉肉中刺,他被废被贬的事情迟早会传到上辽国,肯定会找个时间出战,出口恶气。
京都城外一处高地上,沈启书一身深色衣裳驾马在山头借着月色望着山脚下行径的马车,听着车马行驶的声音。
他以为这一世能庇护她,却还是疏漏了他不可能应对的。
阿韵,放心,我会为你保护好小皇孙。
马车在路上走走停停,行走了将近十天才抵达边城。边城处于南边,水资源丰富,整座城坐落在茂密的山林之间。
进了城,苏韵有些好奇边城内的场面,掀开帘子看着街边来往的人以及挑着担子吆喝卖东西的,衣着朴素,不似京都城的华丽。沿边的房屋也是简陋,相当于京都城郊百姓修建的房屋,地域经历的差异,生活条件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边城虽然地处边境地区但从未遭遇过战乱,城内的百姓生活安定。这边的人都是靠种植庄稼养活自己,就怕干旱,几十年来遇到的干旱的情况也在少数。
苏韵放下帘子,抬头望身边的人,“这边的人看起来生活比较满意。”原本以为皇上将他们发配的地方是个环境极其恶劣的。
赵诚也掀开他那边的帘子朝外看去,沿街的景象看起来还比较祥和。
车子缓慢行驶,直至一栋房子前停下来。外面传来骆宾的声音,“少爷,少夫人到了。”
离开京都城后,赵诚吩咐骆宾不用再喊他殿下,也不用称呼苏韵娘娘。他已是被废之人,就差皇上一气之下把自己贬为庶人。
苏韵被赵诚扶下马车,三人站在一栋外观看起来些许破旧的府邸前,上面写着总兵府。在苏韵和赵诚来的路上有消息传来,皇上下令将原驻扎在边城的总兵调走,赵诚到边城入住总兵府。
赵诚迈步朝里去,苏韵跟上,骆宾将马车里他们的衣物拿出来跟着进去。总兵府里凄凄凉凉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院中花坛里几支开败的花朵垂掉在那里。
他们朝屋里走去更是一片脏乱,桌子椅子倒在地上,但以上面的干净程度,显然这些都是才弄的。应该是总兵府里的人离开时故意制造的。
真是落难就要被人欺,若是以前他们敢这样。
骆宾见次,心底难免有些怨恨,恨当初他们在被造谣的时候就该硬气一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反了,还能为自己争取一线希望。现在虽然保住性命,可一旦等汐王或者是八皇子登基,哪里还有他们的活路。
“少爷,我去请几个人来打扫打扫。”
苏韵朝他点几下脑袋,在她离开京都城前一夜,爹派人来送不少银子来,让她缓个手。
那一刻她明白,不论什么时候爹的心都是向着自己的。
苏韵将地上的椅子一一扶起来,爬赵诚心底落差大,缓缓道:“这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虽说这里比不上京都城,但好歹也有个安身处。”
赵诚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夫人说的对,这边城虽然不及宫中,但总归有个住的,只是让你跟着受苦了。”
苏韵莞尔一笑,这么久的日子里,好不容易露出的笑容,如沐浴春风般灿烂,“只要在你身边,我不苦。”只是心中想到她才出生两个月的痕儿,心中难免伤感起来。
赵诚握紧她的手,“你放心,总有一天痕儿也会来和我们团聚,不是他来,就是我们去。”
苏韵抬头望着他,赵诚轻点头,给她信心。
骆宾请了四名短工将府中上上下下打扫了一遍,最后在其中留下了两名一人做杂活儿,一人做饭。
“这城中谁是管事的?”赵诚问。
“这边没有设立县令或者是城主,皇上为了御敌一直设立总兵为总管这里,现如今总兵也走了,我瞧着皇上的意思应该是想让老爷您管边城。”
“总兵走了,下面至少还有人吧!”
骆宾摇头,“基本都被带走了。”
是有人想断了他的路,“我知道,去取笔墨纸砚来。”现在的他不想沾染任何,只求保命,保住阿韵和痕儿的命。
汐王府
孙窈月不知什么事情大发雷霆,将她院子里的下人全部惩罚了个遍,跪在院子里抽自己的嘴巴。旁人看着都痛,又不敢上前劝说。府中的人都知道这汐王妃的脾气。只有等汐王回来,可也不知道汐王去哪儿了,昨天出去到现在还未归。
赵恪回来,听到院中的动静,走近便看到那些个下人跪在院子中间扇自己的耳光,而孙窈月坐在圈椅上静静看着,嘴角一笑一冷。
“都停下。”
几个婢女见是赵恪回来停下来便开始哭泣。
孙窈月抬头,目光阴冷,“我还以为王爷不知道家在何处?走不回来了。”
“你这是做什么?”赵恪指着地上跪着的几名婢女。
“做错事情惩罚惩罚,王爷觉得臣妾做的不对?”
赵恪轻点头,从孙窈月踏入汐王府后,这府中就没有一日安宁。前是琴毓,后又是这些婢女。他真不知道为何孙窈月的心能如此歹毒。
“我告诉你,我去哪儿了。我去母妃处休息了一晚上,想通了一些事情,也禀明了父皇,我要和离。”
坐在圈椅上悠然自得的人脸色顿变,倏然站起身,“你要休了我。”
“是。”
“你利用完我就要一脚把我踢开,赵恪你觉得我会答应?”
赵恪冷笑一声,“这可由不得你。”
“休想,我不答应。”
赵恪不理会她,转身出了院子。
“赵恪,除非我死,否则别想甩掉我。”说完,孙窈月像是泄气的皮球跌坐圈椅上,一行眼泪滑落下来,她辛辛苦苦为他筹谋,换来的就是他的休妻。
他以为她就是这么好被利用的,大不了最后鱼死网破。
她当不了皇后,他也休想坐上那个位置。
两年后
边城在苏韵和赵诚的管理之下,百姓的日子是越来越好,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再也没有出现最初一年里有人吃不起饭的情况。
虽说赵诚没有担任任何官职,皇上派遣下的城主事事都会经过他,赵诚提一些建设性的意见。这也让边城的百姓对他竖然起敬,苏韵也在边城得名声。
京都城里,沈启书看到站在街边的两人,放缓步伐过去,碧桃见是沈启书轻轻福身,“见过将军。”
沈启书在去年一次剿匪中立了大功,皇上封他为将军。
“不必客气。”
沈启书低头看着仰着远远脑袋盯着他看的人,缓缓蹲下身子,“小皇孙也出来逛街?”
“是的。”
痕儿被赵慎夫妇教育的很好,十分听话懂事。碧桃也总会给他讲关于父母的事情,所以赵允痕意识里是知道自己有父母,只是不能陪伴在自己身边的。
沈启书摸摸他的脑袋,想起自己已有两年未见苏韵。
旁边有人吆喝卖冰糖葫芦,痕儿听到脑袋便朝那边看,沈启书问道:“要不要一串?”
痕儿轻轻点头。
沈启书起身喊住卖糖葫芦的,买了两串,又弯腰递给他。
痕儿开心接过,“谢谢叔叔。”
“将军,我们先回去连了。”
“嗯。”
沈启书看着往回走的人,嘴角微微扬起,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这才折身。有人上前朝他一拜,立即道:“将军,边城急信。”
顿时,沈启书的喉咙像是被什么遏制住,两年无音讯,怎么会突然给他来信,立即道:“回营。”
边城总兵府,正屋里堆满了人,都是当时赵诚让城主培养的将士,城主并不会带兵打战,心急如焚道:“殿下,城中粮草是充足,但将士不足,上辽国已经连续五日骚扰,怕是迟早有一战。”
赵诚沉思着,他当然知道。甚至猜测上辽国的人知道城中兵力不足才故意先骚扰挑衅再出兵,这是要羞辱赵诚。
在第一时间他已经让城主急报传回京中这会儿应该到了,而他私下也是给沈启书去了急信。
“现在还有多少兵力。”
“不足两万。”
赵诚抬眼,城主继续说:“当初总兵走的时候带走了城中四万兵力,这两年臣按照殿下的旨意上报招兵但从无回音。现在若是京中不支援,边城恐怕不保。”
丞相府
沈启书忧心忡忡回到府中,脑海中一直在想赵诚信中之事,路过沈平山书房外,里面传出声音,他骤然停下步伐。
“大人,这次是边关大事,真的不上报?”
“边城一直不是紧要关口,突然被攻破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万一皇上发现是我们拦了急报,那该怎么办?”
“你不说,我不说,谁还会知道。”
“是,大人高明。”
沈启书拳头紧捏起来,想起赵诚信中写到,「边城即将迎战,兵力不足,望支援。」
现在宫中都没有任何动静,显然唯一的信件真被父亲拦截。估计赵诚是已经料到才会独自给自己急信。
翌日
朝堂上,赵晋始终没有提及边城之事,沈平山从开始到快要结束也没提到边城即将有战事发生。
“众爱卿若是没其他事,就退朝。”
沈启书微微垂头,沉思一秒,站了出来,“臣有要事启奏。”
“讲。”
“臣收到三殿下从边城来的急信,心中写到边城多次被上辽国骚扰,恐怕有一场战争拉开,请求支援。”
站在人群中的沈平山微微挺直腰杆,兵部尚书后背开始冒冷汗。
赵晋眉头紧锁,“李爱卿,确有此事?”
沈启书看着昨晚同父亲在书房交谈的人,颔首道:“回陛下,臣未知。”
“沈爱卿,你是怎么得知的?”
沈启书将赵诚给他寄来的信件拿出来,方淳下来传上去。赵晋看到上面的内容,眉心拧的更紧,“朕记得边城常年驻扎不低于六万兵力,以防不时之需,三皇子信中写到兵力不足,谁能向朕解释解释。”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各个将头埋下,谁也不敢出声。
“丞相。”赵诚喊沈平山。
“启禀皇上,臣了解边城兵力一直很足,不可能出现三皇子所说不足。现在几方动荡,臣以为三皇子可能是怕皇上不调兵给他,才如此说。”
沈平山话音刚落,沈启书开口,“皇上,臣以为三皇子不可能拿此事骗兵力。”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按理说边城出事城主会急报,光凭你手中的信件就能判断真假性,皇上与众位大臣都知三皇子为人,骗兵一事不是不可能。更甚者,这战事纯属欺骗。”
“够了。”赵晋怒吼一声,“边城内六万余兵力,就算发生战事也足以支撑一些时日。”
“皇上,若是·····”
“沈爱卿不必多说,退朝。”
沈启书还想开口,沈平山一个眼神朝他去。沈启书想起赵诚寄给自己的信封中是两封信,写到为何兵力不足,若是不支援,怕是边城难保。
沈平山走到他跟前,“不管你的事,别瞎参合。”
沈启书拳头捏起,果然一切都是他父亲所为,就为了帮淑妃除掉赵诚。可他一直不明白,就算除掉赵诚,也还有宸贵妃的儿子,那才是皇上所看重的。
边城的夜,繁星满天,但今晚确实乌云密布。
赵诚一直在屋中来回走,心事重重。苏韵为他泡了一杯参茶,想让他喝下早些休息。
茶杯刚递到嘴边,门口传来急切的声音,“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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