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难觅》TXT全集下载_15(2 / 2)

云深难觅 良好睡眠 4951 字 2023-09-04

gu903();严昭蹲在门外,听见门内传来的自言自语,只觉得背上冷飕飕的,怎么周长官还因为少爷还魔怔起来了?

林鹤鸣因为疲劳而睡得很熟,对此真心话毫无反应。

周世襄看着他鼻梁上那点朱砂痣,想不出易经和面相上对这痣有什么看法,这时江石又从他脑子里钻出来。

“你又来了?你不是他。”他卖力的给林鹤鸣洗净身体,而后低下头。

林鹤鸣洗干净后被送上床,医生前来看了一眼,替他清理伤口后就留下两瓶红花油,再三叮嘱周世襄要记得给他活血化瘀。周世襄应下,按照医嘱每天早晚的给他擦揉两次,眼见得,他身上的淤青就消下去了。

林鹤鸣是在第三天的晚上醒来的,周世襄坐在房间的沙发椅上盖着大氅仰面朝天地睡,再一看,床边是严昭,半睡不睡的在重复小鸡啄米的动作。林鹤鸣被枪把打了脑子,有点轻微的脑震荡,加以睡的久,现在起床还是晕晕乎乎的,他看见这两人衣不解带的照顾自己,心里生出许多温暖。

他伸手去拍严昭的脸:“小昭哥,小昭哥。”

严昭应声醒来,正要高喊,就被林鹤鸣做个收声的姿势堵上嘴,很是欣喜的说:“少爷醒啦!”

林鹤鸣伸手指向周世襄,低声道:“别吵他。”

严昭立刻噤声,依照林鹤鸣手语的指示,蹑手蹑脚的去门外给他端来一碗糖粥,先给他充饥。

林鹤鸣活了二十几年,从来都是锦衣玉食的,没受过这门子的苦,一想起前些天自己在梦里馋一碗糖粥,他就觉得自己异常凄惨,简直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

草草喝完粥后,严昭伺候他吃下止心痛的药,就被打发回房间睡觉去了。许是他走的声音大,他前脚出门,周世襄随即醒来,走到林鹤鸣床前坐下,温柔的开口道:“不痛了吧?”

林鹤鸣陷进他星光揉碎的眸子里,笑说:“不疼了。”

周世襄微微一点头,忽然拉起他的手,向后一挽,将他压在床上动弹不得。林鹤鸣知道他是要秋后算账了,想要挣开,却发现他的双手像两只手铐似的,将他箍得死死的,就只好软下声音,火速求饶:“宝贝儿,我疼。”

“我还没动手呢!”周世襄又是用力向下一压,已然下定决心要好好教训他一回,不论他撒娇撒泼,都免不了。

林鹤鸣明白自己是在做困兽之斗,他无论如何是打不过周世襄的,但他们之间,他不在意输赢怕,更不在意面子。为了自己不被教训得太惨,他又是开口求饶:“我不敢了,你原谅我!”他认为这样很能增加一点生活的趣味。

周世襄阴森了表情,手上更加用力,冷笑着教训他:“你好大本事啊!一言不发的跑下山,急得我寝食难安,到头来听说你被抓进土匪窝,赶去救你,你倒意气风发的打烂了别人的膝盖。”对于前两天的情况,他完全不敢想,若是自己晚去半天,会发展成什么样。

话音刚落,还不等林鹤鸣认怂,他就一把扒下林鹤鸣贴身的短裤,对着那白嫩的屁股蛋就用力两掌:“你个欠教训的臭小子!和我吵两句就跑,也不想想,人生地不熟的能跑到哪儿去!”

林鹤鸣先是晃动身体以示反抗,最后索性不动了,由着他打。周世襄见他咬着牙不喊痛,更加怒了:“你知道你这是什么吗?”

“什么?”林鹤鸣心里纳闷,给你打还不好,怎么还有我的事儿?

周世襄回身从床头柜里掏出一根木尺,照着他那屁股就用力的打下去,林鹤鸣吃痛,立时惊呼一声:“我不敢了!”周世襄却丝毫不泄力:“你这是无声的抵抗!”

林鹤鸣私以为他对自己缄口不言很有意见,所以不顾形象的痛呼起来,起初是为了应和他,发展到后来是真的痛,比他捱爹打的时候还要疼。他光滑的屁股蛋上光荣的留下“离家出走”的烙印,最后竟是真被打得涕泗横流,用尽全力从周世襄身下挣扎出去,缩在被子里低声说:“别打了,我疼。”

周世襄对此见怪不怪,知道他惯会伏低做小,所以一时没有生出心疼的意思,只一味的教训他,希望他能长个记性。

林鹤鸣身上只穿着单薄的丝绸睡衣,被扒了裤子打,现在两个屁股蛋都是火辣辣的疼,他摸索着伸手提上裤子,眼泪却还是止不住的流。他要抹眼泪,周世襄就跟着滚上床,到他面前,用手臂枕着头,眨巴眨巴眼睛,睫毛像一扇小扇子似合上:“下次别胡来了。”他伸手去摸林鹤鸣的脸,很是怜爱的擦去他的眼泪,然后把他搂进怀里。

林鹤鸣的技俩奏效,立刻做乖宝宝状趴在他身上:“我记住了。”

他记住这被打的滋味了,下次他也要打回来的。

周世襄给他守了两天夜,很是困倦的点点头,将嘴巴凑去他脸颊上轻轻一吻:“你好了就回吧,督理不亲眼见到你不放心。”

林鹤鸣心中一动,摇头摆尾的凑上去靠在他胸口上,手指顺着他的额头划过鼻梁,最后在嘴唇上停下,用手指在那两瓣嘴唇上轻点,他的指尖凉凉的,搞得周世襄有些心猿意马。他伸手去握住林鹤鸣的手,仍然微合着眼:“别闹了,我好累。”

“你是不是不讨厌我了?”林鹤鸣看了他一眼,翻个身,声音极低的说:“我怕你还讨厌我。”

周世襄觉着奇怪,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流露出讨厌他的意思了,遂问:“你怎么这样认为?”

林鹤鸣一努嘴,环抱双臂,睁大双眼望着屋顶:“你不愿意跟我一个人好。”

孩子话。

周世襄心里暗暗地想,我要是讨厌你,那何必为你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彻夜难眠呢?不过他不好把这话说出口,因为他不想将自己和他永永远远的拴在一起,在他还不能把江石从自己心里真正放下前,他不想再让这个小孩去吃那无所谓的醋。

“睡吧。”他逃避的说。

林鹤鸣被打了这一场,自觉睡意都被打得没了,所以不想睡。他从床上翻身,披上周世襄的大氅,走去楼下办事处里找了一本张恨水的小说,食不甘味的捧着看起来。

周世襄躺在床上,四周静悄悄的,他反应过来,刚才对林鹤鸣好像下重了手,并且他不知道自己怎会永远囿于他身上桩桩件件的小事,也许这个人对他也是特殊的。

想到此处,他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的起了点微妙的反应,他看着门外的一点灯光,摇摇头,蒙上被子倒头就睡。

林鹤鸣安然无恙的消息通过电报传回了沪城。林督理在家被日本人和手底下生意缠得脱不开身,倒没太多时间去同情林鹤鸣的遭遇,然而林太太就很不一样了,她本来就是个闲人,现在儿子又不在眼前,她只好是天天吃斋念佛为他祈福。另外两个姨太太不好对此事发表意见,也都统一的装出一副对他关心的样子,好让林督理疑心不那么重。

对于此事,最紧张的还要数林思渡。

他与霍泓之间是有一段爱恨情仇的,他私以为,霍鸿对他可以叫做因爱生恨,而他对霍泓做的事,并不好用笼统的两句话概括。他相当清楚霍泓是个怎样的人,当他知道林鹤鸣被抓上霍家寨时,简直快要坐不住了。直到家里收到电报,要他拨两门迫击炮,他才缓过神来,事情已经过去那样久了,霍泓不至于将他俩的事告诉林鹤鸣而使他被抓住小辫子。

他甚至想,霍泓把对他的恨迁怒在林鹤鸣身上,那该多么好?

但天是从不遂人愿的,他在昨天,收到了林鹤鸣明天回家,要他在城外护送一程的消息。

他挂断电话后,在办事处里发了好大的气,几乎将屋子里的花瓶挂饰全给祸害了一遍,他真想不明白,家里把他当成什么人了?林鹤鸣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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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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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严昭领着前去送补给的队伍,一路护送着林鹤鸣,浩浩荡荡的进城了。林思渡心里虽然不高兴,但仍然起个大早,精心调配人手,同他一起回到林公馆。林乐筠今日没课,也想跟着听听林鹤鸣的“匪窝传奇”,所以就同林督理夫妇一起,在后花园里摆上茶几,喝着早茶,等林鹤鸣到家。

回家的路上,林家兄弟同乘一车,林鹤鸣刚从山里回到繁华都市,在回家的路上就是四处张望的舍不得拉上车帘,恨不得现在就下车玩乐一番。

林思渡坐在一旁,见他精神头大好,没有晕车的意思,有心要套他几乎话,但隐隐觉得不妥,最后在心里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开口:“你在山上和周世襄相处还好吗?”

他有话向来是不会直接说出口的,非得拐八道湾才慢慢显露出来。

林鹤鸣不愿去猜他的心思,所以假意趴在玻璃上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景象,像是沉迷进去一般,他不着急去回答林思渡的话,而是想着他曾提醒自己,不要对周世襄上心。他很好奇,遂反问一句:“这事跟他有关系吗?”他想不明白,林思渡对周世襄到底是什么看法,要是争风吃醋,现在自己回来了,他那醋无论如何吃不到周世襄头上。

林思渡听出他话里的不对劲,也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太过刻意,便没有向他生气,而是笑:“怎么会没关系,你去他那里出了事,爹当然要对他问罪。”这话说得不错,但他的真实意图不过刺一刺林鹤鸣对周世襄的态度罢了。

问什么罪?林鹤鸣觉着莫名其妙,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了,干嘛还搞那雷霆雨露具是君恩的一套,真是没意思。

他摇摇头,没有向林思渡交代的意思:“你认识霍家寨那个土匪?”他一想起霍泓提起林思渡时的忧郁惆怅,就觉着他们之间不会只是简单的仇人关系。

他是一个靠爱情和故事生活的人,他需要充实自己的脑子和经历,所以林思渡与霍泓之间的恩怨纠葛,让他很感兴趣。

林思渡心里微微颤了一下,随即头上见了汗。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拿出长兄的气势“恐吓”林鹤鸣,而是将头转向另一边的车窗,从兜里抽出一支香烟,点上,镇定从容的答:“认识。”

“哦。”林鹤鸣听他并无隐瞒,接着说:“他向我问过你。”

林思渡长舒一口气,缕缕白烟渐渐灌满车内,林鹤鸣摇下车窗透气,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大哥,你怎么就出汗了,这还没到夏天呢!”他有意的不将话题往霍泓身上引,就是想看看林思渡到底能不能忍住。

林思渡吞云吐雾半晌,正要开口,汽车就已在林公馆门前停下,严昭从前面的车里下来,为两位少爷开车门,并且招呼门口的保镖前来帮忙提行李。林鹤鸣这回是回家小住的,所以贴身带了一箱衣服。林思渡进门时揽过他的肩膀,一改往日的冷峻,语气温和的叮嘱道:“小林,别让母亲担心。”

林鹤鸣一面大步往前走,一面对他歪头一笑:“我好的都差不多了,我想娘不至于还担心。”

“听说你被绑架,娘好久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了。”林思渡边走边说:“爹很生气,认为周世襄没有尽到保护你的职责,你待会儿可要谨言慎行啊!”

不知为何,他这提醒落到林鹤鸣耳朵里,总有点威胁的意味。

林鹤鸣自认一人做事一人当,不需周世襄来替他背黑锅,当即在心里拿定主意,把责任全推在自己头上就好,实际上,此事还真是他个人应该负全责。听了忠告,他从善如流的点点头。

严昭领着兄弟二人穿花拂柳的走过好几道月亮门,这才看见远处坐着的爹娘和妹妹。

林鹤鸣和家人久别重逢,心里高兴,提步就跑,径直跑到林督理面前才停下,他蹲下身,抬头清亮的叫一声:“爹,娘。”

林太太喜极而泣,用手抱着他的头脸细细端详许久,确定没有在他身上添出任何伤疤,才握住他的手连连拍几下,带着哭腔说:“你这孩子,爹娘看到小昭拍回家的电报都快揪心死了!”

林督理是见惯大场面的人,情绪自然是从容和缓的,只是拿起手里的拐杖对着林鹤鸣点几下,确认他完好无损,就笑起来:“小林,我看你恢复得很好呀。”

“那是!”林鹤鸣见爹没有责罚,颇为得意的应一声就从地上起身,在林乐筠身边坐下,许是坐得用力,他的屁股还在隐隐作痛,但又不好表现出来。

这时,林思渡走到了,先对二老各自叫了一声“爹、娘”,就在他们身边坐下。

林乐筠一直旁观他们说话,不好插嘴,这时咽下嘴里的樱桃,用手撑着下巴,靠在茶几上:“小哥,你气色很好啊!”这是夸赞无疑。

林思渡坐在一边,这才想起来细细的打量林鹤鸣一番,他仍然穿着合衬的灰色西装,胸前的口袋里露出一小块方巾角,不像是山里来的绅士,头发比去山里时长长一些,看起来极富有青春气息。他一想到自己长成这样的大块头,平日又死气沉沉,心里就万分羡慕。

“听说你在土匪寨子里住了好几天,毫发无损不说,还打碎了那个山大王的膝盖。”林乐筠神情俏皮的向众人播报林鹤鸣的光荣战绩,阳光和煦,洒下微热的光斑,像给人在身上镀上一层金箔,一家五口其乐融融的坐在花园里,脸上统一的露出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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