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先生叕在扔东西了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1(2 / 2)

李他也不知道自己兴奋个什么劲儿,连忙说:“我在,我在,我在永宁门,就在围栏外。”

岑棽似乎是笑了,说:“上来,现在可以上来了。”

挂了电话,李他顺着游客通道进去,上了城墙,一眼不眨地盯着终点线。

大概一分多钟,雾霾深处终于出现一个高高的人影。

人影渐渐清晰,岑棽笑着,突然加速,朝着李他跑过来

李他咧着嘴无声地笑,他不能进跑道,就绕到围栏外,跑着去接岑棽。

岑棽跑过终点线,但没停下来,估计是残存的惯性。

李他和岑棽持平,两个人围栏里外顺着往外走。

那么近的距离,岑棽只要把手抬起来就可以牵到李他的手了……他越走越快,围栏外面的李他为了赶上他的速度,小跑起来。

两人终于隔着一道围栏到了解禁点,岑棽还是比李他快了一步,他掉了个头,一把把李他抱住。

背景是庄严肃穆的明城墙,岑棽像个将军,从沙场凯旋,披着战甲,一身的汗和沙,抱到李他时,他才终于敢有一点松懈。

李他还背着他的大书包,怀里抱着岑棽的衣服,被岑棽一把抱住,身子压下来,往后仰着,全靠腰上岑棽的手搂着才没往后倒。

岑棽压着李他慢慢地往前走,李他就只能慢慢地往后退。

周围好多人,李他觉得不怎么对劲,又舍不得推开岑棽,只能把头埋在岑棽颈间。

志愿者小跑过来,“帅哥,别忘了拿奖牌啊!”

岑棽这才把脑袋从李他身上抬起,手从李他腰后伸出来,接过了奖牌、毛毯,还有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瓶矿泉水,一瓶脉动,还有一个大苹果。

岑棽笑,终于停了下来,稍微直起腰,一只手把奖牌举给李他看。

他路上挨不住,换了下用嘴呼吸,现在嗓子被风刮过了的疼,声音还是哑,说:“帮我戴上。”

李他一双手在岑棽小腹处拱,示意自己腾不开手。

岑棽这才发现自己和李他之间还隔着一件厚外套,他稍稍放开李他,自己把衣服拿过来随便穿上,拉锁都没拉。

他把奖牌递给李他,自己又原样抱回去,十指交叉锁着李他的腰。

李他接过奖牌,是金灿灿的瓦当,上面顺时针四个大字,泱茫无垠。

他两只手捏着绸带,试着往岑棽头上套,“你倒是低点啊。”

岑棽又笑,乖乖把头低了一点。

李他把奖牌给岑棽戴上,瓦当垂在岑棽胸前,李他翻了一下,把“泱茫无垠”的面朝外。

岑棽没有看自己的奖牌,他从一接到就没有看,只直直地看着李他的眼睛,然后趁着李他被自己箍在怀里,压下去,重重地亲了一口李他的额头。

唉,李他头发长长了,额前一片乱,岑棽又腾不出手去拨,亲一口只感觉到一半肌肤,另一半是碎发。

李他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岑棽。

惊恐?那倒说不上。害羞?也不太沾边……

岑棽被李他的眼神逗笑了,又压下来,把整个人的重量压在李他身上,脑袋埋在李他后颈,故意拿嘴唇去蹭。

李他想躲,又躲不掉,缩着脖子,觉得浑身又热又痒,“要不要喝水?”

岑棽摇头,嘴唇在李他耳后左一下右一下地蹭。

“饿了吗?”李他问。

“嗯。”岑棽点头,嘴唇和鼻尖又上上下下地在李他脖子上扫。

“我们去吃饭?”

岑棽嗯了一声,没表态,又说:“好累啊……”语气倒不显疲惫,声音又哑,撒了个娇出来,干巴巴的。

热气直往李他脖子后背钻,磨人。

又过了好一会儿,岑棽抱够了,估计也休息够了,这才直起腰站直,一揽李他的肩膀,“走!去吃饭!”

岑棽带李他去永兴坊吃饭,不怕人多,也不怕溢价,反正岑棽心情好。

李他终于才自然了点,不停地给岑棽夹菜夹肉,又开始吹彩虹屁:“四十公里啊!四十二公里啊!我要走一天!”“你前面也没多少人出来,你是属于最早的那一批”“你知不知道你快要过终点的那段冲刺,旁边女生全在尖叫,我都快聋了”……

岑棽被说得高兴了,碗里李他夹过来的菜一时半会儿吃不完,他注视着李他的眼睛,像在做什么决定似的,“陪我去骊山玩。”

李他顿了一下,“哪里?”

“华清池,骊山。”

岑棽上次在车上听见李他说梦话、唱“汉皇重色思倾国”的时候,就决定带李他去骊山玩了。

上次两天的时间不够玩,不够李他欢天喜地的。

“你怎么突然想去那啊?那么远。”

岑棽舔了一下嘴唇,半眯着眼,问:“你怎么知道很远?”

李他猛地愣住,大方承认:“那次周末不是说出去玩么,西安周边我都查了一下。”

“那你怎么不说想去骊山。”

李他有理有据,“我又不是非得去,以后有的是时间,再说了去了骊山,就去不成城墙或者别的什么地儿,西安那么大,两天怎么玩得下……”

岑棽低着头吃菜,一边笑,说:“那你以后心里想什么一定跟我说,想去哪想吃什么,别把我当外人。”

李他顿了一会儿,像在考虑,然后才慢吞吞地嗯了一声。

“还真挺讨人喜欢的。”岑棽想,其实李他也不小了。

第29章今

岑棽答应要带李他去骊山的第二天他就后悔了——

当时跑完,光顾着抱美人去了,没拉伸没冷敷,连云南白药都没喷,后果就是跟腱炎犯了,足跟骨和跟腱钻心地疼,蹲下都费劲。

不巧,第二天李他就给岑棽发消息,说请到假了,就明天。

还看了天气预报,晴。

岑棽惨笑,又开心又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脚。

淡季,虽然天气好,毕竟是大冷的天,又是工作日,华清池内游人寥寥。

百花早已凋零,只剩下腊梅还给面子,努力给游客照布景。

幸好李他是个土包子,他不是来赏花的,就是来见世面的。

华清池就那么大,路也平坦,岑棽腿长,慢悠悠地陪着李他逛,脚还不算疼。

李他隔着玻璃看展示的演出服装,恨不得把眼球粘上去。

岑棽走累了,靠在房梁柱子上歇脚,又说:“《长恨歌》得三月底才有票,到时候带你来看。”

李他回头看岑棽一眼,撇撇嘴,委屈死了,“我就看看,舞剧就算了,我肯定看不懂。”

岑棽手揣裤兜里,整个后背都靠在柱子上,声音慵懒,“也是,长恨歌那么阳春白雪的东西,幸好你是跟着我,我不嫌弃你。”

李他:?

他吹胡子瞪眼一回,似乎也看出来岑棽今天兴致不高,杀岑棽几眼,规规矩矩当个小土狗。

然而游完华清池,踏上骊山的第一级阶梯时,李他就不土了。

爬山啊,李他最在行了,别说这种阶梯的,就是乱石横生的,他徒手不穿鞋都能登顶。

岑棽像个爹,一个劲儿鼓励李他往上爬,不肯让自己在李他前面——脚底沾地都痛,每走一步都要弯腰屈膝,走起这种阶梯来实在不太优雅。

岑棽走一段就要歇一段,他也不嫌弃,转个身原地坐下,长腿搭在阶梯沿上,霸占四五级。

李他风风火火往上爬,转头一看岑棽还在老下面,又跳着阶梯下来。

“岑棽!”李他总这样喊,声音一出口就被山上的风刮跑,不知道吹去哪里了。

不管吹去哪里,李他一出口,岑棽总能第一时间他听见,回头时看见李他旁边的石栏都不扶,两级两级地往下蹦,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你他妈慢点!”

从兵谏亭上来,最陡的一段路坡度达70度,岑棽的视角看上去,像是李他站在悬崖边上,往下一扑,往自己身上跳,能不吓人吗?

李他嘻嘻哈哈在岑棽身边坐下,下面很长一段路都没人,李他也像岑棽一样,把腿伸出去,晾在阶沿儿上,双手往后,胳臂肘撑着上面的阶梯。

“我家里也是这样,出门就是山,只是没有骊山这么高,也没这么多树,全是地,庄稼总是不好。”

岑棽静静地听,然后问:“喜欢爬山啊?”

“嗯。”李他使劲点头,突然换了个话茬,“其实我也听过长恨歌,”李他突然说,“外公会背一整首,也和我说过这个故事。”

“外公很疼你?”

“外公是这个世界上最疼我的人。”

岑棽有些心酸地笑笑,他没见过外公外婆,从来没有,他出生的时候正好赶上外公外婆阴祭。

“那你这次出来这么久,告诉外公了没?”

李他愣了一会儿,说:“应该知道吧,我走的时候路过坟地了。”

岑棽的表情一顿,过了好久,他把手伸过去去揽李他的肩膀,勉强笑了笑:“以后我疼你。”

李他扭头看着岑棽,脸上是忍笑的表情,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笑了,“以后?”

以后什么?以后疼你一辈子啊!

这话酸溜溜的,岑棽说不出口。然后李他下一句就说:“现在就不疼了?”

岑棽:?

“滚!”岑棽说,然后扶着石栏站起来,转身挣扎着往上爬。

一般来说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岑棽今天拉了李他后腿,硬是到了中午两人才登顶。

也正是好时候,烽火台上没人。

尽管没人,风声很大,李他的声音比风还大。

“在这可以看到整个西安吗?”李他大声地问,又拿出手机一个劲儿拍照。

正值午间,阳光很烈,山顶的雾都散开来,霾也比山脚下薄得多,虽然看不真切,但看得远。

整个西安被笼罩在浓雾之下,平时那些五彩斑斓的建筑此刻都变得灰扑扑的。

视线极尽处,是低低的山脉,轮廓不太清晰,只是绵延起伏,和骊山遥遥相望。

岑棽只看了这么一眼,实在不太撑得住,就转过了身,背靠在垛子上,双手往后撑在垛口上,膝盖微曲,双脚换着点地,这才轻松了一些。

李他四个方向拍了一通回来,走回岑棽身边,趴在垛子上俯瞰骊山脚下。

岑棽和李他就这么面对着相反的方向,一个逆着风,一个顺着风。

不说话,谁也不理谁,也没有别的人打扰,特别自在。

吹了好久的风,李他抬眼看了一眼刺眼的太阳,又开始唱起那首歌来,“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有些字眼是普通话,有些字眼是陕甘地区的方言,平舌卷舌也不分,咿咿呀呀的,被风吹碎了,散落在烽火台。

年轻的嗓音,活生生唱出沧桑来,像是李他在怀念外公,也像是愧疚,李隆基对他的王朝、他的贵妃的愧疚……

幸好李他嘴角是扬起的,他在笑,享受着现在的肆无忌惮,他甚至还嘚瑟似的,扭头朝着岑棽,“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岑棽感受到了李他的视线,他也扭过头,看见李他仰着头看着自己笑,面庞上洋溢着柔和的光,哼唱着古老的《长恨歌》。

岑棽突然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失声了,猎猎的风声、林间树叶的哗哗声、山顶偶尔一声的鸟鸣,甚至李他唱歌的声音……

岑棽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抬李他的下巴。

李他本就稍稍仰着头,岑棽只轻轻一抬,李他整张脸就露了出来——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冷冷清清的,看起来有些疯。

怪不得从此君王不早朝,贵妃能使整个后宫失色,面前的李他……说倾国倾城肯定太抬举他了。只是那双眼睛明亮又深邃,足够使绵延群山晦暗无光。

唉……岑棽要是个皇帝,那也不想去早朝了。

李他的双唇一张一合,像是这个无声的世界唯一的生机,让人忍不住想去吻。

岑棽猛地吸了一口气,赶紧放开李他的下巴,扭头看着远处的山峦。

周幽王在这用江山赌了褒姒一笑,项羽在这从鸿门宴上全身而退,李隆基在这用杨玉环平安史之乱……

“你们这些帝王真牛逼!”岑棽想,“我就比较低调了,我只想亲他。”

李他也注意到岑棽的反常,默默地闭了嘴,扭过头来,胳臂肘撑在垛口,俯瞰着这座城市。

两人静默无言又好久,岑棽站得腿疼,又落不下脸直说,就嚷饿。

李他不敢把金主饿着,为了快点吃到午饭,只能恋恋不舍地从山顶上下来。

幸好李他可怜见的,从没坐过缆车,岑棽心里暗暗替自己双脚高兴了一把,带着李他去坐。

骊山下行索道滚动着,像工厂车间,过时不候。李他拉着岑棽,生怕双脚踏空,还跑了几步,在骊山山尖尖上一跃,两个人落进缆车中。

猛地触地,岑棽的脚跟跟刀割似的,二郎腿也不敢翘了,赶紧找了个最舒服的外八姿势坐着,脚尖轻轻碰着地,双手抓在双膝上,垂着头小声地嘶气。

下行时间也就十多分钟,李他扒着玻璃各个角度看了一圈山下,还有上行的、擦肩而过的缆车,平行的索道……大概看了几分钟,他才意识到岑棽一上了缆车就坐着,一句话都不说。

岑棽闭着眼,还在忍痛,突然感觉到眼前一黑,像是阳光突然被遮住。

他睁开眼抬起头一看,李他站在他两腿之间,也正低头看着他。

“干嘛?”

李他看得专注,他分析了一下,爬山时岑棽就爬一会儿歇一会儿的,到了烽火台看也不看就面朝里,缆车上干脆坐着低头哪也不看……

李他犹豫了一小会儿,问:“你是不是恐高啊?”

岑棽愣住,反应过来,心里想笑,又努力憋住,低下头将计就计,“嗯。”

李他慌了,他热,外套敞着的,听见岑棽承认自己恐高,心疼得不得了,立马把双襟打开,去把岑棽的脑袋拢进自己怀里,又把衣襟合上,只露出岑棽的头顶的头发来,说:“那我保护你。”

岑棽的视线现在是真的被遮住了,脚还疼不疼自己已经不知道了,只知道李他的怀里很热,仿佛还在往外冒着热气,有一股很淡很淡的肥皂味道,还挺好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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