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地方肯定就不够大了,好在村长发现之后把村子里过年才用的一个大院子拿出来给两人办书院用,这才能一次性容纳进所有有心来跟着读书习武的孩子。
村子里的人不清楚这突然造访的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只是过了些日子见自家孩子当真识了不少字,干起活来也灵巧轻快了不少,便把两人当做了外面来的贵人,时不时送些瓜果点心过去。
邻里和谐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悦的事情,楚月兮一面笑着收下,然后第二日再拿着从县城买来的笔墨纸砚送去,有来有往,日子过得非常舒心。
楚月兮还在两人住的院子里种了些菜,每天早上拉着温子酌蹲在边上观察今天这些菜又长大了多少,然后商量着哪些看起来可以吃了,下次种什么。有时候楚月兮忍不住伸出贱兮兮的爪子去扯还没长大的菜叶子,温子酌见了只是轻轻摇头一笑也不拦着,一副随她去的样子。
两人闲下来时也会比比武,不过都是点到为止,大多时候楚月兮还会故意让让他,生怕比的过了惹他不舒服。对此温子酌看在眼里也不说破,只是在心里笑,想着自己也不是那么不稳重的人,偏偏惹得这丫头处处小心周到的护着他,不知道是哪里给她留下了错觉。
七月中旬,村长家的猫生了六只小猫,第一时间便催着自家小姑娘来带楚月兮和温子酌去家里看。
楚月兮闻言两眼放光,朝着正在院子里看书的温子酌招了招手,“别看了,快来。”
小姑娘带着两人回去的时候,六只小猫正挤在母猫怀里喝奶,村长见了便招呼着老伴儿去拿吃的,自己迎上来笑说:“楚丫头瞧上哪只了?等着小猫断了奶,我让春丫头给你送去。”
春丫头就是刚刚去找他们的小姑娘,闺名春月,生的乖巧可爱,却是个习武的好苗子,楚月兮一直有收了她当徒弟的想法,不过又想着自己不能一直留在这里,保不准连深哪天脑子一抽就给他们叫回去,便把这个想法搁置了下来。
楚月兮凑近看了看,几只小猫眼睛都还没睁开,不过已经能清楚看出每一只的不同,她伸手揉了揉母猫的头,把眼神落在了一只三花身上,末了偏头问:“你喜欢哪只?”
温子酌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会意笑笑,指着那只被楚月兮盯上了的小可爱说:“这一只吧,长得和你挺像的。”
楚月兮:“.…..”
好在村里的人都了解他们的相处模式,抿唇笑笑便权当不知道,村长扭头跟身侧的春月说:“春丫头记住了啊,等着断了奶就把那只给你两位先生送过去。”
春月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点点头,然后趁着父亲跟温子酌说话的空当凑近楚月兮,小声问:“楚姐姐,你前几天教我们的那套剑法我练会了,姐姐什么时候教下一套啊?”
楚月兮闻言挑了挑眉,春月有天赋她是知道的,但是随着时间久了,她发现这小姑娘不仅仅是有天赋,简直就是天赋异禀,不好好培养实在是浪费,那套剑法她当时学了小半个月才融会贯通,如今这小姑娘不过几日竟然已经学会了。
“我看看你练得如何。”楚月兮从墙边拿起一把桃木剑扔给春月,心想她若是真的已经学懂了这一套,不收了当徒弟也得给她找个好师父。
春月捧着爹爹拿来辟邪的桃木剑默了默,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上手了。
在几人的围观之下,春月在楚月兮手底下走过了三招,一旁撸猫的温子酌眼神中也流露出了一丝惊讶,不过没接触过剑法的村长夫妇自然看不明白,见自家丫头这么快就被楚月兮挑了剑,有些尴尬地搓搓手,说:“楚丫头,我家这丫头愚笨,你可千万别生气,我回头一定看着她好好学。”
愚笨?
楚月兮和温子酌对视了一眼摇头说:“村长误会了,春月资质极佳,所以我今天也是想着问问您二位的意见。”
“是这样,我其实一直想收春月当徒弟的,不过您二位也知道,我和温子酌早晚得离开,您二位想必也舍不得自家丫头跟着我们走,所以……”楚月兮注意到那小丫头渐渐红了的眼眶,挠挠头问:“春月,你是想跟我学还是我给你找个长久些的师父?”
春月眨了眨眼睛,二话不说跑进屋端了茶出来,跪地上就给楚月兮磕了三个头,“春月拜见师父。”
楚月兮:“.…..”平时怎么没看出来这小丫头风风火火的。
“不知二位怎么想?”这到底是人家的闺女,楚月兮没敢直接把茶接过去,颤颤巍巍地看了看表情有些凝固的村长夫妇。
“你能收我家春丫头那是天大的好事!”村长率先回过神来,憨厚地笑了笑,说:“这可是我家丫头修来的福气,哪还有什么舍不舍得。”
“既如此……”楚月兮伸手接过拜师茶一饮而尽,然后笑嘻嘻地把春月拉了起来,“以你的资质,没准我走之前就把能教的都教给你了。”
“不过以后你要学的就不只是基本功了,正儿八经习武得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想好了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春月小嘴一抿,一脸严肃地说:“请师父放心,徒儿日后一定勤加练习,不给师父丢脸!”
第91章
中秋的前三天,村长按照往年的习惯组织大家伙举行了一场月饼大赛。
楚月兮抱着到手的三花小奶猫凑过去围观,听村长一年一度重复的规则,“咱们这比赛也没什么特殊的规矩,就是想参加的都自己回去做,等着中秋那天咱们大伙尝尝,然后选出最好吃的那一家。”
“当然了,大家也知道咱们这比赛历来就是图个热闹,也没什么奖励,就讨个月圆人圆,岁岁团圆的吉利吧。”
听着周围人的讨论,楚月兮估摸着这比赛虽然没奖励,但是每年村民的参与度都很高,她一手给怀里的小奶猫挠痒痒,一手拉了拉温子酌的衣袖,“听起来好玩,你要不要参加?”
那人闻言点点头,却没说话,看着像是有心事。
……
温子酌坚持月饼他来做,楚月兮正好乐得清闲自然不跟他争,便坐在院子里逗弄着小猫看着一国太傅在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
中秋节当天,各家都带着月饼去了村里的空地——那是每次村里有大型聚会的地方。参赛的人不少,楚月兮数了数,算上他们一共有三十一家。
因此,她也尝到了口味各异的月饼。有甜有咸,除了常见的五仁月饼,豆沙月饼,她还有幸生平第一次见到了肉馅月饼,怀着惊悚的心情拿起一块尝了尝,竟然意外的还不错。
楚月兮: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以后去京城开家点心铺子然后专卖肉馅月饼,是不是能另辟蹊径成为京城首富。
一轮圆月当空,评选结果也出来了,令她意外的是除了肉馅月饼得到一票之外,其余的三十票全部都投给了温子酌和楚月兮的月饼。
楚月兮震惊了,“村长,这结果是不是有点儿什么问题?”
“没有没有,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村长笑呵呵地摆摆手,扬声问在场众人,“大伙们说说,这票有没有问题?”
“没有!”这一声非常整齐,在不大的空地上回响。
“好,那我宣布,咱们今年的月饼大赛,获胜者就是温先生一家!”村长搓了搓手,“来,咱们祝温先生一家月圆人圆,长长久久。”
“祝温先生,楚姑娘长长久久!”
“兮儿,”在大伙儿的祝福声中,温子酌走过去把还处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的楚月兮伸手揽进了怀里,附耳低声说:“兮儿,如今家国平宁,海晏河清,抛开责任,我余生亦只有一个愿望,能长长久久陪在你身边。”
至此,楚月兮想明白了,这结果是整个村子的人和温子酌一起商量好的,估计除了她全知道,思及此,楚月兮摇头笑了笑,真是难为大家还这么认真的准备了参赛的月饼。
“我家美人的愿望,与我相同。”楚月兮笑笑把头埋进一身药草香的怀抱里,她知道温子酌在担心什么,长盛帝留在他体内尚未完全清除的毒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他怕,怕不能陪着楚月兮走到此生的尽头。
不过这个问题本身无须太过忧虑,还在定西军中的那个怪老头为温子酌把过脉,开了方子让他仔细调养,最多两年就可以彻底解了体内余毒。
……
中秋过后不久,楚月兮收到了一封从定西军寄来的信,她把纸抖开扫了一眼,惊得整个人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桃花要跟张霖成亲了?!”
温子酌正在厨房里做午饭,闻言走过来,接过信看了一遍,目光中不无惊讶,“之前在军中的时候倒是从未看出两人有太多交集,如今婚期都定下来了。”
“谁说不是呢。”楚月兮刚刚那嗷的一嗓子把那只小奶猫吓得往屋里蹿,此时正趴在门边打量着自己突然发了疯的主人,只听她说:“前些年,就我去御北军那年,临走前我还问过他成亲的事,他以身份原因拒绝了,今天直接把请柬给我送来了?!”
“张霖将军骁勇善战,桃花姑娘活泼聪颖,两人倒也算是良缘。”温子酌把信折好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抬手揉了揉楚月兮的头发,“桃花姑娘是你从严副将手里救下来的,你不是也一直希望她能觅得良配吗。”
“我也没说不好……就是有点儿惊讶。”楚月兮打开大红的请柬看了看日子,下月初八,现在赶过去倒是还来得及,便一面吐槽着张霖一面回屋去收拾包袱,两人跟村长和书院里的学生打了声招呼,第二天便踏上了回定西军的路。
他们落脚的村子在九夜西边,距离定西军不算远,骑马不着急赶也就八九天的功夫。
张霖和桃花算好了日子,正等在营地外,老远看见楚月兮和温子酌的马,桃花兴奋地跳起来招手,喊道:“将军!温大人!我们在这!”
楚月兮轻轻一夹马腹快走几步,拍了拍桃花的头,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再过几天就要嫁人了,怎么还整天跟个小姑娘似的。”
“嘿嘿,我这不是还没嫁人。”桃花这几年跟着楚月兮混熟了,见了面便直接扑过去抱住了楚月兮的胳膊,笑嘻嘻地说:“再说了,将军和温大人成了亲不也像个小姑娘,不,应该说比从前更像了,足见温大人对将军的好。”
楚月兮偏头瞪了张霖一眼,笑骂道:“张霖真有你的,我家桃花这么乖巧一姑娘,瞧瞧如今让你宠成什么样子了。”
张霖:“将军看着也比从前更不着调了,想必是温大人照顾得好。”
楚月兮:“.…..嘤嘤嘤!狗子你变了。”
……
张霖和桃花的婚事自然是在定西军办的,有了上一次楚月兮和温子酌的经验,整个定西军对此都表现得非常轻车熟路,没让他们几个人操一点儿心便把整个流程都准备的妥妥帖帖的。
九月初七,楚月兮,桃花和张霖三个人亲自去村里把桃花的母亲接到了军中。
第二天一大早,楚月兮以姐姐的身份送桃花出嫁,住在附近的一些人和来往经商正好经过的商人有不少特意赶来围观的,其中不乏沧澜和上沅的人——自打祈安帝继位后,三国重修友谊,如今三国边境相处和谐,这样的场景倒也不令人意外。
拜堂之前,楚月兮牵着蒙着盖头的桃花来到大堂中间,“张霖,我把桃花交给你了,你以后要是敢欺负她,看我不把你的头拧下来。”
没等张霖应声,端坐前方的怪老头就“哼”了一声,说:“不用你,老朽就得变着花样要这臭小子的命。”桃花的师父以长辈的身份和桃花的母亲一起坐在前面等着两人拜高堂,此时眼眶通红,眼睛也有些肿,一看就知道是哭了一整晚。
楚月兮抬头看了一眼没忍住笑出了声,想那怪老头在军中跟谁都合不来,唯独看自家徒弟顺眼,如今看来这是真的当亲闺女疼的,现在估摸着有种自己一手养大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张霖被各方势力威胁,脸上倒是看不出一丝不悦,他伸出手指认认真真道:“请将军,先生放心,我张霖在此立誓,此生绝不负桃花。”
……
拜完堂桃花就先被送回了洞房,张霖被一众兄弟还有慕名前来围观的人拦在了这里,难得有个灌自家将军酒的机会大家当然不会放过,你一杯我一杯,没多大功夫就给张霖灌得迷迷糊糊,走路打晃了。
楚月兮素来看热闹不嫌事大,倒了杯酒走过去,“张霖,新婚快乐,以后除了要顾大家,也千万不能忘了自己的小家。”
“是!”张霖下意识站好领命,听见楚月兮快要飞出定西军的笑声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正当楚月兮想嘲笑他两句的时候,张霖突然笑着笑着就哭了,“将军,你和楚帅的恩情我张霖这辈子记在心里,没有你们我连命都没有,那时候哪敢想有朝一日竟然能娶到自己心爱的姑娘。”
楚月兮不太想在这时候跟他煽情,反倒是捕捉到一个重点,她趁着张霖酒醉开始套话,“你跟我说实话,从什么时候开始看上我家桃花的?”
“现在是我家的……”张霖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说:“不瞒将军,从见到桃花的第一眼,我就觉得这小丫头长在我的心里了。那时候将军问我什么时候娶妻,我说没想过,其实也不是骗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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