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辙 番外完结》TXT全集下载_25(2 / 2)

没辙 瑜辛 4800 字 2023-09-04

晏江何一进场便瞥见钟宁。太显眼了,钟宁抱着把木头吉他,正坐在台子中央唱歌,他唱的一首老情歌——红豆。

晏江何搁吧台前摸个椅子坐下,这位置背对唱台,没什么人坐,晏江何落了清静。

调酒师刚凑过来想问话,又看见晏江何身后的张淙,便说:“张淙,你进去做,还是我给你们弄点喝的?”

“我进去。”张淙说完,看了眼晏江何,转身走进后厨。

钟宁一首歌唱完,抛吉他下台,目标明确走到晏江何身边,他刚才就看见晏江何了。

钟宁也拖了个椅子,挨晏江何坐下:“怎么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钟宁看调酒师,手指敲两下台面,嗔怪道:“小刘,上酒啊。”

小刘笑笑:“老板,张淙进后头做东西了。”

钟宁点点头,又看晏江何:“你跟张淙来的啊。”

“是。”晏江何乐了,闲得又故意水败钟宁,“钟老板唱得真好。”

钟宁瞪他一眼:“少扯淡,有本事你上一个。”

晏江何笑骂:“滚蛋,我上你这场子就砸了。”

晏江何:“哎,张淙经常在你这调酒?”

“不算太经常,他在后厨。不过能帮不少忙。”钟宁夸道,“张淙还真不是一般的服务生,什么活儿都上手特别快,小刘还想要收他做徒弟呢。我觉得真行,他平时那张脸就冷冷清清的,要真能学着玩花活,到台面上耍杯子,指不定还会成为我这一个招牌。”

钟宁说着看向小刘,小刘也立马看过来,他的确挺想教张淙花式调酒。

“赶紧给我打住。这小子虽然手巧,但再开学就是高三备考生了。”晏江何说着还上赶子,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展扬,“期末考试全校第六,学霸,别浪费我这好苗子,说不定冒一股青烟呢。要学花式调酒,高考完了再玩。”

小刘叹口气,大概是觉得有些可惜。

“哎呦。”钟宁瞅着晏江何,该是看见了什么稀罕物,“瞧瞧给你嘚瑟的,眼角都多笑出两个褶子。”

晏江何的笑意收了收,朝钟宁将声音压低了些道:“张淙先前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看他现在有点人味儿,我能不高兴么。”

钟宁眉梢一挑,打趣道:“你还真是疼他。”

晏江何哼一声,眯缝下眼睛,瞧见张淙从后头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杯澄黄色的饮品。剔透鲜亮,杯口还插着一片新鲜柠檬。

张淙把杯子放下,朝钟宁点个头示意,对晏江何说:“你开车,我就没放酒。喝果汁吧。”

晏江何啧一声,用指尖弹杯壁:“你糊弄我啊?”

张淙低低地说:“我放蜂蜜了。”

晏江何瞅了张淙一眼,端起杯子仰头喝一口。味道还真不错。一点也不涩,甜酸适中,入口清爽,果香不绝。

晏江何又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突然问:“你那驾照什么时候能拿下来?”

“多去练练,暑假就能拿了。”张淙说,同时在晏江何另一侧坐下。

晏江何点头:“那快点拿。下次我再来,就不用喝饮料了。”

钟宁搁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认识晏江何多年,知晓晏江何经常不干人事,但像这般前后不差两分钟就打脸的情况还是少见。

于是钟宁惊讶道:“张淙学车了?”

晏江何:“是啊,他不是跟你说了吗?少来你这干点活儿,抽时间去学车。这都快学一学期了吧。”

“他可没说学车。”钟宁瞄一下张淙,“他就说要调整打工时间。我还以为他是开学了要忙活学习呢。”

张淙坐在一边没吱声,学车票接晏江何这种事,他更喜欢圈在心里偷着乐。他这人小气得很,又一肚子摸黑,好不容易能自个儿闷声甜一口,便谁都不乐意给瞧。

钟宁简直无语:“我说江何,你刚才说张淙是高三备考生,不让小刘教他花式调酒。暑假就叫人家把驾照考下来?”

谁家的高三准考生暑假不是忙成马蜂窝?假期全是这科那科的补习班,档期糊满,栽题海里徜徉。张淙倒好,竟被撵去隔车玻璃杠太阳,考驾照。

晏江何这套里外区分太不要脸,钟宁都替他臊白:“你怎么想的啊?”

“驾照早就叫他考了,而且车早晚要学,有什么问题?这跟花式调酒能一样么。”晏江何独裁主义,齁儿没皮,“再说他这成绩,不影响。”

钟宁:“……”

钟宁在心里替张淙抱不平,这孩子也真是倒霉,难得从一个窟窿里出来,又折进了晏江何这鬼穴。可钟宁歪脑袋看一眼,竟发现张淙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实在叫人神经疼。

钟宁愣在那怔神儿,晏江何站起身:“我去个卫生间。”

晏江何走人去厕所。钟宁一直抓着张淙没放眼光。他发现张淙的视线移动,便顺着看过去。

这一看不要紧,钟宁看得心头立时一咯噔。——张淙盯着晏江何刚喝过的杯子,里面装着他调的百香果饮料。

张淙那眼神黑沉沉一片,零碎收敛进散淡的光辉,往里头掏深,似乎能拽出些实质的柔软,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强硬。

这种眼神钟宁太明白了。或者说,一个男人用这种眼神去看待另一个男人,这里面包杂了什么,意味着什么,钟宁再清楚不过。

钟宁被张淙吓得头疼,他没忍住小声谇出一句:“天呐……”

钟宁站起来,没过脑子就一把扯过张淙的胳膊薅人。张淙愣了下,刚要张嘴,却听钟宁说:“别说话,跟我过来。”

张淙心跳空一拍子,大概感觉到了些许,便闭上嘴跟着钟宁走。

钟宁直接把张淙带进了工具间。他锁上门,脚边是一把笤帚。钟宁脑子依然没找回来,劈头盖脸对张淙道:“你怎么回事?”

张淙定了定:“什么怎么回事?”

“……”钟宁抹一把脸,忽然有些无奈。他刚才震惊大发了,没忍住条件反射,直接把张淙扯走,这下也不知怎么跟张淙开口。他其实不太该开口。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僵着。气氛开始变得生硬。

张淙沉默半晌,居然短暂地笑了下:“被你看出来了。”

钟宁更惊了,张淙这话内涵太多,他们一瞬间便等于心照不宣。“秘密”全洒没了。

钟宁惊得差点拎起笤帚:“你……那是晏江何!他不是……”

“我知道那是晏江何。”张淙飞快打断了钟宁的话,再听下去怕挖心。

——也只是晏江何。张淙只对晏江何才会这样。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张淙也懒得遮掩。索性撕开得了。反正他如今肯定瞒不过钟宁。

晏江何没开这个窍也就罢了,钟宁跟他是一类人。他怎么可能瞒得过钟宁?他埋自己一颗心已经够受。

而当张淙真的开口出声,货真价实说一说,他蓦得就感觉咽喉被贯穿过一刀。几个字,他似乎说了一嘴的血味儿。

钟宁杵地上没动,好久才吐两句话:“你是不是疯了啊?你……谁不好你偏要……”

钟宁瞬间又无话可说。他太懂这其中的弯绕,喜欢谁自己又没办法定。可不就是疯了?

而晏江何那泼货,油盐不进,铁铛心地,单看这薄情寡义的玩意是怎么对云蕾的就知道,这种事他拎得太清了。张淙这点倒霉催的念想要是暴露了,直等于飞蛾扑火,定是讨不上好处。

“我知道。”张淙掏兜。他想要掏根烟,但指定摸个空。他兜里早就没有烟了,因为晏江何不喜欢。最后张淙只抓出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吃。

他对自己从未有过善意,就像老天爷对他那样。他这人配不上。张淙又亲自给喉咙拉一刀:“是我居心不良,恩将仇报。”

钟宁眼角一抽,感觉到面前的混账东西有多歪扭。但也难怪张淙。

钟宁虽然是晏江何的朋友,但并没有角色去置喙。再说一句旁的,抛去他自己感同身受,个人爱好均为自由。钟宁不想劝,更劝不动。他是吓懵了才下意识拉张淙过来。钟宁转身打开工具间的门,叹口气:“走吧。”

他想了想又加一句:“你知道我没法跟晏江何说。还有。”

钟宁扭头看张淙:“你等会儿去后厨做两个圣代。我是出去接电话了。我们没来过工具间。”

——全当他什么都不知道。晏江何这类人,手里天生握快刀。他要是能趟上麻烦,绝对是自愿搅和,不必担心,更不需要纠结,就看他什么时候能长眼睛。

只可惜了张淙……

“嗯。”张淙叼着糖棍子,后槽牙咔嚓一声咬碎糖球。他擦过钟宁的肩膀走出工具间,直奔后厨,去做圣代。

钟宁:“……”

钟宁慢慢晃荡回去,老远瞅见晏江何已经坐在吧台边,继续喝张淙调的饮料。

见他过来,晏江何招呼上:“小刘说你拽着张淙跑没影儿了。去哪了?张淙呢?”

“我让他做两杯圣代吃。我又去接了个电话。”钟宁搁心里长吁短叹,“他圣代做得不错,你尝尝。”

晏江何乐了,话都被他夸俗套:“这小混蛋,手太巧了。”

“……”钟宁专门打量了下晏江何的眼睛,深刻怀疑晏江何瞎得过分,早晚要天杀遭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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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江何:一个个都别说我瞎,我哪知道淙淙这样了。你们是不是都不爱我了?我很冤枉啊,我多心疼张淙。你们都diss作者去,骂完了赏她几颗海星就行,不记仇的。(x)

第67章“以后我会更自觉。”

这件事就用两杯圣代收了尾。钟宁没法再涉及,怎么都别扭,好自为之算逑。钟宁更没想看戏,他最多算静观其变。——充其量是擎等着翻车,好备上几瓶酒,陪着灌肚皮,顺道听晏江何骂娘。

张淙放暑假还不如开学清闲。他晚上闷在屋里写题,白天又去练车,每天都要霍霍出一身汗。再加上画室和Azure的活儿,张淙巴不得能影分/身。

不过忙一点也好,他就没那么多闲工夫去觊觎不该觊觎的东西。大半个暑假过完,张淙长高至一米八六,怎么晒却不太见黑,将驾照拿到了手里。

晏江何倒是依旧有吃有喝,不论张淙如何分/身乏术,也从没亏过他那张嘴。

那天晏江何在家闲着,扛着晏美瞳又晃进张淙屋里,从张淙桌上拎起一大本数学五三,登时愣了眼。这哪是练习册,简直比砖头还沉,装书包里就是凶器,打仗斗殴不能更顺手。

晏江何再翻开瞅一瞅,发现张淙这一本几乎全部做完,册子被写得密密麻麻。错题的部分还用红色笔标有批注。

晏江何碜牙缝琢磨:“这小子简直不是人。”

晏江何转念又想,张淙最近也够累了。他良心难得钻出个苗头,眼见要到饭点儿,索性摸摸肚子,自己先走进厨房。

他扒拉一下瞅了瞅,冰箱里还有张淙之前就炒过的肉酱。做个过水面拌一拌,应该很简单。

晏江何往常都是等着张淙从画室回来做饭,今儿个他准备犒劳一下张淙。做点当“哥”该干的事——比如让张淙进屋就能吃上拌面。

晏江何实在水平欠佳,他鼓捣一口锅,将冷水和面一起下锅煮,然后又嫌弃开锅慢,拧转最大的火烘锅底。

等锅里的水咕咚咕咚冒出半天热泡,一层白沫已经从锅口掀出来了,晏江何才大发慈悲地调至中火。

一锅面煮完他拎筷子往外捞,捞碗里就是一坨球。张淙做的面可不是这样黏糊行当的。

晏江何起初琢磨是不是他和张淙用的不是同一个牌子的面条。但他思考了一圈发觉赖不成面条的品牌厂家。

张淙没来之前,晏江何就是这种厨艺。他下面条,要么软得奶歪,要么硬得费牙。软硬适中等于走运。

晏江何瞪着自己的“作品”,半天叹了口气,给一锅面全倒了。

晏江何从小被周平楠养得嘴叼。但工作以后自己搬出来住,久而久之也能凑合着完犊子厨艺,偶尔对付一下。可他这半载又被张淙惯出毛病,再加上张淙马上就要带着一双巧手进门,晏江何便又凑合不得了。

晏江何正浪费粮食,门口就传来了动静。

张淙进门,懒得搭理凑过来献殷勤的晏美瞳,一双眼睛的首要任务就是找晏江何。

等他搁厨房找到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下。张淙从没见过晏江何进厨房做饭。

“……你做饭呢?”张淙看了眼垃圾桶里的面条,“……”

“煮面来着,但煮大了。”晏江何站在锅对面,并不惭愧。

张淙顿了顿,先去把手洗干净。然后他走到晏江何身后站住。

张淙伸出一只胳膊,绕过晏江何,握上锅的手柄。他趁着拿锅的劲儿,身体稍微前倾,下巴竟在晏江何的肩头不露痕迹地擦了一下:“我来吧。”

偷香窃甜实则为张淙的拿手好戏。晏江何自然毫无察觉。张淙嘴边擎着一抹淡笑,端锅去重新接水:“很快就好,你先出去等。”

他猜晏江何是饿了。看来以后晏江何在家休息,他得提前备上点吃食当零嘴。

晏江何下意识咳了声,转身走了出去。该是他想做点人事没做成,心里耿耿于怀,搁外头撸猫也不踏实,不一会儿又晃进厨房。

张淙已经把面煮好了。晏江何就见他从冰箱里翻出一瓶冰水,淋在刚捞出来的面条上过一遍。

“为什么要再过一遍冰水啊?”晏江何盯着张淙煮的面,根根分明,瞅着就很筋道。

“这样更……”张淙停住,没再往下说,“你出去吧,我把酱重炒一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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