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太监的二三事》TXT全集下载_28(1 / 2)

一般用刀子捅穿了心口,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发生尸变。

这么一想,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古怪了起来,浑身起鸡皮疙瘩,他们还待去看林筎阴的脸上,却见温筠玉小心翼翼的将她拢在怀里,用宽大的披风将她整个人都罩起来,不见一点风。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林筎阴一张脸也失去了血色,浑身冰冷起来,更甚至僵硬的不似人。

他们也无从得知,她这到底是被施下了何等巫术,还有回天之力吗。

这些也正是温筠玉心里所担心的,他心里面荒草丛生,四周都空旷起来,巨大的恐慌感在他心中不断酝酿着,似暴风在肆虐,他压抑着,整个人都处在那阴冷中,怕再也走不出来。

他孤寂半生,又如何再经受得起失去。

“去望龙寺将梵音方丈请到宫里来。”温筠玉墨眼沉沉,语气阴冷道。

“这。”阴一为难的迟疑一瞬“梵音国师好像云游去了,这会也不知道请不请得到人。”

他说话声音在温筠玉满是阴沉的眼眸中越变越小,最终卡在喉咙里,只好赶紧照办,主子一有事,他们也不好受,快马加鞭就让人去了望龙寺。

在他们谁都没发现的角落里,滚落了一个蓝釉白龙纹小梅瓶。

温筠玉抱着怀中僵冷而娇小的人儿,一步一步稳当的往温暖的地方走去。

他冷清似青柏的背影是那么的孑然一身,欣长孤寂的背影渐渐融入了风雷雨夜里。

外头的夜色沉沉,黑的令人心慌,上空的雷电收了气势,却又给人一种卷土重来的汹涌感,大雨还在继续着,不断砸落在那紫袍人的身上,他却无知无觉只静静的看着怀里的娇小的人,一路前行。

第85章寸步不离

第二日,果然有人将皇后都罪状全都罗列在奏折中呈上了朝堂。

此事未平,昨晚的事情的又抖露了出来,简直震惊朝堂。

“竟然有如此歹毒的妇人。”有大臣痛斥“此等毒妇必要严惩!”

这也让原本要竭力保下婉清的旧派无计可施,这人都死了,名声也是保不住的,一下就给他们当头一棒,打的灰头土脸的。

“臣等请求废去婉清皇后品阶和封号。”在场大部分的人都陆陆续续加入请柬中。

剩下的顽固在众人的坚持下,根本溅不起一点水花,也不情不愿的不再发声表态,心里对皇帝的不满达到极致。

也是自皇后倒台开始,前朝就旧势和朝中新势产生了激烈的矛盾,很多矛头都日益尖锐起来。

一切都应了泓乐亲王的算计。

他在大殿中笑的志得意满,抬眸扫了一圈,有一人没来却在他的意料之中。

温筠玉没来。

他的小情人病了,应该的。

泓乐的目光直直看向皇帝的宝座,微低垂的眼睛向上不着痕迹而贪婪的将那天下高位映入在脑海里。

这位子,也该换他来坐坐了。

“梵音方丈找到了吗?”温筠玉坐在床榻边,眼神不离床上躺着的人。

“没有。”

阴一回答的僵硬,站在一旁面色也有些悻悻。

大殿里静默无声。

温筠玉拿过沾湿的白帕子,小心翼翼拂过那没有血色到发白的唇上,她昏睡过去,眼睛紧闭着,面容时而安详时而痛苦,叫人替她受罪都无从下手。

“阴阴。”

温筠玉会时常唤她,微微不稳的声音里是竭力的克制,轻柔的凑在她耳边,呢喃着希望她能醒过来。

然而躺在床上的人却全然毫无反应,连睡梦中的抽搐都不会有,整个人都僵化一动不动的。

床上的人自然不会回答他。

温筠玉沉默的将掌心贴上她的胸脯,在那平缓而微弱的心跳中找到一丝丝的慰藉。

“主子,熬好的药膳好了。”和裕恭敬的站在身边,端着木托上呈放着一个瓷碗,那里面是搭配熬好的肉汤,很补身子的,只是端上来的只有略微浓稠的汤罢了。

昏睡中的林茹阴也只能靠流食维持着,别的也入不了口。

温筠玉将瓷碗放在床榻边的几桌上,一手拿着调羹,一手托着她的后颈,眉眼认真的轻吹后,才送入她微张的口中。

好几次汤水流出来他也没有半点不耐烦,一点点小心的喂进去,一勺接着一勺。

直到瓷碗见了底,才若有似无的轻舒一口气。

他已经守在床边寸步不离好几天了,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撼动他,牢牢的占据在林茹阴的身旁,守着床上昏睡双目紧闭给与不了他一点回应的人。

甚至吃的和喝的都没有胃口,要不是怕自己倒下了,他才勉强意思着吃上一口。

阴一几个也不去劝他,温筠玉一向固执。

他们只能默默的在心中轻叹一声,希望林茹阴能快点好起来,不然她没起来,主子先倒下了。

其实温筠玉的身体一直不好,甚至可以以坏来形容,为了练成极高的武功,他就已经付出太多了。

而且他的体温一直都是冰冷的,从没像正常人一样过。

就像现在这样他大掌攥紧着林茹阴的手,却一定是温热的,那引渡给人的温暖,都是他自身源源不断的修为内力,损耗极大。

像这样的损耗,自见了林茹阴第一面起,就再也没有停下过。

甘之如饴的人,又怎么会觉得辛苦呢。

只会唯恐自己付出的不够,怕在往后的许多年里,他心爱的姑娘再也回忆不起从前。

期间,有许多人借故要来探望,都被温筠玉命人挡了回去,连皇帝的面子都没给,叫人控鹤监的人将明宣宫围堵的水泄不通。

数十个身穿着白色锦衣黑绸烫金披风踩着白靴的人围在明宣殿外的各处,他们冷着脸,眼神空洞的,头发披散在耳后,露出了惨白的似涂了白面的脸,唇色殷红似血蜿蜒而下,额间一道细长的红丝梵文印刻其上。

这群阴鬼一样的人将往明宣殿而来的人都吓退了回去,远远看着都闻风丧胆,又谈何靠近。

婉清皇后的后位被贬,死后也是陷害皇家子嗣的千古罪人,再加上宫内的一大禁忌巫术诅咒人,就更翻不了身,此生都入不了皇陵。

自然也没有该有的风光大葬了,还是看在前朝的份上,下葬的还算体面。

近日,宫内的风言风语也全都少了,宫人们闭紧嘴巴,战战兢兢缩着脑袋做事情,他们最会察言观色了,宫内那令人窒息的氛围下,谁也不想做出头鸟。

当然,世上也最不缺那种自以为聪明的小人,以为暗地里使绊子就能凌驾于他人之上,在面对绝对的强硬权势面前,那什么也不是。

就有人去皇帝那告了状,温筠玉乃一阶阉人,霍乱后宫,罔顾朝纲,必要将其治罪。

传到温筠玉的耳朵里,他也只有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主子,皇帝来了。”阴一声音平静道。

进来通传的人是曹敬霖,他冲着阴一挤眉弄眼的,皇帝都来明宣殿好几次了,都被拒了回去,这回总该要见了,面子落了谁也不好看。

他朝阴一暗示着,自己却不敢开口对温筠玉直说。

阴一老神在在的守在一旁,不搭理。

温筠玉坐在林茹阴的床榻边,手上摸着她依旧变得僵硬却依旧白皙的小手,每天都会帮她轻轻按摩着疏通经脉,怕血液会凝固,到时候醒来身躯都会真的废掉。

他轻柔的将她的手收进被子里,再帮她仔细的捻了捻轻薄的被角,才略微抬眸轻瞥殿里多出的一个人“叫他进来。”

连皇帝都唤不上了,平平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在场几人已经是心惊肉跳的。

曹敬霖讶异的看向温筠玉,而后又匆忙出去将皇帝请进来。

煜烨站在寝殿中,将里面的一切都打量了好几遍,也迟迟不见温筠玉出来见他,那被珠帘遮去的后殿,隔着朦胧看去,一切都暧昧非常。

他作为皇帝,此刻却被臣子怠慢了。

估计史上也就他是头一份,连自己后妃的寝殿都需要被人允许才能踏入。

真是窝囊至极。

迟迟才见,温筠玉不紧不慢的撩开珠帘出来,一身冷清,眼神依旧阴沉的瞧着他“皇帝。”

这样的温筠玉,让煜烨想起父皇去世的那一天,跪着高举双手从他手上接过继承皇位的诏书,他也是这般的看自己。

哪怕他变成了皇帝,温筠玉也自始至终没有变过。

这个曾经是一国太子,才华横溢的人,任何人在他面前都失了神采。

煜烨沉吟道“你将明宣殿围了个遍,朕面子上也过不去,你将人撤了,朕下一道禁令,让人都不靠近这,你觉得如何?”

“皇上觉得呢?”温筠玉似笑非笑的轻瞥。

皇帝的脸却纹丝不变,似听不出他话里头的嘲讽之意,接着道“如果能达到你想要的效果,又未尝不可呢?”

“那就照皇帝的办吧。”他一笑,眼底却冰冷异常。

煜烨又道“这几天,都有人在朕这说点关于温少保的事情,不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温筠玉嗤笑“皇帝觉得我一阶阉人,还有哪碍着您的龙眼了?”

这话说的,皇帝克制不住面色一僵,两人的视线对在一起许久,大殿内的气氛霎时更加紧绷凝重的起来,冷冽的气息源源不断的从温筠玉的身上溢出来,阴鸷的眼神叫人胆颤。

最终,还是煜烨退了一步“那便不打扰温少保歇息了。”

他怒得甩袖大步走出了明宣殿。

一个快要死的阉人,他犯不着惹得自己不痛快。

反之,一个临死的人,癫狂起来,却能无所顾忌,谁和他硬碰硬的,都是吃亏,何况,这人还是温筠玉。

殿外的白色锦衣黑绸的人消失了,却没撤了去,都守在了暗处。

温筠玉转身回去,又坐在林茹阴的身边,看她每一处都精致的五官,一坐就是一整天,连姿势都保持着一种,他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面色凝重,眼里只有面前躺着的人,神情不复往日的轻松。

困了他便又躺回林茹阴的身旁,连要批改的重要奏章批文都被他搬进了明宣殿,要看一下林茹阴才能专心一会看着手上需要处理的事情。

有时一看,整个人都怔愣了,握着笔再也无从下手。

而林茹阴一躺就是几个月,中间不知道派了多少批人马去寻梵音,结果都不尽人意,她睡得人事不知,连宫里发生的种种变化,也都和她无关了。

第86章似是而非

林筎阴觉得面前的一切都很荒谬,甚至心中的恐慌在无限放大。

她面前的是红妆十里的送嫁迎亲队,有吹唢呐敲锣打鼓的,有当街吆喝说着吉利话的喜婆在给凑热闹的人说着一嘴话,语气禁不住喜气的说道“大好日子啊,今儿个沈府小姐和傅家少爷成亲的日子啊,场面大着呢,大伙都能去沾沾喜气。”

还有当街数十个奴仆一路走一路给分发喜钱的,数十个钱袋子还有好几贯的铜板,挥洒出去,运气好的还能捡到不少呢,这热闹的程度全望京都能感受得到。

那红红一片的送嫁队伍长的看不到尽头,排场也极为铺场,在场的所有人面色都扬着喜气,肩上架着八抬大轿的使夫动作也更轻快些,好几个马大三粗的人抬着也不费劲。

林筎阴定睛朝最前面骑着高头大马身穿红衣的人,正是傅清奕无疑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笑的眉梢都是喜意,五官清隽柔和,眼神清透,嘴边一抹笑的愉悦,偶尔露出的白牙衬托着红衣更加爽朗而风雅。

而她在上空飘着,眼前的一切都看着和真的一样,连每个人的脸上的表情都细致到毫毛,渐渐的,她有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惧在酝酿着,前头这般欢喜,热闹的迎亲队走过一路的鞭炮声,人潮拥挤,她却不知在害怕什么,形形色色的人的从她身边经过,他们的声音都恍惚起来。

是什么呢,她在害怕什么呢。

她感觉一股不祥的预感在酝酿着,心里叫嚣着让她立马远离这里。

然而她却走不掉,更准确的说她被无形的吸引力限制在了这送嫁队伍上,又或者说是一条无形的枷锁连着那红花轿,她只能不远不近的跟着。

挣脱不开,也逃不掉,这种感觉令林筎阴眉头轻蹙,很是不适。

她懵懂的跟着,就见底下的人群忽然□□起来,有人尖叫,有人流血,送嫁队伍也被一群缇骑冲散了。

统一穿着白色锦衣黑绸烫金披风踩着白靴的人骑在马上,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更有甚者已经动气手来,一方武者拔刀,而另一方凡夫俗子自然不敌,许多人都被放倒在地上哀嚎,血染了一路。

红花轿自使夫散乱逃窜后,就重重的砸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重响。

“咚”的一声,林筎阴耳边嗡嗡轰鸣,整个人都扭曲晃荡了起来,她被一股吸力引着进入了轿中人的身体里,当她稍微缓了些,耳边的叫声清晰了许多,手边的触感也更加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