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的艰辛路[科举]》TXT全集下载_26(2 / 2)

谢长义听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谢行俭一口气说完这些,仍不解恨,“爹,我之所以今日才揭穿这些,是不想让您跟娘再尝一遍丧子之痛,可您太心软了,哪怕是与那头断了亲,您心底其实还是把谢长忠当您族兄的吧?”

说着,他呵呵一笑,“人家这会子还不知想着怎么算计您呢。”

谢长义抬着头,双眼猩红,粗糙大手死死捏紧,关节处被扣着发出一声声脆响。

谢行俭吸了吸鼻子,“谢长忠读过书,深知幼童不能食用过多坚硬的食物,何况二哥身子原就不好,一旦用量太过,经年累月早有一天脾胃会衰缩,爹,您仔细想想,二哥去的时候是不是瘦的脱像,连水都喝不下?”

谢长义眼眶噙满泪花,见谢行俭冷声质问,他好半晌才抹开眼泪,点了点头。

“这就是了!”

谢行俭叹息,“二哥一出生,咱家子嗣又多了一个,爷自然会将一部分注意力投到爹身上,如此谢长忠不免会嫉妒您,所以才会使出这样的昏招。”

“害没了二哥,就断了爷对咱们这一房的期望,爷是最注重子嗣的人,二哥一旦夭折了,爷就会嫌弃您子孙运浅薄。”

“偏那时又逢他谢长忠科考,您以为是爷为了替谢长忠科考用钱着想,才故意不拿银子让您请大夫给二哥治病,您是不是就此恨上爷了?”

不等谢长义回答,谢行俭继续道,“如此一来,谢长忠不费吹灰之力,不仅让您没了孩子,还将您和爷的父子情生生搅糊。”

“这一切全都是谢长忠和刘氏一步步计算好的,爹,这样蛇蝎心肠的兄弟您要不得啊!”

“好个丧尽天良的龟孙子!”谢长义哭着咒骂不歇,“二宝才多大!哪里就碍了他的眼啊——”

屋外趴在门框偷听的王氏咬着帕子呜呜哭起来,谢行俭听到动静,忙擦干眼泪走过去抱住他娘。

他二哥的事,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关注了,那时候他娘深夜抱着他,哄他睡觉时,总会说东说西,不一会儿就扯到他那个早早夭折的二哥身上。

这么些年,从他娘以及他哥断断续续的回忆中,他最终证实他二哥是由于肠胃不消化,食物阻塞气管才导致窒息而亡。

这里面不外乎有他娘照顾不周的过失,但若不是刘氏故意设计,他娘不会拿花生喂他二哥,毕竟在他娘眼里,花生比米汤还值钱,可不得扒拉好的东西全给儿子吃。

王氏哭的痛不欲生,捶胸顿足的大喊是她害了二宝。

谢行俭突然有些后悔将这件事公之于众,如果不说,他爹娘一辈子都不会知情,也就不会伤心难过。

谢行俭心疼的连忙用手替哭着晕过去的王氏顺气,倒是他爹的冷静表现让谢行俭感到意外。

“小宝,你去洗把脸,收拾收拾赶紧回学堂去,切莫耽误了读书。”

谢行俭听话的点点头,将晕过去的王氏抱进房间里睡下。

出门前,只听他爹沉着嗓门道,“你安心读书便是,文哥儿的事我会安排好,至于你二哥的事……过去了二十多年,我和你娘纵是想追究也没条路子。”

“你娘那边我会去劝她,你不用担心我们,我和你娘活了快五十年,没什么想不通的。”

谢行俭眉梢轻轻一动,父子俩默契的心意相通。

等谢行俭走后,谢长义打定主意,喊来谢行孝让他好好看铺子,他则找了辆马车飞奔去了府城。

谢长义按照小宝的指示,花钱雇了几个有背景的流氓痞子闯进了美人巷。

几个人天大地大,二话不说,拎着麻袋就进去顺走了美人巷的一众瓷瓶摆设,然后飞快的逃了出来。

因这些痞子都是府城的地头蛇,连美人巷的打手们都奈何不了他们,而且谢长义是转手托人找的地痞们,美人巷日后若是起疑,也不会怀疑到他头上来。

何况他们哪有时间管这些,他们此刻焦头烂额的很。

这些地痞将抢来的瓷瓶往知府大门一丢,随后那些没钱赎书生出来的家长们立马上前击鼓鸣冤。

他们喊的不是儿子冤枉,而是状告美人巷以次充好,讹他们这些老百姓的钱。

一听案件涉及美人巷,知府大人一个头两个大。

上回雁平县出的丑闻他才向郡守大人汇报完毕,这才消停几天,怎么又出了一桩讹人案,而且都是跟美人巷有关。

府城这几天很不太平,爆出了一宗又一宗骇人听闻的丑事,先是书生**,后又是美人巷仗势欺人,拿几吊银子的花瓶谎称古董讹诈客人。

一时间,美人巷被来往的老百姓给堵的水泄不通,不知是谁在背后推了一把劲,府城里又开始传美人巷以馊水掺酒害死人的惊闻。

巧合的是,死的还是位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只这位爷常年不着家,家里人以为他出门在外做生意,不成想就死在家门口的美人巷里。

这能善罢甘休?

当然不能!

原是谢长义联合家长们喊地痞闹一场的事,一步步的沦为有钱大户对上了美人巷。

才五六天的功夫,美人巷就被整的歇业,谢行文等人趁乱逃了出来,一出来,谢长义拦住了他。

谢行文深知他爹拿不出钱赎他,正当他认命时,昔日他看不起的叔叔竟然第一个来救他。

谢行文被关在小黑屋的这些时日,早就吓破了胆,如今一出来就看到熟悉的亲人,当即追上前抱着谢长义哀嚎痛哭。

谢行文猜测的不错,谢长忠确实放弃了他,谢长忠认为谢行文在知府大人那里落了坏名声,以后科考困难,最主要的是,他付不起儿子的嫖资。

因而与刘氏一商议,几人连夜搬离了林水村,此后杳无音讯。

若不是谢行俭叫他爹去府城闹一趟,谢行文在美人巷被关上一辈子都未可知。

待谢行文回到林水村,看到空荡荡的家,顿时呆若木鸡。

正当他灰头土脸的准备推门时,大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走出来一个面色枯黄的年轻女子。

此刻,府城知府的庭院里,茶香缕缕缭绕。

沏茶的小厮恭敬的将精美茶盏递给坐上的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吹了吹茶沫,浅啄了一口,舒心的躺在摇椅上眯起眼。

气氛寂静安宁,小厮站立一侧,悄无声息的往架着茶壶的小火炉里加了一块煤炭,突然屋外传来敲门声。

房门打开,走进来一个步履沉稳的劲衣官差。

来人拱手,“回禀大人,美人巷一干人等皆已收押,里面关押的书生也都放出归家。”

知府大人赞赏的点点头,“美人巷能落马,果然妙哉!自从本官接手知府位子,这偌大的府城,每逢科考,不是美人巷招惹那些考生,便是那家茶馆。”

说着,他愣了一会,沉吟道,“这茶馆也留不得,不拔除这颗毒瘤,府城科考一日不得安宁。”

“这样,你这些天多带些底下的地痞,去茶馆也闹闹,一旦抓到些把柄,尽量往府城那些有钱的商户人家身上扯。”

知府大人满意的抚了抚胡须,“本官上任才一年不到,若治不好这些地头蛇,恐怕也会像上任知府一样,落个罢黜的罪名,如今美人巷自己送上门来,我替百姓关了美人巷,也算是为大家做一件好事,等到了年底,我往上跟郡守大人汇报也有话说。”

劲衣官差忙拱手笑道,“府城经年动乱,如今大人上任不到半年,就恢复平安,郡守大人若是知晓此事,大人的前程必是年年攀升,如花似锦。”

马屁拍的到位,知府大人哈哈大笑,室内一片祥和。

谢行俭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县学读书,他爹上午来过县学一趟,将谢行文的消息大致和他说了一遍,让他安心读书,此事已经结案。

谢行俭实在没料到谢长忠和刘氏会放弃谢行文这么个童生儿子。

看来断亲果然是有必要的,谢长忠就是一头毒狼,披着读书人的皮,内里其实早已腐烂,竟然狠心到亲生儿子说不要就不要,任其自生自灭。

既然人逃了,倒也省了他之前精心准备的计划。

谢长忠一家子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否则别怪他出狠招。

有关美人巷的消息这两日县城也在流传,因为涉及到县学几位同窗,林大山在散课后偷偷摸摸的开了个茶话会,专门扒美人巷有关书生的小道消息。

“我爹说,乙班好几个同窗都已经退学归家了,说是没脸再呆在县学。”林大山唏嘘道。

“这有什么丢脸?”有人不以为然,“大丈夫不风流,妄称男儿,不过是睡了一晚美人巷,有什么大不了。”

“你倒是说风凉话。”谢行俭不赞成道,“风流也要看场合啊,难道你敢折了科考机会跑去快活?啧,不赀之损,反正小弟承担不起。”

他们甲班同窗之间早已混熟,大家都知道谢行俭说的是实在话,并没有讥讽人的意味。

“话虽如此,只是这快活一事,俭弟尚且年纪小,恐怕还未尝过吧。”有人笑的暧昧。

“是了是了,因为没品过女子滋味的好处,俭弟才会对此事不屑一顾,一旦沾上,嘿嘿。”

谢行俭一噎,满面黑线。

好端端的开什么黄腔,还拿他起调。

他虽没谈过恋爱,但作为一个现代人的灵魂,上辈子总见过猪跑吧?

他又不是真的纯情男孩,上辈子电脑里的资料好几个G呢。

实践拼不过这帮成过亲的,若是谈理论,他差不到哪里去!

“哎!”林大山憋着笑,拉长声调按住同窗。

“你这话诛心了,行俭尚未定亲,你跟他说这些作甚,为时过早哇。”

边说边邀着谢行俭肩膀,朝大家笑嘻嘻的眨眼,“他连姑娘家的小手都没牵过,你们就说那些洞房才做的快活事,岂不是想让他一步登天,难哉也!”

对面的书生被林大山滑稽的话语逗的开怀大笑。

谢行俭受不了大家这样当众拿他取乐,便灵机一动,装腔作势道,“都歇歇吧,学堂重地,谈这些儿女情长做什么!”

说着,侧过身子转移话题,追问林大山,“你刚说乙班学生退学回了家,那参加乡试的秀才们呢?也都回去了?”

林大山笑够了,见谢行俭认真询问他,立马敛起笑容。

“秀才没退学,不过请了些时日的假,说是想回去闭关冷静,毕竟人言可畏,避避风头也好。”

秀才们的做法,谢行俭其实能猜到,只不过这些人有些可惜了。

按林教谕的说法,这批秀才有几个还是禀生,恩科乡试若是高中,就有机会上京面见新帝,一旦机遇好,脱颖而出成为新帝的能用之才,那么他们的升官之路必是一片光明,前途坦荡。

可惜,没有一个抓住机会。

且不论前途渺茫,就说禀生的声誉。

临考**,换言之,就是玩物丧志、品行不端,这样的禀生,以后谁敢出钱请他们作保?

因而丢了一次升官机会不说,还白白断了进账的来路。

所以说这一场快活事对这些秀才而言,损失简直可谓惨重。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息之间就想到这层厉害关系,皆是感叹不已。

“我们同情他们作甚!也不看看自个,我们今年也是落榜生啊——”不知是谁哀嚎一声。

此话一出,几个今年参加院试的人似是被利箭猛地刺中心脏,皆是红着脸眼神飘忽。

“不打紧,明年又是乡试年,你们学问扎实,不急于这一年。”鲜少说话的林邵白突然开口安慰人。

因到了饭点,林邵白说完这句话后,便喊着谢行俭、魏席时去了食馆。

经由林邵白安抚过的老童生们,脸上再次挂上笑容。

“说的也对,与其整天怨天尤人,何不看淡些。”

“对!进甲班之前,就听说林师弟记忆超凡,学识渊博,我倒是想与他一起下场比试比试,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过目不忘,哈哈哈!”

几人一扫之前的阴霾心情,纷纷乐起来。

刚准备出发食馆,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林大山淡淡道,“你们莫不是忘了一件事?”

老童生们:“恩?”

林大山背着手,飘飘然道,“林邵白早已是秀才了,故而明年压根不用下场院试。”

老童生们:“……”

扎心了。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很快就到了十月间。

听到林教谕说放三天旬假,谢行俭火急火燎的收拾好书箱,飞奔回了铺子。

半个月前,他就接到他爹说新宅院已经翻新修好,因为这是他爹买的第一栋屋子,且花了心血从里到外整修了一遍,他爹便想着等他放旬假,一家人一起过去瞧瞧。

他家买的是半新屋,所以没有上梁一说,但搭建好了,阖家需要进去生火做顿饭庆祝一番,这是他们林水村的风俗,叫暖居。

原是要请乡亲们吃上一顿,只是他家宅院落在县城,大老远的请人不实际,谢长义想了想,便将这一环节省了。

不过倒是买了一挂爆竹回来庆贺,他家宅院周围几家都住着人,他爹便又掏钱买了几包糖子,准备那日拿出来给周围的人散散,图个喜庆。

谢行俭赶回铺子时,他哥正在收拾糖果。

“小宝你回来的正巧,快来——”谢行孝眼皮子一抬,朝谢行俭招手。

谢行俭放下书箱走过去,“咋了哥,咋是你在这包糖果,莲姐儿呢?”

说着他伸着脖子往里张望,“爹跟娘也不在,铺子里不会就哥一个人啊?”

谢行孝宽大的手指笨拙着包裹好一颗糖果,没好气的哼一声。

“可不就留我一人看铺子,还喊我包糖果,黏不拉几的,沾的我身上到处都是。”

说完,摊开双手,委屈的向谢行俭诉苦。

“你看看我这双手,全是糖浆,都跟皮沾一块了,等会洗起来麻烦的很。”

谢行俭这才将注意力放到糖果上,这一看可把他乐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行俭前头还有一个夭折的二哥,不知道大家可还记得,指路第4章,有提到~

☆、【65】

“这是糯米糖?”谢行俭惊喜道。

糯米糖原材料是由糯米,轰炸焦香后,倒入锅里与热蜂蜜搅拌,出锅后趁热搓成拳头大小的圆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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