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的艰辛路[科举]》TXT全集下载_90(2 / 2)

gu903();“我以为你觉得价钱低了……”张怀兴脸色泛红,一双眼睛像看了怪物一样看着谢行俭,纳闷的嘀咕:“谢大人吃素,又不爱黄白之物,莫非真的修了佛?”

谢行俭真的被张怀兴的神奇脑回路弄的哭笑不得,他觉得他有必要说一说他吃饭的习惯,不然张怀兴真的把他当和尚看待了。

他叹了口气,逗笑道:“和尚不沾酒,你才给我倒了一大杯酒,呛的我连声咳嗽,你忘了?”

张怀兴讪讪的摸摸头,悠悠然道:“和尚也有酒肉和尚,谢大人可能是酒肉和尚也说不定。”

谢行俭气笑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知张怀兴是不是喝醉了酒,怎么总想着他是和尚的说法,有成了亲的和尚吗?

谢行俭不想跟张怀兴纠结这个话题,遂单刀直入道:“我说话向来不反悔,说好的八千两卖给你就八千两,没得道理让你花一万一,你要买就拿八千两过来,这事就这么定了。”

张怀兴当即站起身喜笑颜开,直呼谢行俭将翰林院清贵二字发挥到了极致,三千两的差价说砍掉就砍掉。

谢行俭笑眯眯的让居三将书房里的文房四宝拿来,写了一份保证书给张怀兴,大致内容是等谢家搬到状元巷后,朱雀街的这栋宅院将以八千两的价钱转给张怀兴。

两人现场按了手印,张怀兴乘月而来,高兴而去,临走前还大着舌头拽着谢行俭不放,笑说下回还喊谢行俭喝酒。

好在谢家门外停了张家的马车,出了门后,张怀兴的小厮立马上前将人扶进车里,伴着月色离开了谢家。

谢行俭将按了手印的保证书拿给他爹谢长义看,王氏正坐在里间哄团宝睡觉,猛然听到宅院被卖了出去,急忙走出来追问卖了多少。

“八千两?”王氏丝毫不惊讶,反倒觉得卖的有点亏,嘟囔道:“前天还有人上来问价钱,都出到了一万两,小宝你干嘛这么急的卖给别人,再等等说不定还能多赚点!”

谢长义瞪了眼王氏,沉声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小宝他又不是傻子,八千两和一万两,孰多孰少他会不清楚?小宝卖八千两肯定有他的道理,小宝,你说对不对?”

“理是这个理。”王氏皱眉,“可白花花的银子丢了,我这心里不舒坦。”

“还是爹懂我,”谢行俭拉着王氏坐下,双手替王氏揉捏肩膀,哄着王氏:“娘别气,咱们家如今不缺这三千两,我之所以八千两卖给逸壮兄,一来他是儿子在翰林院的同僚,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若是以一万一的价钱卖给他,虽说是他先开口的,但保不齐他日后想起这件事心里反悔。”

“这有什么好反悔的,他自个要出一万一的啊。”

王氏嗤了一声,挪着屁股背对着谢行俭,气呼呼道:“小宝你可别以为自己手头上如今有了点闲钱就瞎胡闹,十年前,咱们家一个月三十两都拿不出来,你现在才当了官就开始大手大脚了,三千两呐,又不是个小数目,搁林水村,谁家有三千两?但凡家里有个一千两的存银,一家子腰背都挺着直直的,谁见了不称呼一声老爷夫人好?”

“娘!”谢行俭无奈的扳正王氏,见王氏依旧撇着嘴生气,他忙接过身后罗棠笙端来的甜花茶,王氏说了一大串的话,嘴皮子早就干了,只好半推半就的接了杯子喝起来。

谢行俭微笑着站起来继续给王氏揉肩捶背,解释道:“娘,三千两是不少,但这亏咱们必须吃。”

“啥子意思?”王氏急得立马合上茶盖,白瓷碗发出叮当响,一旁默不作声的谢长义闻言也跟着疑惑的看过来。

“小宝,你说这话爹不懂,什么叫咱们必须吃亏?”谢长义插了句嘴。

“对啊!”王氏忍不住咋舌,“你娘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听说明知是亏还要吃的。”

汀红适时搬来一个小杌子给谢行俭,谢行俭坐下来后笑的耐人寻味。

☆、【二更】

“京城是一国皇城,天子脚下的土地向来金贵。”

谢行俭手指抵在保证书上的八千两字样上,笑道:“京城四大街,唯有朱雀街离皇宫正门最远,所以这边的房价比其他三条街都要便宜一些,当初我买这套宅院只花了四千八百两,算上修缮,顶多五千五百两,如今我八千两出手,还是赚了二千五百两的。”

“可……”王氏还在纠结一万一千两。

谢行俭拍着王氏的手,思量了下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了,“朱雀街六月间的房价确实涨了不少,但娘仔细瞧瞧,能过来买宅院的都是些什么人,大抵都是在朝为官的官宦人家,亦或是家中富裕的商户,娘再出去打听打听,但凡卖给官员的宅院,有几个超出了八千两?”

王氏细细的回想了一下,道:“还真别说,我前天出去转了一圈,听到些风声,卖出去的宅院有上万两的,也有七八千两的,更甚者还有四五千两……”

“这是为啥啊?”谢长义听得一头雾水,纳闷道:“我瞧着这些院子都是在这一条街上,也分不出高低好坏来,顶多这个院子大一些,那个院子小一点,但总的来说,价钱也不该差的这么离谱吧?”

罗棠笙歪着头,掩嘴笑道:“我猜这里头是因为有官宦和商户的区别。”

“官宦和商户?”谢长义和王氏齐齐惊讶,都不明白罗棠笙的意思。

谢行俭抬头看了一眼罗棠笙,笑了笑又转向二老:“棠笙说得对,这一条街的宅院,之所以有卖的贵的,有卖的便宜的,就是因为买家的身份不同。”

“朱雀街是京城四大主街之一,周围不乏百官云集,想住进来的人如地上的蚂蚁一样数都数不尽,想在这边住下的,光有钱可不行!”

王氏只觉得听了天大的笑话,瞪大了眼,惊呼道:“乡下人常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咋有钱还不行呢?”

“娘,”罗棠笙腻歪的喊了一声,柔声道:“京城跟雁平可不同,雁平是小地方,只要银子使够了,想买哪块地就买哪块地,京城可不行,拿着银子去买院子时,领头的中人会问上一句:你家是干什么的,读书的还是经商?”

“若回答读书,中人便会小心的追问一句读了几年书,家中是否有人在朝中做官?倘若说族中有人是官身,中人定会笑烂了脸将您奉为座上宾。”

“买个房子还问这个?”谢长义心跳加快,瞅了谢行俭一眼,“这要是没读书呢,没读书不让买吗?”

“没读书的也让买,”谢行俭道:“但价钱上就要翻一翻了,这也是为什么朱雀街的宅院,有的只要四五千两,有的却要万两起步。”

“这…这也太亏了吧!”王氏感慨的一摊手,翻白眼道:“谁家愿意把院子卖给做官的,岂不是要少拿一半的银子,傻子才会做这样的事。”

新出炉的傻子一号谢行俭:“……”

“娘,”谢行俭使劲将王氏拽回正道,“自从儿子高中状元后,大批的人上门询问院子价钱,里头也有大商户,出的价钱多的您想都不敢想,但儿子不能卖给他们。”

王氏幽幽的看着儿子,刚想说话,腰部就被谢长义掐了一下,王氏瘪瘪嘴哼了一声没再开口。

罗棠笙见婆母还在生闷气,又见夫君无可奈何的叹气,便站出来替谢行俭说两句。

“娘,你来京城时间不长,对京城一些约定俗成的规矩怕是还不了解。”罗棠笙道。

“什么规矩?”王氏问。

罗棠笙清了清嗓子,道:“前头不是说了嘛,中人卖院子都是先紧着读书做官的人家,夫君之所以不卖给商户,也是遵循这个规矩。”

“再说了,”罗棠笙挽起谢行俭的胳膊,笑了笑:“自从夫君中了状元,四处来打听宅院的人多了不少,我记得其中有几家也是做官的,夫君让底下的人去查了,那几家官做的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听说手里还有人命。”

王氏脸色一变,摆摆手道:“这样不良善的人家,不能卖给他,谁知道他们给的银子有没有沾上血呢。”

“娘说得对。”罗棠笙点头,“不能卖给这些人,就只能卖给商户,商户虽出的银子多,但咱们若是卖了,就会对夫君的名声有影响。”

“咋?”谢长义坐不住了,语气重了几分,“为啥啊?难不成商户银子也不干净?”

“这就不关银子干不干净一说了。”谢行俭叹了口气,道:“儿子最近才娶妻,娶得又是京城权贵侯爷之女,倘若将宅院高价卖给商户,这件事一旦传出去,肯定会有不少人笑话咱家,说…”

他觑了眼罗棠笙,罗棠笙乖乖巧巧的站在那抿嘴笑,两边梨窝深陷。

谢行俭深吸了口气,尾音微微扬起,嗓子里压着一点沙哑的笑意,“说咱家才娶了一个得势又有钱的贵女媳妇回家,怎么还腆着脸高价卖屋,是缺银子缺的厉害么?”

他的话还未落下,只听“砰”的一声碎响,桌上的一个瓷杯就这样碎成八瓣。

罗棠笙吓的一哆嗦,谢行俭捏捏罗棠笙的手,暗中安慰她勿怕。

谢长义的声音气着发抖:“屋子是咱家的,我愿意出多少就出多少,干别人什么事!”

王氏帮谢长义顺气,嘀咕道:“这话我昨儿也听到了,我原没当回事,反正她们说她们的,纵是说一堆,家里也不会少一块肉。”

“娘想的明白。”谢行俭嘴角挑起一抹讽刺,“不光是外人说闲话,咱家是京城新起的清贵人家,朝中不乏有人盯着咱家呢,就等着看咱家的笑话,指望的能骂咱们一句见钱眼开的土包子,咱们偏不如他们的意,所以儿子才八千两卖给逸壮兄,八千两不算多,就当卖给逸壮兄一个人情,还能堵住那些人的嘴,何乐而不为?”

谢长义粗粗的喘着气,好半天才缓过来,不断点头道:“小宝这事儿做的全乎,不错不错,虽少赚三千两,但你在那个张姓同僚面前卖足了面子,挺好。”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罗棠笙手指紧紧拽着帕子,不安的小声道:“朝廷有御史,他们的眼睛、鼻子灵通的很,京城官员谁家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他们都能嗅到。”

二老不懂御史是干什么的,皆懵逼的看向罗棠笙,罗棠笙顿了顿,简化道:“他们是大官,专门纠察像夫君这个的小官,好些官明明做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天被抄了家,就是因为他们背着人做了不好的事,却让御史知道了,御史就会跟皇上告状,这些人自然就要倒霉。”

“御史这么厉害啊…”二老唬的心惊胆跳,王氏迟疑道:“像咱家卖宅院的事,御史官也管吗?会不会太鸡毛蒜皮了?”

“执法在傍,御史在后。”谢行俭高深的点点头,面带微笑:“朱雀街的房价常年都低于其他三街,今年因为这边住下的读书人考中了进士,外加我…中了状元,所以房价才被虚抬。”

“即便这样也阻挡不了想买院子的人的脚步。”谢行俭扶额,“我记得街口那边新开了两家书肆,大抵不过是蹭最近的热闻——说文昌帝君降临朱雀街,还说这边的风水好,不然怎么住这的读书人都高中金榜。”

王氏认同的点头,眼珠子往外瞅,正色道:“街尾靠近山脚那边,听说以前建了一座小庙,香火一直都不旺,也就这一月来,去那边烧香拜佛的香客越来越多,我闲着没事跟过去看了一眼,嗬我的老天爷呐,进进出出的竟都是头戴儒帽的书生,大概就是拜小宝说的那什么文昌帝君。”

“文昌帝君是掌管世人文运功名的神仙,凡京城喜逢大比之年,亦或是皇帝加封臣子等等与功名相关的事,都会有读书人过去参拜。”

罗棠笙道静静的开口:“京城人多,四处尊奉的文昌帝君庙也多,朱雀街原是四大街最败落的一条,因而这边的文昌庙香火也跟着稀疏一些。”

说着,罗棠笙灿烂一笑,转头看向王氏,“娘,要我说啊,今年朱雀街的文昌庙香火之所以旺盛,大抵有夫君的一份功劳,外头好些人都说夫君高中状元是文昌帝君显了灵,您瞧瞧咱家买的这栋宅院,门窗坐北朝南,房屋坐向东北位,正好卡在文昌位上,福运自然而来,难怪有一堆人上门求着买院子。”

农家人都爱听房屋风水好的话,王氏也不例外,听罗棠笙这番话心里舒服的不得了,竟生了不卖这栋宅院的念头。

王氏的心思很简单:好院子就得自家留着,给别人太可惜了。

“按了手印的事不能再反悔。”谢行俭坚定的拒绝,“我和逸壮兄要在翰林院共事三年,反悔的口一开岂不是要得罪人,这让我日后怎么见他?没脸啊娘。”

谢行俭嘴上跟他娘赖皮,心里其实恨不得将这栋院子赶紧脱手。

这栋院子地理位置是还不错,当初顺带买下隔壁的小院子,打通后连成一片,面积大了,屋子也多了,但绿化跟不上啊,一到夏天热的发慌,到了冬天光秃萧瑟。

要他说,他当初是眼瞎了才看中这栋院子。

他原想翻修开地上的青石板路,打算种些花草树木装扮一下,到时候不论是留着租给上京求学的读书人也好,亦或是卖给旁人也好,都能说个好价钱。

谁知,他才和罗棠笙商量了此事,罗棠笙噼里啪啦的算盘一顿敲,直言修缮种植要花好小千两。

谢行俭呼吸一窒,又不是添金砖盖银瓦,用的着花小千两?

罗棠笙扑闪着大眼睛:“脚下的青石板踩了几十年,夫君要想撬开结实的青石板,肯定要请十几个帮工,京城请工匠上门的工钱贵的很,还要包他们一日吃喝,这是一笔银子。”

谢行俭点头,说这些他知道,满打满算也就百两银子就能搞定啊。

罗棠笙再次道:“咱家这块地皮上建的房屋多,夫君想多种点树木乘凉,势必是要拆几间屋子,这拆屋子,挖树坑,也是要请专门的人来做,这又是一笔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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